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百废待兴,连教材都来不及编写、出版。经典原著成了常用教材,我们学习难,但老师备课更难。现在一个老师可以上几门课,那时几位老师合上一门课,晚上还有助教辅导。当今硕士生、博士生都没有这种学习待遇。每一位老师都非常敬业,一心扑在我们身上。我们经常到老师家请教,老师都是热情款待。哲学原著最爱听宋竣老师的课,他会把马克思、恩格斯的深奥思想和德国人过于思辨的文字讲得风趣易懂,再加上他北方人流利的口音,上课倒是种享受。后来宋竣老师成了福建省人大副主任。哲学课最爱听的还有李建平老师的欧洲哲学史,他把哲学家的故事和思想讲得生动有趣,并且他们思想的逻辑和前后思想家的关联交代得很清楚。后来李建平老师当上福建师大校长。中国革命史课李思老师的课给我印象最深,他史论结合,使历史不仅仅是故事,重要是它的逻辑和规律性。后来李思老师是政教系主任。林知新老师的《资本论》研究课并不生动,但他备课和上课非常认真,我们读上他的课堂笔记时,才发现他理论功力是很深的。我悟到,无论历史学还是经济学都要哲学思维的。后来,林知新老师在文科楼等电梯去政教系开会时,突然脑溢血而死。到他家,看简陋家居,简直一贫如洗,不期酸泪如绠,这就是我们敬爱的老师!
政教系的学习,使我更趋向逻辑思维。但没有诗意和歌声的生活,逻辑是空洞的。我教哲学、美学、社会学和文化学,经常会到长安山寻找昔日的痕迹,给予我上课的激情。苏式的“清华楼”早成了现代的研究生楼,只有那几棵遮天蔽日的大樟树,无时不在和微风呢喃这里的往事。原本我喜欢写写诗,而且是长诗,叶辉玲说喜欢朗诵我的诗,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谈到兴奋时,叶辉玲和黄萍(福建师大附中老师)偶尔还会读几句我的诗。留校后写了《政教系系歌》歌词,学校歌咏比赛拿了一等奖,新生年年唱,唱到经济法律学院(前身政教系)重组,唱了20年。一曲胡松华的《赞歌》让我在第一届福建师大教职工独唱比赛中获二等奖和“十大歌手”称号,使我在各种学生活动中不会显得尴尬。我的大半生福建师大的生活岁月如流水般消失,但岁月冲刷的痕迹却历历在目。我和同在母校担任博士生导师的何贻纶、陈桂蓉、林子华,还有名声在外的柴宇平教授,常常回忆在校学习和工作的美好时光。仙游学军的生活和在省海军礼堂的自编自演的《学军组歌》仿佛就在昨天;博学的陈征校长等恩师们给我们的成长指引道路;英年早逝的林继挺书记和政教系林健主任的笑容就在眼前;我们在长安山的许多梦都梦想成真,我们的成长似乎都有助力和引力;我们如诗如歌的30年是从长安山开始的,我们感恩母校,感恩精心培育我们的所有领导和老师。
(王岗峰政治教育系1977级,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怀念大学
◎黄坚
2008年,电视台曾经做过我一个专访,理由是他们在做纪念改革开放30年的专题。他们觉得我比较有代表性,那时刚好恢复高考30年,我又在高校里待了30年。1977年参加高考,作为1977级大学生入学。大学时我在班级里年龄最小,在同时代青年人中,我是幸运的,上山下乡半年就能进入高校学习。记得当时收到录取通知时,全家都非常兴奋,我父亲连夜发电报给我,那时候我在农村“广阔天地”战天斗地着,而且通讯设备也没有现在那么发达,直到现在我还保留着那份只有短短6个字的电报“速告坚已录取”,电报是1977年12月14日晚21点17分发出,我收到电报已是15日下午。当年的高考,记得泉州地区参加师大美术高考500多人,只录取4人,是师大林碧峰教授来招考,林老师是我最早接触的美院老师,后来林碧峰教授的儿子也在我们班学习,我们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们是1978年2月入学的,对福建师大,对师大美院,我都没有任何概念,只是一种对大学的向往。在那个时代,大家对所谓重点大学之类也不像现在那么在意,也无985、211之说,大学就是大学。记得第一次要去报到时,我跟泉州蔡沧洲同学一起去,搭的便车,200公里坐了8个多小时,路上我看到比较高大成片的房子,就想可能就是师大了。车过了三叉街,转进艺术系的楼群时,我们才松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们即将生活4年的大学,也许从那一刻起,人生就有一个新的阶段。
大学4年,是深刻记忆的4年。这里,众多师友的朝夕相处使我们友谊保持一生。后来,我自己在大学给新生上第一堂课时,我就会告诉他们:“你们要珍惜大学生活,因为这里的同学、这里的老师是踏入社会前最好的朋友、最好的老师,因为在这里你能学习知识、学会相处,学会许多从来没有接触的东西。许多东西随时间流逝,但大学阶段一定会铭刻在你们心里,因为这里充满青春活力。”
现在回过头一看,大学4年学习生活,一瞬间就过去了。我们都毕业了30年。同学们都50多岁了。
过去的宿舍、教学楼已改建搬迁,硬件的记忆一件件“被消失”了。记得美院未搬新校区时去了几次,环境位置没变,但原来教学楼、宿舍都没了,还真有点失落感。但是,留在记忆中的后山教学楼、18人共住一间的宿舍图像仍然深刻在脑海里。
弹指一挥间。那些曾经教过我们的可爱的老师们,在为我们的成长呕心沥血的老师们,不断地离我们远去。记得大学里,我专业主要学习国画,杨启舆老师是我接触比较多的一位专业老师,杨老师的青绿山水、水墨山水至今仍影响着我,但我更多地从他身上学习一种为人的态度,一种谦和的、达观的人生态度。毕业后,1993年当时市委组织部为我拍一个专题片,有些镜头要到我就读的大学取景,当时也要请曾经教我的大学老师拍几个镜头。我一下子就想到杨老师,打电话跟他联系,他一口应承。那天他特意赶到美院里等我们,大家知道拍摄视频访谈是要多次重复取镜头、解说、拍摄,可杨老师不厌其烦地配合摄制组,其对后生晚辈的关怀使我十分动容。后来杨老师去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个人画展,我正好在北京做访问学者,吃饭时谈起我对此事的感动,杨老师却认为能为学生做点事是应该的,体现了作为前辈的大家风范。这里还应提到在大学期间另外一位恩师林以友老师。我刚进大学时,从水平上跟班里的同学比还有一定距离,就像我的同学明超、郑工、王辉等学兄在社会上各种单位“混”了多年,从素描、色彩、造型到表现技艺都相当熟练,跟这些老大哥们相比,我更像一个初学者。对此,林以友教授一直鼓励我,经常表扬我,增强我的信心,这种表扬有时在人生的一个阶段相当重要。林老师认为我的绘画感觉不错,素描画得比较轻松,一次他到厦门还向厦大美术系主任洪瑞生教授推荐我的素描,后来洪瑞生教授还专门请人来借我的素描作品去给厦大学生看。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师大的教授们,因材施教,非常讲究教学方法。后来林以友老师、黄秋霞老师来泉州,要到崇武看看,我也一直陪同。我想,毕业后能跟老师再学习、再相处的机会毕竟是很少了。十分痛心的是,以友老师也不在了,我们心中的怀念却永存。
我们1977级的这届同学,曾经教过我们的老师都对我们记忆犹新,毕竟是“十年动乱”后的第一届,能吃苦,一心投放在学习上,毕业后也经常联系。我们也永远怀念曾经教过我们的师长们。保持友情永远是师大美院的一个传统。曾经教过我的老师很多,有的毕业后接触较多,有的较少,但他们永远是我的老师,带着我走过艺术之河,这份教诲今生难忘。我无法把所有老师的名单都列出来,但在我毕业后的工作、教学、访学、交流等各方面,他们都一直在支持我、关心我——薛行彪、陈德宏、陈明谋、高一呼、胡振德、翁开恩、翁振新、范迪安……
从我进入福建师大美术学院学习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34年。大学的学习和老师们的培育是我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怀念我生活学习过4年的大学。
(黄坚美术学院1977级校友,泉州师范学院教授)《前言》与《感言》
◎赖祖胜
有幸成为福建师大物理系1977级学生,也是赶上“十年动乱”后恢复高考的“老三届”幸运儿,一转眼到2012年已毕业30周年。近年来,同学相聚回忆校园岁月,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感慨良多。毕业30周年之际,不少同学倡言编写纪念册。除了发表感言,还要求各位同学在纪念册里留下近照和30年前的旧照,借以回顾对比,抚慰曾经年轻过的悠悠不舍之情。我也被命拟出纪念册前言。有了诸多美好的回忆,幸不辱命,按期交卷。以下即是《前言》:
2012年,我们毕业30周年。
30年前,我们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幸运儿。这是一群不同寻常的学子。既有老气横秋、才高八斗的“老三届”,也有意气风发、满怀憧憬的应届高中毕业生;既有从山野田间刚刚拔出泥腿子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也有第一次踏出家门,依依不舍离开父母视野的里弄少年郎。
30年后,我们已有诸多变化。一部分人两鬓染霜卸下担子光荣加入“老依伯老依姆”(老爷爷老奶奶)行列,一部分人远涉重洋事业有成后变身黄皮肤黑头发的“洋人”,一部分人仍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踏踏实实爱拼会赢。岁月变迁,不变的是同窗情谊,母校思恋。
30年前,我们追求力热光电,遵行德智体美,少了花前月下,多了冥思苦读。最难忘,长安山下物理楼,良师授业精且勤,步步推导析艰深,制图笑把“2”比鹅;最难忘,实验做完暮色浓,自修教室占座位,课后犹寻师答疑,原子物理真难考……
30年后,我们回眸走出校门的足迹行程,有奋斗、有奉献、有收获。如果说,成功的真正标志是努力与付出,生命的终极价值在于经历欢乐与痛苦,那么,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成功者,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同样焕发出灿烂的光彩。
时届毕业30周年,有多位同学倡言编写同学纪念册,这无疑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纪念册里有各位同学30年前或青涩、或老成、或严肃、或俏丽的旧照,也有30年后阅尽人间春色的潇洒身影。可喜的是,多位久未谋面游学海外的同学也得以一睹芳颜。纪念册里各位同学的感言,直抒胸臆,幽默挥洒,自有一番真情在。这些,难道不值得大家翻阅时心有灵犀,露出会心的微笑,发一声悠悠的慨叹吗?
在编印纪念册过程中,许多同学出谋划策,奔走联系,编排印刷,慷慨赞助。尤为感佩的是,这些同学默默辛劳,不愿留名。真可称之为无声的前奏曲、集体的大手笔。
2012年春,海内外同学将回母校聚会纪念毕业30周年,谨以此册共襄盛举。
以上《前言》所述的都是同学们平时津津乐道的事。“十年动乱”后再次走上讲坛的教师,他们的敬业和专业精神令同学们难以忘怀,既有课堂上对物理原理进行的繁复又清晰的推导,也有制图时要求把“2”字写成像鹅一样的诙谐谈吐,还有不惜出重手考倒大部分同学的原子物理课程。而相差十几岁的同学则共聚一堂,万分珍惜难得的学习机会,孜孜以求攻读力学、热学、光学、电磁学等诸多艰深课程。《前言》还描述了同学们课外课间追着围着教师答疑,在自修教室里用书包课本抢占课桌,埋头操作做完实验常常赶不上吃晚餐,以及走出校门后的奋斗、奉献与收获等等情景。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本人个人彩页上的《感言》也因此油然而生。
感言是一组数字:
10——10年浩劫,蹉跎岁月,难寻大学梦,有泪无处弹;
1977——1977年恢复高考,一声春雷,唤醒了“老三届”的满腔豪情;
4——4载光阴荏苒,难忘阶梯教室和老师的身影,以及对力热光电的不懈追求;
30——走出校园30年,有耕耘、有奉献、有收获,更有同学们的殷殷情谊;
62——年过62,光荣加入“老依伯老依姆”行列,但愿老年痴呆症迟来问候;
2012——2012年久别重逢,感慨良多,同学情深,道一声珍重再珍重。
谨以此《前言》和《感言》纪念母校诞辰105周年。
(赖祖胜物理与能源学院1977级校友,
曾任福建省人大教科文卫委副主任)“我是师大的师范生”
◎袁书琪彭俊芳
20世纪80年代,我校提出了“为基础教育服务”的正确口号,我院在响应这个号召的时候,不但动员了教师,还动员了广大师范生,从根本上解决了“教育实习联系实习学校难”问题。
“我是师大的师范生,这是我们亲手做的校园模型。”学校发展要有规划、校园规划要有模型,模型的制作成本极高。我院的杨章诚、骆培聪等几位老师,开创了地理模型制作这门选修课程,我们的师范生学会了这门科研、教学、社会规划都十分需要的地理手艺,全省数十个实习基地中学有了我们师范生在教育实习期间制作的一批精致的校园模型。为此,我们的师范生很受欢迎,有的中学还为连夜施工造模型的实习队提供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