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弦歌盈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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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岁月如歌(5)

喜讯纷至沓来,头条大喜讯当然是国家提高大学生的助学金标准。我们学校每人每月增加助学金2元,专门用以改善伙食生活。由此,食堂伙食标准从每月11元提高到13元,虽然只多了2元钱,但已接近原标准的五分之一,幅度相当大,而且新增的钱都是加在菜金上,伙食一下子明显变好了许多。对于经历了3年的饥荒、瓜菜代、低标准生活的我们来说,好像一步登天,天天上菜馆饭店似的高兴。大家吃得饭饱菜足,个个脸上泛光,开始长膘。克服了多少困难,才迎来今天,能不高兴吗?度过3年困难时期,一扫阴霾,将“饥饿”、“困难”扫到太平洋去,大家都很振奋。

3月5日,发表毛泽东的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接着又发表了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邓小平的题词,随后“中国青年”发表《学习雷锋》,团中央、总政治部和总工会号召广泛开展学习雷锋活动,很快学雷锋形成燎原之势。

4月份,师院开始层层动员,听报告、大讨论,很快就掀起学雷锋运动高潮,声势一浪高过一浪。进入红5月,更加深入到各系、各年段、各班级。无论黑板报、墙报、快报、广播,还是文娱晚会、朗诵会、音乐会,还有读书会、讨论会、汇报会都围绕着学雷锋这个主题展开。雷锋日记深入人心,整个校园到处传唱《学习雷锋好榜样》、《接过雷锋的枪》、《唱支山歌给党听》等歌曲,有声有色,高潮迭起。6月份,团组织提出“什么是幸福”、“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两个大问题,引发青年学生对人生观、幸福观开展热烈讨论,大家争相阅读《中国青年》刊登的冯定写的《革命的人生是不朽的》等等文章。

运动持续到大四上学期,转为学习八届十中全会精神、开展阶级斗争教育。其中,有两场活动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一是福州鼓山远东村大恶霸勾结官吏,强占蚬埕,残杀农民7人,连在蚬埕里捡贝壳的2个孩子也不放过,绑在江里让涨潮的海水活活淹死。文艺界根据这个震惊八闽的大冤案改编成闽剧《九命沉冤》,成为当时进行阶级教育的生动教材。二是在竹篷礼堂听老红军毛会义副司令作报告,他用整整一天,讲述自己参加中央苏区反“围剿”和长征,在战争中先后负伤11次的经历,感人至深。

此时,正值中苏两党矛盾公开化,展开激烈论战,引起我们青年学生的极大关注。每次广播,那激越的语调都吸引大家自觉地从头到尾、聚精会神收听。隔天又争先恐后地抢着阅读全文,那犀利的文章,淋漓酣畅,大家都想先睹为快。反修斗争有4件大事是我们这代人难以忘怀的:1963年,公开发表中共中央《关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总路线的建议》,斗志昂扬。7月,参加中苏两党会谈的中共代表团返抵北京时,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董必武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到机场迎接,代表团成员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绕机场一周,向欢迎的群众招手致意,各界群众挥舞着彩旗、鲜花和彩带,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得胜凯旋。秋天,《人民日报》和《红旗》杂志联名发表《苏共领导同我们分歧的由来和发展——评苏共中央的公开信》,自此至1964年《关于赫鲁晓夫的假共产主义及其在世界历史上的教训——九评苏共中央的公开信》为止,共发表9篇,檄文飞扬。最后,在1964年10月,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赫鲁晓夫同时下台,大快人心。

饭饱菜足的伙食,浓厚的政治空气,不但改变了我们的精神生活、校园生活,也带动了学校的各项工作。长安山下一片书声琅琅,教学秩序完全恢复正常。雨后彩虹格外夺目。

(蔡健民地理与科学学院1960级校友,

曾任福建省水利厅巡视员、副厅长)五九山坡上年青的一代——半个世纪的回忆◎廖胜

在庆祝福建师大105岁华诞之时,我想起了我的老师院——师大的前身。

福建师范大学是百年老校,她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她之前的老师院,以及老师院前的好几个院校,以及再之前的老学堂。这是百年老校不可割断的历史,是所以称之为百年老校之所在。

想起老师院,就必然会想到长安山,想到长安山上的五九山坡和清华楼,把我的思绪带回到我在老师院的学生时代……

1960年秋季,我来到在福州仓山麦园路的福建师院外语系报到,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后来,又从这里迁入长安山校园。于是,我就常常来往于外语系附近的五九山坡,在邻近的清华楼大教室上大课、听讲座。我在这里继续学习到毕业,然后留系教学、退休,直至现在。我在长安山度过了半个多世纪……

进入师院的第一年,我在迎新大会上第一次见到了谢德贞主任。她慈眉善目,风度优雅,介绍完外语系简况后,便着重对新同学谈了外语“听、说、读、写”基本功的训练,为我们尔后的英语学习指出了努力的方向,让我们明白了以后的4年要学什么、怎么学。我们明白了技能训练是学好外语的基本功,明白了实践对外语学习的重要性。

外语课外实践活动,是外语专业学生技能培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外语专业课堂教学的必要补充。外语学习强调“Practicemakesperfect”(熟能生巧),通过外语课外活动的实践来培养熟练的技能,正是“practice”之所在。50年前我在师院外语系学习的4年中,外语课外活动的二三事至今仍记忆犹新。

口语“千分运动”是我入学后遇到的第一件新鲜事。名为“运动”,实际上是系领导为鼓励同学们讲外语而推行的外语口语课外实践活动。更确切地说,是推行外语口语课外实践的激励机制,即鼓励大家在校内课堂内外都讲外语,按讲和不讲外语的情况给分和扣分,积分累计达到1000分给予奖励。要求高年级同学要带头开口讲,号召学生干部也要带头。于是,高年级的同学最先行动起来。我们这些刚跨进大学校门的小弟小妹,有的是初学ABC,不知如何开口,有的虽有些基础,但没养成讲的习惯,也羞于开口。因此,开始时,看到老大哥、老大姐们彼此间张口就是英语,好是羡慕,同时也感到有压力。有时他们迎面走来,很自然地跟你道一声问候,小弟小妹们便顿时不知所措,张不开口。但在他们的带动下,在这种到处讲外语的氛围感染下,再加上彼此之间开展互助,小字辈们也渐渐融入口语实践的热潮中。“千分运动”的激励机制,推动了同学们从寝室到教室、从课堂到食堂都在“唧唧喳喳”讲外语,激发了大家大胆开口、积极进行外语口语实践的热情,提高了“说”的基本功。

除了“千分运动”以外,还有一些经常性的外语课外活动,如低年级举办外语朗诵比赛,高年级进行外语演讲比赛,由学生自己选题选材,请精读课老师具体帮助,从纠正语音语调到表情姿势等给予具体指导。1964届入学时,系里还组织了一次学生代表上台用英语表决心的活动。系主任在开学典礼上,布置新学年的外语教学任务,并对学生的外语学习作动员后,由各年段推出一名代表上台用英语表决心。

以上这些活动,我都有幸参加过,并且得到老师们的精心指导,获得很好的效果。如今,半个世纪已经过去了,但当年几位老师对我指导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一年级的卢伟雄老师,二年级的王威老师,三年级的傅秀兰老师,四年级的郑德超老师。他们不仅在课堂教学中,而且在课外指导时都极为认真。他们既严格要求、一丝不苟,又循循善诱、诲人不倦的精神风范,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1964届英语专业同学毕业汇报演出英语话剧《年青的一代》,是我们毕业前的一次大型的“外语课外实践活动”。我所在的2班的精读课老师郑德超教授十分支持。郑老是留美博士,英语水平很高,热情也很高。他不辞劳苦,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不求回报地将剧本全文翻译成英语,交给同学们排演,并在参加演出的同学念台词时,从英语发音等方面给予专业指导。记得话剧是由林同学担任导演,饰演萧继业的是1班的吴同学,林育生则由3班的张同学饰演,演员还有我们2班的李同学、黄同学和翁同学。我在后台负责声响,有打雷的场景时,就将一大张的薄锌片使劲上下晃动,发出的声响听起来还真像电闪雷鸣的声音。我们1964届毕业班除了期考之外,还首次要参加毕业考,要考大学4年所学的主要知识点;由老师归纳讲解,帮助同学将4年所学来一次总复习。尽管功课很忙,但大家排练的热情还是很高。系领导也十分重视,安排了系办公室的同志给予具体帮助。彩排时,郑德超、谢德贞伉俪还亲临现场,兴致勃勃地观看和指导,并在彩排结束后与演职人员合影留念。

这次英语毕业汇报演出十分成功,是一次英语技能的大型综合实践,也是4年英语学习成果的一次展示和检验。但后来我们才体会到,演出英语话剧《年青的一代》还有着超出英语专业实践的更深刻的含义。话剧中的“年青的一代”经历了“接受祖国的挑选、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过程中的思想碰撞和变化,而现实中我们这些五九山坡上年青的一代,在即将到来的毕业分配中,也要面临同样的问题。因此,这不但是一次专业实践,也是一次思想准备和思想动员。

不久,五九山坡上的年青的一代就在陆续公布的毕业分配方案中,先后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去向。于是,在清华楼的大教室里,举行了隆重的欢送大会。胸前戴着大红花的年青学子,有的就要奔赴葫芦岛等边远地区,有的则要到刚由几所师专合并新建的漳州师范学院去参与“创业”,而在话剧《年青的一代》中扮演林家小妹妹林岚的同学就是其中一位。

40多年后的一天,我收到了“林岚”寄给包括我在内的当年几位同学的贺年片。这是一张特制的贺年片,上面印有一张当年几位同学的合影,其中就有当年《年青的一代》中的几位演员——“萧继业”、“林岚”、李同学、黄同学,还有我这个后台工作人员。但没想到不久以后,她就永远离开了我们。她的这张特制的贺年片,表达了当年五九山坡上年青的一代在40多年后对过去在母校的岁月深深的怀念。

半个世纪以来,我们的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年五九山坡上年青的一代都在各自的岗位上,为这个变化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和力量。半个世纪以来,老师院发展成为新师大,也发生了令人瞩目的变化。当年的五九山坡和清华楼,已是面目一新,博士生楼和一座座研究生楼拔地而起,前面还耸立着一座新的田家炳书院……

半个世纪以来,当年五九山坡上年青的一代也曾经相遇在不同的聚会,如今已经或正在步入古稀之年。在母校105岁华诞之际,还会再聚首一堂吗?这也许是一个个“同桌的你”心中的期待。

(廖胜外国语学院1960级,教授,曾任外语系主任)五十年前的大学生活

◎黄垂权

1960年9月,我到福建师范学院化学系学习。时至今日,时间已经过去50多年了,大学生活的记忆,有许多已经模糊了,但是有些还是非常清晰的,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本文选取几个片段,跟大家一起回忆当年的难忘岁月。

读书

“读书”,上大学就是读书,这有什么好说的呢?可是读书就要看有没有书给你读,有没有时间让你去读,还要看你愿不愿意读。

我们上大学的年代,遇到了读书的好年华。当时全国正贯彻“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中共中央、国务院还批准颁布了《教育部直属高等学校暂行工作条例(革案)》(简称高教60条)。高教60条的核心内容有三条:一是加强理论教学,保证理论课教学时间;二是加强教学经验交流,严格学生文化成绩的考试和考核;三是充分发挥老师的作用,强调老教师上教学第一线。

在这种大好的背景下,我们化学本科专业不仅开设了化学的四大块课程——无机化学、有机化学、分析化学和物理化学,而且还开设了工业化学、农业化学等理论联系实际的应用型课程。当时的余宝笙、甘景镐教授,张其昕、周寿俤、陈寀等副教授都为我们讲授基础课和专业课。

同学们学习都很认真,除了上课,其他自习课和课余许多时间都自觉地到图书馆(即化学图书分馆)自修。不像现在的大学生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逛街,不像如今一到晚上特别是周末的晚上,仓山的几条学生街都被挤得水泄不通。当时的考试考核也是非常严格的。大二结束时,我们年级的12位同学因四门课不及格而被劝退学,有13位同学因两门主课不及格而留级,即当年所谓的“十二加十三”事件。当时,评三好生要求学习好、工作好、身体好。考试成绩要求门门都是优秀。有一年,我系400名学生,只有一位同学评上三好生——她就是1959级的唐秋谨同学。笔者因有一门课(物理化学)没达优秀而落榜了。

秋收

1960年秋,我系安排学生参加秋收劳动,我们年级同学开赴长乐县营前公社。劳动时间是两周。

割稻,对于许多像我这样来自农村的同学来说,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一些城市来的同学就不那么适应了,个别同学不小心还把手指头割破了。

打谷(脱粒),这可是体力活,一天下来我们就累得腰酸背痛,手臂举不起来了。

挑谷子,那是只有少数男生干得了的活,因为那箩筐、布袋都很大,一担谷子一两百斤。同学们都争强好胜,挑少了怕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