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心灵的镜片,重新审视自己。20世纪60年代的伟大精神感召着我,一头挑着愚昧落后,一头挑着人民的希望和祖国的未来。长安山满含微笑,金秋的太阳将我的激情烧得灼热。王命夔书记帮我拎行李,那大汗淋漓的身姿,从我进校园的那一刻起便定格在我的脑海里。纷至沓来的日子,翩翩而至的岁月,他一直像兄长一样陪伴着我们前行,直至前几年还给我寄校刊。铁嘴李联明的文艺理论课使我们陶醉。俞元桂的散文领我们沐浴雨地上的旖旎风光。情感派大师郑锹变幻莫测的表情至今历历在目。《易经》研究大师黄寿祺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却可望而不可即,未能领教,但他和其他恩师一样,成了我崇拜的偶像。在远离喧嚣的图书馆里,我们静听天籁,捕捉世纪的召唤。把芭蕉般卷藏的心事细细拆展,与偶尔露脸的明月共切磋。有时情绪在语言中燃烧,有时心房在圣哲里洞开,有时蛰居灵魂深处的情思竟如野草疯长。在恩师的“娇纵”下,我们自以为是天之骄子,自傲自矜,不在意挑剔的眼神,不理会别样的嗓音。在生活的园林里采撷才思,笑颦行止,任意挥洒。撑起自己的一方蓝天,毫无掩饰地主宰自己、开发自己、欣赏自己、辉煌自己。
学院依山而建,就幽远华,得静排扰,流云野花,互为滋养。一楼一阁,垦启思维空间;一石一木,拓展心理景致。让我至今难忘的是学院的竹蓬大礼堂,那简陋得使人仿佛置身竹林中,四周的墙是竹编的,屋顶也一律是竹编的。但那里周末的经典影片,却让我干渴的心涉过时空,在理想与现实间往返。平日里,我们课程多为半天,其余时间为自学,真可谓“师傅领入门,修行靠个人”。可支配时间虽多,但我们大都行色匆匆。或寻师问道,一畅襟怀,恩师每每坦诚引领,指点迷津;或昂首歌行,低回吟咏,冲决意识淤积,图后来居上;或才俊兴会,采掘文化积淀,信马由缰,卓然奋蹄。我们深知,唯思考者方能顶天立地,创新者才能叱咤风云。我们戮力让脚印溶入岩石,让思想溶入泥土,奋力谱写青春之歌。
勤奋、严谨、谦逊,是治学的三大支柱。目光翻越心仪的高山,丑陋的身躯穿行在现实和理想之间,让思想穿越时间隧道。先秦的诸子哲学,汉魏以来二十四史,韩柳欧苏的道德文章,李杜元白的诗歌,程朱陆王的义理,百读不厌,趣味无穷。掩卷遐思,煌煌地洒一路血泪。心路中唯有感伤的梦,总觉得愧对那双双大师的眼睛。致天下之治在人才,成天下之才在教化,行教化之业在教师。我钦羡母校大师,他们的光辉始终照耀着我前行。尽管饱经狠批“臭老九”的暴风骤雨,饱尝口诛笔伐“师道尊严”的痛楚,但他们都未曾熄灭心中信念的火花,虽蒙冤受难,未改初衷。那在“十年动乱”中无辜殒身者,至今让我们心痛。`
恩师们镂刻着我,我始终无法挣开他们那巨大的引力。固执地耕耘了40多载,总感到有恩师的目光在期待——充满信任和期盼。当腊梅倾诉孤独,白雪缤纷了傲骨时,跟着岳鹏举长啸“壮怀激烈”,伴着周树人呼告“救救孩子”,追求他们宽阔的胸膛、洪亮的嗓音、坚定的脚步,让自己每个日子都充实起来,让自己每一天都累得趴下来。当我看到莘莘学子迈开坚实的步伐,点燃生命之火,成为合格的现代社会人时,便理会了红烛的价值。而这一切,得益于母校和恩师的谆谆教诲。
烛光,欢快地跳着,既照亮了别人,也照亮了自己。红烛,向我昭示着一曲不朽的生命之歌。牢记恩师的教诲,坚守伟岸的灵魂。在夜晚感觉星空的神秘与妩媚,在黄昏吟唱希望的晨曲。
(陈茂苍文学院1964级校友,福清元洪高级中学特级教师)“要学雷锋,更要学习陈景润”——中文系1977级学习心境追忆◎李淑贞
1977级120多位学生是在粉碎“四人帮“后进入师大的。他们是因“十年动乱”停止高校招生10年后,喜获入学机会的首批本科生。因为有了不同程度、或多或少的社会阅历,相比较于后来的应届大学生,他们有较丰富的社会经验和生活常识,有很强的求知欲和上进心。曾记得,在中文系欢迎新生的大会上,甘玉莲同学代表年级发言:“一定要刻苦学习,绝不辜负祖国人民和师大老师的希望。”像甘玉莲这样当时年龄已超过25周岁、本已失去入学资格的学生约占年级总数的四分之一,他们深知师大“破格”录取他们是圆他们“大学梦”的重要条件。因此,他们从肺腑里感激党的高考改革制度,感激师大的知遇之恩。这不仅仅是一时激动之言,更是一种决心、一个誓约。果然,不久之后,他们就创办了年级学习园地,刊名《蓓蕾》。
《蓓蕾》绽放意味着将要结果。他们明确学生以学习为主,那么学什么,怎么学,便是当务之急。以周涛副书记为代表的年级党支部就在《蓓蕾》学刊上郑重发出“要学雷锋,更要学习陈景润”的心声。雷锋作为中华民族优良道德的典范人物,在大学生中的影响深入人心。而在1978年底的中国,人们还未完全摆脱“文革”的阴影,思想界依然被“两个凡是”所束缚,在当时提出“更要学习陈景润”,是需要勇气和远见的。虽然大家深知陈景润参加了“全国科学大会”,但“科学的春天”尚待时日。而在这“春寒料峭”之时,他们已敏锐地捕捉到春天即将到来的信息,他们像开在最高枝的腊梅,向着渐行渐近的春光,报以璀璨的笑颜,大胆地在《蓓蕾》中提出这两个字“要学”。这就意味着1977级要以塑造思想上先进和学习上精进相结合的新一代大学生形象为己任,向党、向师大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学习的方向已明确,学习的方法要跟上。中文系1977级学生年龄相差很多,大者已到而立之年,小者年未二九,二十出头者约占半数。与我这个辅导员相比,他们当中比我党龄长的、资历高的、孩子多的,也不乏其人。这些差异就带来了觉悟高低有别、学业水平参差、情趣追求迥然、困难矛盾不一等显著特点。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怎样才能朝着学习的方向迈进,尽快实现他们的愿望?当时,《蓓蕾》刊发了不少文章,可惜我已忘记各篇文章的具体内容,但他们的学习心境至今让我记忆深刻。他们的一些活动片段时常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要学习陈景润”就要脚踏实地,遵循着“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的过程规律,以汪毅夫为学习部长的年级学生会根据年级的显著特点,善于扬长避短,既提出“消灭不及格,不让一个同学掉队”的总目标,又自己带头,制定有针对性的措施。一是学业基础好的部分同学保持成绩优良的同时,一方面勤于笔耕,出科研成果,出文学作品,另一方面,与学业基础暂时薄弱者“一帮一”结对子。二是上通下达,联系相关教师,了解学生的需求,导读各科学习要点,辅导期末复习,以帮助全年级同学迅速提高学习水平和学习效率。
因为目标明确、措施得力,且持之以恒,因此,成效显著,出现了一批公认优秀的学生。如汪毅夫、刘牛等的科研成果公开发表;陈节、甘玉莲的学识境界,为人称道;谢季祥、马重奇对汉语有独创研究;还有陈一舟的四年成绩全优,于浴贤四年无一日午睡之刻苦等等。正是由于这些大哥大姐们的示范作用,本自认小弟小妹的年轻者也纷纷脱颖而出,后来他们中的多位成为团支部、班委会的主要成员,个别基础薄弱者也迎头赶上,4年下来,果真全年级“消灭了不及格”,终于没有一个因学习成绩而掉队。
“要学雷锋”,践履“为人民服务”,既体现年级的成才敬业风貌,更笃行于每个人的重德实践中。孟子在《告子上》说:“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传统中国教育的启蒙读物《三字经》开头便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孟子强调作为人应与动物有本质的区别,人刚出生时便有仁、义、礼、智的良知良能,但是成长中由于环境的影响,有的人就把良心丢失了。做学问的目的就是要把良心找回来。故朱熹曾说:“大学者大人之学问也。”何谓“大人”,我认为是通过教育,使自己成为一个有人性、有良心、懂权利、尽义务、负责任的社会合格成员或岗位上的敬业者。
聪明、勤奋、节俭、朴素的中文系77级同学们接受4年本科学习,受到师大师长的精心培育后,就是什么都力求做好,即做事要做好,读书要读好,将来成家立业也要好,这才是践履“学雷锋”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如今,在工作岗位上各个都能尽职尽责,不少同学成为各自岗位的优秀人才,做出不俗的业绩,受到同行的好评和领导的重视。他们当中的出色者,有的是将军、全国人大常委、省部级领导,有的是博导、教授、厅处级干部、中学校长、特级教师,胜任工作者比比皆是。我认为,他们如今事业成功,成为社会有用之人,与大学期间的学习心境有很大的关系。他们的成人成才代表着教育要努力的方向,即要解决“心”的向往。每个受教育者如果拥有了这样的良善之心,就有可能成人成才,这个民族就会繁荣昌盛,这个国家就会兴旺发达。
(李淑贞文学院1972级,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宁静隽永
◎胡久忠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浩瀚星海,斗转星移,转眼间我已走过了人生一半的旅途。回首过去,曾有过年少轻狂,曾有过凌云壮志,曾有过无奈,曾有过遗憾,却从未曾后悔过选择教师这个职业。
1972年我作为工农兵学员被推荐来到了师大,1975年从师大毕业并留在了学校。那时的办学方向并不是如今的中数,而是测量。关于田园规划、修建铁路等。那时的条件很艰苦,活动也没有如今这么多,但是生活也很丰富,学生们学到的东西也很多。记得当年是要带学生们下乡的,就与今天学生去福州大学进行金工实习很像,带他们到乡下,到实践基地,让他们自己动手。那时并没有计算器这种高科技产品,为了标出不同的地理坐标点,需要运用数学公式进行大量的运算。而如今却是不用的,效率提高了太多。后来,大概是1976年,这个专业转到了地理系,我也就留在了数学系,研究中数。那时一周要上很多节课,人也正当壮年,有着那么一股执拗的干劲,觉得课上得多,学生们也学得多。而如今学校却是明确规定一个老师一周最多不能超过16节,不过这也是好的,这样学生们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搞社团活动,去参加社会实践,培养能力。
再后来,数学与计算机科学学院成立了。学院成立初年不完善,条件差,学科结构薄弱,教师多是从本校毕业留校的,而如今却是大变样了。不管是师资力量、学科结构还是教学系统都已日臻完善。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的办学方向是呈多样化的,学院开创了函授、成人教育、网络教育等。当年办学要筹集一大笔经费,今天政府为普及教育对教育系统有了很大的投入,办学模式也作了很大的变动,各高校进行扩招,当年很红的教学模式如今已渐渐退伍。希望学院今后能够在发扬过去的优良传统方面多花点精力。
如今,我已从学院退休,却仍不愿离开师大这一片净土。现在我仍在协和学院任教,一周上几节课。平日里来学校走走,看看学校的一草一木,看看那些脚步匆忙的学生,听听那琅琅的读书声,凝视那些伏案教学的老师,就会觉得心里一片祥和,会觉得自己并未老去,依然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理解毕业生想要留在学校、不想离去的心情。大学永远是每个人心中的净土,属于每一颗年轻的心。
凝望过去的足迹,我在师大度过了我的前半生,也将在此度过我的余生。我亦陪着学院走过了多少的风风雨雨,从学院的孕育之初到它的成长,再一步一步地到今天。看到学院今天所取得的成就,我感到很欣慰。有人曾问过我:“你想对今天学院的孩子们说些什么?”我想我应该是会让他们珍惜现在的时光,努力学习,热爱自己的专业,全面发展,把握机会。毕竟在这个如花的年龄是要深刻地去学些什么才不至于以后惋惜。我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抓住机会去深造,总希望学生们能够填补这个遗憾。
光阴似箭,一晃白了少年头,如今学校已创立105周年。师大是个历史悠久、学风浓厚的大学,希望学生能够趁花样年华在这个如诗似画的学园谱写属于自己的青春乐章。
(胡久忠数学与计算机科学学院1972级,教师)长安山三忆
◎李治莹
孙绍振师:修书做媒
作为长安山第3届工农兵学员,学工学农学军就是铁任务。入学后不久就去了三明纺织厂,我安排在孙绍振老师麾下,谓之“诗词组”,帮助三纺厂编选工人诗作。爱好诗词的女工中有位叫小叶的,高挑俊秀,且气质佳好,我等虽心旌荡漾,但碍于当时不能谈恋爱的铁律,也就不敢造次。留校后,个人问题久拖不决,对我关爱有加的绍振师心有戚戚。后不知从哪条渠道得知小叶也待字闺中,名花无主。孙老师喜出望外,自告奋勇,要做大媒。且事不过夜,亲笔书信一封,要我火速寄出,借此“捕获”小叶。我正领命,孙老师又一声令喝让我止步,遂从书桌抽屉取出一枚漂亮的邮票,边贴上信封边说:“写信贴邮票一条龙服务,祈愿马到成功,拯救你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