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盛世中国:大明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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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明军事外交的强盛(5)

但是,由于胡宗宪与严嵩有瓜葛,嘉靖四十一年(1565)下狱而死。不管胡宗宪人品如何,正是在他坐镇东南的这段时间里,明朝扭转了对倭战争的败势。他本人的能力也颇值得肯定。虽然胡宗宪出身进士,写下了《筹海图编》这一不朽的著作,同时也是一名能征惯战的武将,每次战役都要亲临战场,身着甲胄,指授方略,赢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胡宗宪不愧于儒将的称呼。另一方面胡宗宪也有识人之能,戚继光、俞大猷等著名爱国将领,都是他的属将,在他的提拔下开始独当一面。

戚继光(1528—1588),出身于山东登州卫一个世袭军官之家。他自幼就立志报效国家,写下了“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的诗句,把剿灭倭寇作为己任。嘉靖三十四年,他从山东调往东南,参加抗倭的军事活动。在目睹明军的战斗力之后,戚继光下定决心招募一支新军。嘉靖三十八年秋,戚继光亲自到浙江义乌,招募了矿工3千人,制定纪律,严格训练,并根据东南的地形,创制了“鸳鸯阵”的战术。经过两个月的紧张训练,这支新军成为极具战斗力的精锐,开赴抗倭前线。由于这支军队在日后的战场上英勇善战,屡立军功,被誉为“戚家军”。嘉靖四十年(1561),戚家军在龙山大败倭寇,接着九战九捷,斩获敌人首级一千有余。在其他兄弟部队的配合下,浙东的倭患遂告平息。嘉靖四十一年,戚继光率军入闽剿倭,一路上无往不胜。仅在攻克平海卫的战斗中,就擒斩倭寇2200名,救出被掳男女3千余人。嘉靖四十二年十二月,倭寇二万余人围攻仙游城。而此时戚家军仅有6千多人。戚继光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一举消灭倭寇数千人,成为中国军事史上以少胜多的典型战例。至此,福建的倭患暂告平息。嘉靖四十五年,戚继光又平息了广东境内的倭患。延续了十几年的倭患终于得到了有效的解决。

俞大猷(1504-1580)与戚继光齐名,号称“俞龙戚虎”。俞大猷武进士出身,善于用兵,多次打败倭寇,其所部号为“俞家军”。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倭寇侵扰浙东、苏南。俞大猷配合戚继光等将领,用福建楼船在浙东、苏南大败倭寇,消灭敌兵四五千,击沉敌船140多艘,彻底平定了苏浙倭患。从此俞大猷开始了与戚继光亲密无间的合作。从浙江转战数千里,先后平息了福建、广东的倭寇。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俞大猷胸怀宽广,虽屡遭贬黜,仍一心为国杀敌。王江泾大捷中,俞大猷是主要的立功将领,但功劳却被严嵩所掩,还以不服从指挥的名义而遭到贬官的命运。俞大猷并未因此而有所怨言,仍尽心地扫平各地的倭寇。汪直被杀后,倭寇纷纷跑到了福建,导致福建籍官员纷纷弹劾胡宗宪平倭不力。俞大猷再次不幸地成为了替罪羊,槛车入京,几乎被错杀;但俞大猷并未怨恨朝廷,嘉靖四十年,明廷起用他镇压广东叛乱,俞大猷再次无怨无悔地为国杀敌。此外俞大猷还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但是俞大猷总能坦然面对,始终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正是由于这些一心为国的将领的存在,明朝又一次地度过了难关。江南作为明朝的经济中心,物产丰富,工商业发达,是明朝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地。但到了嘉靖年间,明朝竟然无力提供必要的武力保护,以至于倭寇跳梁于东南长达十几年,明朝国力的空虚一览无余。但民众为了保家卫国,与爱国将士同心协力,终于帮助明朝度过了这一难关。

目睹嘉靖朝发生的一切,不禁让人联想到王朝末世的衰败。政局混乱,各地起义风起云涌,边疆危机日益严重。虽然有戚继光这样的能臣,但也只能暂时应对明朝表面的危机,无法治疗从骨子里坏掉的政治体制。可是,历史经常会跟我们开玩笑。明朝在1566年世宗入土为安之后,又步履维艰地维持了近一个世纪之久。之所以会存在这样的变局,朱元璋也许应该感谢张居正。正是他的一番改革,为明朝这辆破车安上了新的引擎,牵动着明朝继续前行。

§§§第七节 炮舰与传教士

徐光启与利玛窦

曾经横跨欧亚大陆的蒙古帝国轰然倒塌后,占据了南欧和西亚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把丝绸之路拦腰截断,曾经频繁交往的东西交通也随之中断。陆路的阻遏迫使西欧各国开发通往东方的海上航路,逼出了新航路的开辟。

1498年达伽玛绕过好望角到达了印度,开辟了新航路。此后处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的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殖民主义者相继涌向东方,开始了对中国沿海地区的掠夺和侵略。

正德六年(1511),葡萄牙侵占满剌加(马六甲)后,随即到中国沿海骚扰,剽劫行旅,贩运违禁物品。正德十二年(1517)九月,葡萄牙舰队到达广东沿海,炮轰广州,占据了若干个近陆岛屿。面对猖狂的侵略者,明军进行了坚决地抵抗。正德十六年(1521),明军在广州附近的屯门岛驱逐了葡萄牙殖民者,随后,又在广东新会县的西草湾打退了葡萄牙的入侵,缴获了佛郎机大炮。之后,葡萄牙侵犯浙江、福建沿海的行为也先后被中国军民击败。在明朝强大的武力面前,葡萄牙改变了策略。嘉靖三十二年(1553),谎称海船遭遇风暴,借口要到澳门岸上曝晒水浸货物,以每年纳租银2万两为条件,请求上岸居住。得逞之后,葡萄牙便在澳门扩大居住地区,建筑城墙、炮台,自设官吏,使澳门成为西方殖民者入侵中国的据点。

与葡萄牙人同时,西班牙人也来到东方,嘉靖二十一年(1542),西班牙正式占领了菲律宾群岛。并以此为跳板,侵扰中国东南沿海地区。天启六年(1626),西班牙占领了台湾北端的基隆和淡水。万历三十一年(1603),西班牙殖民者在菲律宾大肆屠杀华侨,死难华侨达两万五千人。明朝廷得知这一消息后,却认为“所杀华人,皆系私自出洋,罪在不赦”,对这一屠杀行径置之不理。

荷兰作为后发国家,逐渐控制了海上霸权,对中国的侵略,荷兰也不甘人后。万历三十一年(1603),荷兰兵舰第一次到达中国海岸。天启二年(1622),荷兰在夺取澳门失败之后,于是转而攻击澎湖列岛,由于明朝未在这里设防,被荷兰一举攻陷。荷兰在澎湖兴建城堡以为长期驻守之用。天启四年,明朝出兵收复澎湖。被明朝海军打败的荷兰被迫撤离澎湖,转而与西班牙人抢占台湾;崇祯十四年(1631),荷兰人打败西班牙人,独占了台湾。

在武力侵略中国的同时,西方也未放弃文化侵略的努力。大批的耶稣会士来到了中国传播“福音”。最早来到中国的是方济各,他在1542年抵达印度后,并未停止脚步,继续向东行进,先后到达了马六甲和日本。嘉靖三十一年(1552),方济各乘船来到了中国沿海,并登上了靠近广东的上川岛。但是他未能等到进入内地的那一天,就在岛上病故了。当葡萄牙据有了澳门之后,耶稣会便正式地开始了他们的传教。在最初的传教过程中,传教士们要求凡是入教的中国人,必须首先取葡萄牙文的名字,学说葡萄牙语,即使是生活上也要求葡萄牙化。这种传教方式招致了中国人的反感,因此传教活动几乎无法展开。负责远东事务的意大利传教士范礼安(1538—1606)根据自己对中国人的理解,认为只有按照中国的风俗进行传教,才有可能打开中国的大门。他的建议得到了耶稣会的批准。此后的耶稣会士的头等大事便是学习汉语,学习中国文化。意大利人罗明坚在掌握了汉语之后,利用语言的便利结交了明朝的地方官员,终于在万历十一年(1583)被获准在广东肇庆居住,并且修建起第一座天主教堂。屈从于中国文化的西方文化这才得以叩开中国的大门。

在最初的传教过程中,耶稣会的传教士们尽量去适应中国的习俗,他们甚至都穿上中国式的长袍。教堂也按照中国人的习惯称之为寺庙,圣母和基督的画像放在教堂中,任凭来访的中国人跪拜。长期以来中国的多神崇拜,使人们并没有对西方的神像产生过多的怀疑;而明朝强盛的文化也显露出博大的胸襟,接纳了这批外来者。基督教终于在中国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大批的耶稣会士涌入了中国,如龙华民、毕方济、艾儒略、邓玉函、庞迪我;汤若望等等。

在众多的耶稣会士中,真正使得基督教在中国广泛传播,并对中国产生巨大影响力的则是利玛窦。利玛窦1552年出生于意大利中部的马切拉塔城,万历九年(1582)他奉耶稣会之命,来到澳门研习中国的语言和文献,在与中国人的接触中,他敏锐地意识到:只有同统治中国的儒学和士大夫寻求结合点,才能使天主教在中国生根发芽。为此,他穿上了长袍宽带的儒服,努力学习儒家经典。几年的光阴,利玛窦不仅能熟练地运用汉语,还能引经据典与士大夫们谈玄论道。利玛窦熟读五经,最擅长用儒家的经典来解释基督教教理,将儒教与基督教相互结合。他完美的理论、丰富的学识和无碍的辩才,令明朝士大夫们为之折服;同时他还引进西方的科学,使人耳目一新。这些作法赢得了士大夫对他的尊重,时人不称其名,而呼之为“利夫子”。

随着利玛窦的威名远播,耶稣会的传教活动也大获成功。万历十八年(1590),第二座教堂在韶州顺利建成,韶州的信徒更是在万历三十五年(1607)超过了800人。利玛窦又相继在南昌、南京建立起教堂。万历二十九年(1601),利玛窦更是通过贿赂太监马堂,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北京,见到了万历帝。利玛窦向万历皇帝呈献圣像、天主经、自鸣钟、《坤舆万国全图》、西洋琴、三棱镜等物品。这位中国化的“外国人”和他所带来的“奇器”引起了万历帝的兴趣,万历帝同意了他留居北京的请求。此后,利玛窦在北京开堂设教,天主教开始在我国取得了合法的宣传地位。

利玛窦最后的十年都生活在北京。他在这里广结朝中的官员和名人学者,并从事著述与翻译,与徐光启合译的《几何原本》,与李之藻合译的《乾坤体义》都是在这一时期。而他的老本行也没有耽误。受洗的中国人与日俱增,到了崇祯时期,全国的信教人数达到了一万人左右。其中还不乏士大夫中的精英分子。如礼部尚书徐光启、太仆卿李之藻、大学士叶益藩、南明永历时期的兵部尚书丁魁楚、大学士瞿式耜等士大夫都先后加入了天主教。

万历三十八年(1610)三月十八日,利玛窦因病逝世。万历帝特赐墓地于北京阜城门外。从此利玛窦永远地留在了中国。虽然利玛窦始终没有放弃传教的目的,但是却客观上传播了西方近代的科学知识。正是通过利玛窦,中国人第一时间接触了西方的几何学、天文学、物理学等学科,而他一手绘制的《山海舆地全图》第一次让中国见到了世界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