书城仙侠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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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长生墓

朱桐在花谷呆了多日,见到了平生许多从未见过的景象。云烟缭绕,仙境之地,又有美人相伴,只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只是那花夏的叔叔却很少出来,近半月时间里,朱桐也就见了他四面。花夏的叔叔几乎是活在黑夜里的人,这四次见面,花夏都是夜里才能见到他。

和那老者也有过几次对话,朱桐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心中也开始对这里的一切恋恋不舍起来。

“夏,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朱桐走在树林里,对着身边的花夏说道。

“回去?去哪?”花夏故作惊讶一般,标致的小脸蛋洋溢着青春的魅力和成熟气息。

“回凤阙!怎么?你没打算回去?”其实朱桐心里也不愿离开这里,他自己太过于迷恋花夏,而且花谷又是花夏的家,自己说什么也不好意思提出要长久留在此地的理由。刚听得花夏语气中似有不准备离开的意思,他语气中虽透出一丝惊讶,心中却乐开了花。

“嗯,当然要回去了,可是,我最近回不去了,叔叔身体越来越不好,我要留下来照顾他!”花夏说着停住脚步,问道:“公子?你是想要离开这里吗?”

朱桐愚笨,一时竟想不起来该如何应答这句话。他望着花夏清澈人的脸,他知道,其实他是一刻也离不开花夏,“嗯,没没没!我只是想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是否要给先生说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公子说得对,我原想和公子一并回凤阙,可现在又担心叔叔身体!”花夏没有光泽的眼睛里恍惚露出巨大的担忧来,“夏儿本不想劳烦公子,只是想请得公子早些离开这里便是!”

花夏这后半句话里,明显说得有些慌乱。朱桐也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花夏,怎么会突然让他早早离开呢?朱桐张开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又被花夏打断,“公子的疑问,夏儿以后自会给公子细说,只是近日望公子快些离开这里!”

朱桐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对劲,心想这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上前一步,说道:“夏儿,你有话尽管说便是?怎么这般吞吞吐吐?你说?为何这般让我着急离开!?”

“叔叔身体有恙,须得长时间调养,夏儿愿想留在叔叔身边,照顾他老人家颐享天年!”花夏慢慢地回答道。

“那夏儿为何这般着急?我离开?”

“一是担心斧钺先生担心我们,二是”花夏顿了顿,本来就红润的嫩脸上立刻飞上了红霞,变得更加娇人可爱。

“二是什么?”

“二是,叔叔想在有生之年,目睹自己侄女的婚事!所以差你尽快回去,这也是叔叔的意思。”花夏边说边带着渴望的神色等着朱桐回复,接着说道:“所以我也想得是公子早日回去,我们也好长久在一起!”

这一番话倒真是说得朱桐心花怒放,他兴奋地抱紧怀里的花夏,念念有词道:“夏儿,今生得一你,夫复何求!”

“公子早些离开便是,夏儿等着你回来!”

朱桐最听花夏的话,几乎是什么话都听,而且是百分之百的服从。朱桐当晚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简单地打了包裹,带上花夏送他的貂皮长衣,背上水月剑,一身利索打扮,第二天天微亮,花夏就将朱桐送出了花谷。

“夏儿,你不用送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路!”朱桐觉得都走了好远的路了,也心疼花夏走这么远的路,便转过身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花夏说道。

“这还有些路途,我若走了,公子指定要困在花谷中走不出去了!”花夏嘻嘻笑着,此话却一点不假,两人在此绕了好多崎岖的山路,崖桥,绝壁,沼泽,最后终于见到了来时放马匹的那家小店。

“夏儿,你可以”朱桐这次转过身来,话没说完,就愣在那儿。

那花夏满脸泪水,刚才还乐呵呵的欢笑着,突然间就成了这幅模样。朱桐第一次见花夏哭,本来就妩媚的花夏这一哭,竟然又添了几分惹人怜恤的姿色来。可是,朱桐更多的是心疼,“怎么了夏儿?”

“夏儿舍不得公子,这一去不知何日再能相见!”花夏那粉红的脸颊挂上了晶莹的泪珠,就像玉雕的石像上落上了春露,这般清秀人,真是一幅人间少有的美人拂泪像。

朱桐挥挥手告别了花夏,一路奔去不忍回头。

马上三日,中途客栈又换了另外一匹快马。气候逐渐变凉,变冷,看来花夏临行送给他的貂皮大衣还真派上了用场。他在花谷多日,竟然忘记了眼下在北方,已是三九寒冬。

长啸出原野,凛然寒风生!冬天的野外的风景,显得特别空旷、辽阔。东北风在田野里一无阻挡地呼啸着,有力地吹过山川树木人群庄落。村落里枯黄的柴草堆被吹得轻舞翻飞起来,多年的大树强打起精神,竭力站稳身子抓紧地面,尽量使自己的枝条不那么轻易被凛冽的寒风给折断。

天大寒,路上行人甚少。朱桐又是一路奔波,当日傍晚便到了凤阙书院。

推开凤阙书院的几乎被冻僵的大门,门内一片萧索。但见花池内花儿萎败,风卷残云草木摇落,往日草长莺飞的院子如今已满园残花败柳。

朱桐走进先生的书房,空荡荡的,先生不在。刚要出去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了大师兄微菏的声音。

“先生他们去了漓江药庄,恐怕少说也得一个月时间才得回来!”大师兄微菏背对着朱桐。

朱桐站在不动,觉得大师兄有些异样,便问道:“大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他看着微菏背着自己的身影,越来越觉得此时的气氛不对。

“朱桐,你刚回来吗?”大师兄冷冷地问道。

“刚到!恩,刚到!”朱桐点头应答。

“你这次回来是打算辞行还是?”微菏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或者是什么令人惊讶的新闻而极度走了形。

“我,我不是!”朱桐见微菏那脸孔倒是楞了一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师兄了,“我不是来辞行啊,我”朱桐慌忙解释着,却又发现自己也解释不清自己这次回来的缘由。

“先生说,你若来辞行尽可放你走,凤阙书院绝对不会束缚你的自由!”微菏说话铿锵有力,语意决绝,全然像和朱桐没有认识过一般冰冷。

这倒让朱桐哑口无言。他这次回来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辞行的,谁知让微菏这么一说,竟让他不好意思再次提出辞行的意图来。他一直觉得微菏大师兄是因为自己要告别凤阙才使得微菏这般生气,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对话让他目瞪口呆。

“朱桐,你是不是去了花谷?”微菏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柔和,那声音里充满了敌意。

“我,我去过啊!花夏我们一起去的呀!”朱桐听得微菏的话有些生气,赶忙回答。

“那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吗?”微菏冷冷笑道。

“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何意难道你不明白吗?”微菏从墙壁上取下一截断掉的宝剑来,左手执剑,右手伸出中指轻轻抚摸着青色的剑身,剑尖向上,眼神也跟着剑尖的方向闪出凌厉和凶狠的光来。

“大师兄,我真是不明白!烦劳你给我说明!”虽然微菏那气势让朱桐吓了一跳,但是,依朱桐的性格,也不是这种容易被欺负的人,跟着语气也就强硬了起来。

“朱桐,你背后背的是什么?”微菏看来是非要朱桐不见棺材不掉泪,慢慢一字一顿说道。

“水月剑!”朱桐下意识摸了一下身后的剑,沉沉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江湖中人对水月剑这么疯狂和痴迷吗?”

“不是因为水月剑具有深不可测威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吗?”

“你就知道这些?”微菏有点不相信。

“就这些!”朱桐斩钉截铁。

“真是可笑,真正拥有水月剑的人竟然不知道水月剑的真正含义!”

“真正含义?我怎么不知道?”朱桐心里一阵悸动,他现在觉得已经陷入了一团巨大白色的迷雾里。他根本看不透身边的环境,他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悬崖,而且直到现在还没有落地。

“好了好了,朱桐,你不要再装了。我本来就不愿意你活着离开这里,是先生千叮万嘱我不要为难你,我这才不刁难你!”微菏将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剑轻轻放进墙壁的剑鞘里,然后笔直走过来,站在朱桐身前。

“大师兄,朱桐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我,想你告诉我,水月剑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朱桐用一种几乎恳求的语调问道。

“你当真不知?”微菏话里还是断定自己的观点。

“当真!”朱桐站着不动。

“花谷内传言说,长生墓被打开了!”微菏脸上的表情又一次扭曲起来,和朱桐刚刚见他的表情一样,这仿佛是一件比天塌地陷还可怕的事情。

“什么意思?长生墓?”朱桐更加不解和迷茫。

“好!好!朱桐!那么我们就来点破这窗户纸!好吧!水月剑的终极真谛是!”微菏停顿了许久,牙关咬了几下,耳根下的肌肉有力地动了几下,像是在沉思,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是什么?终极真谛?”过了好久,愣在原地的朱桐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没有听过‘长生墓’?”微菏问道,也没等朱桐回答,接着就说到,“长生墓,不是武林秘籍!不是惊世宝藏!它是比这些诱惑力更大的东西!它是,埋葬长生不老之术的墓地!而水月剑的终极真谛,便是有关长生之术!因为它便是,通往长生之路的钥匙!它是打开长生墓的钥匙!”

微菏急匆匆说出一连串话,好似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挣扎。他长长吐了一口气,额头竟然渗出微细的汗珠来。

“长生不老?”朱桐突然觉得自脚底到百汇穴都是透彻骨髓的冰凉,这便是水月剑的终极真谛吗?这便是水月剑的真谛吗?

“如今你不仅拥有了水月剑,而且也偷走并打开了花谷的长生墓,你从此获得了人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宝贝!但是,朱桐你也别忘了,如今的你,已是众矢之的!”微菏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慢慢说道:“离开凤阙以后你要小心,江湖险恶,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凤阙不能因为你成为江湖的仇人!你尽快离开这里吧!”

微菏说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让朱桐自己离开,也就是从此他要与凤阙书院一刀两断。朱桐还来不及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去了花谷之后就和长生墓扯上了关系?他的水月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长生的钥匙?他什么都没弄明白呢,却就被微菏拒之门外了。可是他却真的不知道那长生墓是什么东西,他也根本就没动过那什么长生墓,更别说占为己有了!

“大师兄,我真的不知道那什么长生墓,我也没见过!”朱桐走近一步,对着微菏争辩道,语气里满是无辜。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那水月剑就在你身上,长生墓只有水月剑才可以打开!你现在这样说,是为了证明你的无辜还是逗我们玩呢?”微菏根本听不进去朱桐的解释,一人自言自语倒也说得头头是道。

朱桐自己本来就迷迷糊糊的,见微菏这般愤恨,也觉得没有再争辩下去的意义。却又舍不得离开,只得一个人无奈地站在原地。这时候,九指杀李安宁走过来,面容和悦,看着不像微菏那么不近人情。

“微菏,朱桐似乎真得不像你说的那样!”李安宁的断指在朱桐的视野里是那么抢眼,那根消失的指头,总是让朱桐触目惊心。

“安宁,你不是不知道吧?先生的命令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留他!”微菏和李安宁的谈话倒很融洽,全然没有和他说话时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朱桐,你也听到了,不是师兄心狠,只是先生的命令不得不从,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李安宁转身对朱桐说道,还是那副和善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