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原本是郑成功的部将,但是因为郑氏集团内部的矛盾使他成为无辜的受害者。他无奈之际向清朝投降,但因为他的身份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受到重用。是康熙发现了他,并且对他给予支持,在他处境比较艰难的时候康熙几次施以援手。在康熙的谋划下,他才能够施展才华,建立赫赫的战功。
施琅被康熙重用之后,本来打算马上发兵攻打台湾。正当施琅雄心勃勃地筹备此事时,康熙却下令撤水师,召施琅入京任内大臣,不再议武力征台。康熙这样做主要是迫于形势,而不是对施琅一意罢贬。因为主抚派在当时占了上风,而且部分大臣对施琅不信任。当时对施琅的不利因素比较多:他不仅是郑成功的旧部,而且曾经前后两次率兵征台未果,还损兵折将。当时清统治集团对明郑降将多不信任,曾下令把这些降清士兵官员迁往内地各省安插,对施琅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当时清政府的主要精力,放在解决其他的国内大事上,所以康熙也只好下令撤兵。施琅一再表示应该出兵,他的观点引起了反对派的注意。出于对他的保护,康熙召施琅入京。施琅到北京后,康熙任命他为内大臣,并撤福建水师,不再议征台之事。表面上看,停议征台对施琅是贬,但实际上施琅从福建水师提督调任内大臣,则贬中有褒。康熙通过这次人事调动,把施琅从争议的风口浪尖上调离,准备在适当时机再委以重任,更是对他的保护。
在帮助他躲过非议之后,康熙再次起用施琅,表现出了对他的器重。1681年,清朝、郑氏集团双方都发生了历史性的转折事件。这一年郑经去世,郑克塽继位,郑氏集团内部矛盾激化。而清方在这一年最后平定了“三藩之乱”,能够腾出手来考虑平台的问题。这是施琅复出的契机。康熙深知平台不是一件易事,早在康熙十七年他就要姚启圣等遴选福建水师提督,条件“非才略优长,谙练军事不可”。
据此,姚启圣就力荐施琅。但此次重新起用施琅却与施琅的同乡大学士李光地很有关系。据《清史稿》所记,康熙曾先后两次就福建水师提督人选事征求过李光地的意见。第一次李答以施琅“海上路熟,海上事他亦知得详细,海贼甚畏之”。第二次康熙就“命将”问题又一次征求他的意见,他认为“计量起来还是施琅”。理由是施琅是“海上世仇,其心可保。又熟悉海上情形,其人还有谋略,为海上所畏”。在李光地的力荐下,几乎没有经过太多周折,康熙便谕命施琅为福建水师提督,加太子少保。他赞扬施琅熟悉彼处地形、海寇情形,要“克期统领舟师进取澎湖、台湾”,并认为如果不派遣施琅去,“台湾所不能定”。施琅离京赴任前,康熙又语重心长地说:“尔至地方当与文武各官同心协力,以靖海疆。海氛一日,则民生一日不宁。尔当相机进取,以副朕委任至意。”
为了保证施琅能够顺利用兵,康熙对他表现出了最大程度的信任,同意让施琅一人负责对台军事。历史上许多失败的战例,不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发生,而是在将领之间互相掣肘,贻误战机的情况下发生的。因此施琅一到厦门,立即上疏要求专征台湾,即军事指挥由他独自决策。康熙对此比较认可,但是出于对施琅的保护,他第一次没有同意。在施琅再次上疏之后,康熙为了杜绝大臣们的反对意见,有意地把施琅的意见交大臣讨论。大学士明珠明白康熙的心意,表示赞成施琅的意见。有明珠的附和,康熙帝立即表示同意明珠意见,下令“施琅相机自行进剿”。
康熙批准“专征”之后,施琅大受鼓舞。由于康熙的支持,施琅在攻占澎湖、招抚台湾时,进展便比较顺利。施琅不但军事指挥得当,而且招抚郑氏集团,采取的策略也十分高明,没有掺杂半点报私仇的杂念。当一些部众劝他对郑部“急扑灭之,以雪前仇”时,他说:“吾此行上为国下归民耳,若其衔璧来归,当即赦之,毋苦我父老子弟幸矣!何私之为有?”施琅此举,尽可能地团结了郑氏集团。可以说正是康熙对他的信任与厚待,才让一个原本怀着血海深仇的施琅,变成了一个不计个人私怨、以大局为重的施琅。
康熙对施琅的信任没有白费,正是因为他的信任,让施琅觉得遇到了真正能够赏识自己的明主,于是施琅也忠心回报。在康熙的鼓励、保护、信任下,1683年6月,施琅奉命率水师两万余人,战船两百余艘,自铜山(今福建东山)出发,进击台、彭,经过几天奋战,大败澎湖守军,郑军主力悉数被歼。施琅占据澎湖,居高临下,对郑军实行招抚。郑克塽见大势已去,遂同意归附清廷,实行和平统一。台湾和祖国大陆和平统一在清初是一件大事,施琅为此立了大功。康熙把台湾的归附看成是施琅为清朝“扫数十年不庭之巨寇,扩数千里未辟之遐封”。他在施琅封侯的“制诰”中称赞他“矢心报国,大展壮猷,筹划周详,布置允当,建兹伟伐,宜沛殊恩”。
康熙的信任,换来施琅的忠诚,这在清朝的人才攻略中,是绝对值得书写的一页。在几十年间,满人能够从偏处一隅变为整个中国的统治者,这种信任与忠诚的双向交流是其制胜的法宝。
攻身与攻心:“头发的故事”
中国有一句古语,叫做“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过,在清朝初年,我们可以看到另外一番景象,那就是在攻城、攻心之外,还有一种战术,那就是“攻身”。
什么是“攻身”?这就要联系到北方的一种习俗了。北方有些地区有一个习俗,在农历正月里是不能理发(剃头)的,否则会对自己的舅舅不利。但是现在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习俗实际上包含着几百年前一段惊天动地的“攻身”隐情?
这场“攻身”战,就是清初历史上著名的“剃发”故事。
攻身即是攻心
孔子曾经对学生们说过:“如果没有管仲,我们可能都要披散头发,衣服向左开衩,变成野蛮人。”在孔子的心里,野蛮人除了其不懂“礼乐”之外,其发型更是一个明显标志。
古代的读书人,很多都是读着孔孟之书成长的,因而孔子的这种“发型标志”观点自然也就被他们广泛接受。在他们看来,少数民族的发型和衣着与中原不同,只能用中原的文明来教化他们,而不能被他们所同化。
但是,一旦一个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变成了中原的统治者,也许形势就会逆转。而中国历史上最大的逆转就发生在清朝,清朝对全中国最大的一个影响,可能也就是“剃发”。
早在建国时期,清朝统治者就强令投降的汉人效法满人的发式,把剃发作为归顺的标志。实际上这只是一种用本民族的习俗来同化投降者的行为,还没有上升到心理、价值观方面。
顺治元年,多尔衮护送年幼的顺治皇帝进入紫禁城称帝的时候,因为中国的大部分领土还不在清朝的控制之中,所以多尔衮就颁发过一道诏书,明确宣布“文臣衣冠暂从明制”。这道诏书的意思,就是要打消汉人心中“发型标志”的民族观的顾虑。多尔衮想在汉人面前摆出大度、宽容的姿态,告诉汉人不必和满人一样剃发。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种做法是十分高明的。但是仅仅一年之后,随着清兵势如破竹般击溃李自成、横扫江南消灭明王朝的主要抵抗力量之后,由皇父摄政王多尔衮代七岁的小皇帝顺治颁发了《薙发诏书》。
如果冷静地看,剃发是大可不必的,因为发型代表不了什么,如果强行要求剃发,不但会表现出统治者的狭隘,而且会让广大的汉人觉得这是用满人的习俗强加给汉人。但是从清朝高层统治者的角度看来,却不是这样。在当时,虽然清朝军队所向披靡,但是抵抗的力量却并未平息,而且很多地方性的抵抗都是由怀有强烈民族情绪的士大夫组织的,他们反对清朝的一个原因,就是所谓的“发型标志”。
因而多尔衮打算从头发入手,通过剃发来考验广大疆域内民众的臣服程度,还要用剃发这一形式向普通百姓灌输改朝换代的直观感受,更是要以此挫败传统的儒家学说,使万千民众彻底臣服。头发竟然承载了这么多沉重的信息,那么剃还是不剃,就不是一个个人卫生和审美的问题,而是上升到民族感情、价值观与政治立场的大问题了。
顺治二年(1645年)六月初五日,在接到攻占南京的捷报之时,多尔衮马上遣使命令在江南前线的总指挥豫亲王多铎进行剃发工作。还明确表示“倘有不从,以军法从事”。这短短的一句话,就是后来家喻户晓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除了江南地区之外,多尔衮还向礼部颁布诏令,要求“衣冠皆宜遵本朝之制”,要求礼部通告全国军民剃发。规定实行期限,自布告之日起,京城内外限于十日内,各地方也要在通令到达后的十日内“尽行剃发”,还规定了违反这一命令的惩治办法。多尔衮在命令中严厉地说:“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这完全就是把剃发这一习惯问题上升到政治立场的层次,要把满人的习俗强行推广到全国,并且用剃发来征服人心。
可以说在这场剃发闹剧中,对头发的攻打,不亚于在战场上对一座重要城池的攻打,因为这道命令执行与否、成功与否,将直接说明清朝统治是否稳固。这也难怪多尔衮如此急躁、如此暴戾了。
在多尔衮下令给多铎之后,投降多铎的南明官员钱谦益劝告说:“吴地民风柔弱,飞檄可定,毋须再烦兵锋大举。”钱谦益此话水分不是太大。各地乡绅为了自保,纷纷在城墙上大书“顺民”二字。钱谦益与各地乡绅的信中也称大清“名正言顺,天与人归”。尤其是对扬州十日的恐惧,一向生活安逸的江南人民在心理上确实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开始认真思考顽强抵抗后的毁灭后果。
偏偏就在此时,清廷下了剃发令。本来,在1645年六月,清豫王多铎还下过一道命令:“剃头一事,本国相治成俗。今大兵所到,剃武不剃文,剃兵不剃民,尔等毋得不遵法度,自行剃之。前有无耻官员先剃求见,本国已经唾骂。特示。”可以说,多铎的命令给江南人士吃了一颗定心丸,但仅仅过了一个多月,多尔衮却下令所有汉人都必须剃发,“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攻身引发的攻城
剃发令一下,不但天下哗然,那些抱着传统文化观念和价值操守的读书人,更是充满了抵触情绪。但是清朝统治者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为了保证推行剃发令能够执行到底,以多尔衮为代表的高层下令,对起义反抗的义军进行武力镇压,这种镇压,还伴随着抢掠和血腥屠戮,以及杀人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