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曹圣渊,这间医院的传染科的主治医师,刚才在马路上,你突然间冲了出来,撞到我的车子,经过检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一点惊吓。”曹圣渊面无表情地一个劲儿说完,欧石南嘴角抽蓄,愤慨地眨了眨眼珠子,对于他那句撞到我的车子深感痛恶,一般都是车子撞到人,哪有人撞到车子的,而且这个看起来长得有点像《甜心先生》里面的汤姆。克鲁斯的冷面中国籍男子,那张傲慢得不得了的脸蛋,一看肚子就烧起一把火。
“我想死你干嘛拦着我,你安的什么居心?”欧石南怒火冲冲地朝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喜马拉雅山脉上珠穆朗玛峰的千年寒冰一样冷的男人大吼,实话实说,除了看不顺眼他那傲慢的身姿,在幽魂似地踏入那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的那一瞬,活着就是一种折磨,死亡反倒是一种快乐的解脱,那一刻,她真心诚意地想要有个人可以解决了那残破不堪的生命。
“你?”曹圣渊没有预料到欧石南脱口而出的话,也没有意料到病床上的女子竟是一个这么强词夺理的疯子,中等尺寸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额前青筋突兀,看得出眼中那燃烧的怒火。
欧石南别过头,目光茫然地紧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片雪白,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曹圣渊脸黑得像黑豆一样,恼怒地转过身,火冒三丈地对着立在身边的护士吼了一句,“这位小姐已经没什么事,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欺善怕恶。”欧石南努着嘴角叽咕,娇小的护士小姐怔怔地用异生物的眼光直盯着床上的女子。
曹圣渊彻底被激怒,一甩袖子,气血攻心地冲出病房。
“小姐,那个,曹医生他……”小护士怯懦地吱唔,欧石南翻了个身,理也不理,头埋在被单里,心口五味陈杂。
她不是个野蛮人,从小到大脾气好的不得了,偶尔会耍点小聪明,像今天这样口无遮拦,蛮不讲理还是第一次。此时,要怪只能怪那个叫曹圣渊的医生比较倒霉,遇到了一心求死的她,又出言不逊地冲撞了她残破的心,只是说了两句刺耳的话,没有拖着他一起陪葬已经算是莫大的****运。
躺在寂静的病房,直到听着护士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欧石南才诺诺地把头伸出来,环视了还未来得及打量的病房,之前来医院都是住大杂房,这下被医生撞到了可以住上高干子弟的病房,嘴角冷笑着轻扬,上帝对她还是不薄的,在生命步向尽头之前还让她尝尽人世间的香甜苦辣。
夜晚,窗外弯弯的月牙儿高挂枝头,欧石南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十点十分,刚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来,曹圣渊紧抿嘴角,用一种探究的眼光在欧石南的身上扫描了一会儿,欧石南缩了缩脖子,警惕地盯着他,恶声恶气地威胁,“曹医生,你不要心怀不轨,要不然后果自负。”
曹圣渊脸一沉,隐隐爬上脸颊的同情被她的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黑着脸亦步亦趋地走到病床前,严肃地盯着她,递出手中的一份血液报告。
欧石南恐惧地别过头,身子又颤抖起来,慌张而诺诺大喊,“请你离开。”
“欧小姐,难道你不想知道你自己的病情?”曹圣渊不解地把脸凑到欧石南的眼前,不冷不热地问道。
病情?若是艾滋病可以治愈,或许她会着急地想要知道,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她多么乖顺地生活,命运依旧不会怜惜她,不会把空降到身上的所有厄运撤走。
“欧小姐,你不可以炜疾忌医。”曹圣渊用着圣人般的口吻劝慰道。
欧石南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直盯着他,冲口吼道,“曹医生,艾滋病可以治愈吗?”
曹圣渊一脸菜色,欧石南冷冷地一笑而过,明明就知道的问题,冲口喊出来还是可以伤心伤肺。瑟缩了身子,倚着床头,夜里的风格外地冷,苏墨堔那张隐忍的脸从眼前飞驰而过。她不怪他,谁会接受一个染上艾滋病的女人,只是心中不服不甘,从小不杀生的自己,为何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曹圣渊见欧石南沉默不语,不温不火地丢了一句话,“已经办理好出院手续,没其它病痛的话可以离开。”,而后灰头灰脸地拿着报告书走出去。
欧石南漠然地盯着紧闭的门,踏下病床,拿过放置在一边的包包,医生果然是最冷血的动物,无怪那一次容馨会说,“嫁人千万不要嫁医生,不但冷性还冷血。”,讪讪地轻扯嘴角,此处不留人,他处还有留人处吗?
隆冬的夜,点缀在天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璀璨的光芒盖过月亮在人们心中的闪耀,医院的大道上,欧石南揽了揽自己的肩头,空洞地凝视着医院的那扇大门,心里思索着下一次再进来会不会直奔太平间?
沉默间,余光撇到今日被她气得不轻的曹医生已经脱掉了刺目的白大垮,一身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地打开停驻在医院大门前的黑色轿车,欧石南挪动了身子,心思颇坏地走到曹圣渊的身后,小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拽着他的西装衣摆,厚颜无耻道,“曹医生,撞了我,要对我负责!”
曹圣渊身子一僵,像看怪物一样转过身,怒气冲冲地指着她的鼻尖,咬牙切齿地反驳道,“欧石南小姐,我已经仁至义尽地免费帮你做了检查,你还想怎么样?”
欧石南抽蓄地努嘴,鼻子一红,眼眶里打着晶莹的泪珠,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珠子,水灵水灵地注视着他,理直气不壮道,“可是你撞了我,好歹也要赔一些精神损失费之类的,现在我还浑浑噩噩,找不到东南西北。”
曹圣渊挺直腰板,煞有介事地摸了一下欧石南的额头,郑重其事开口,“欧石南小姐,经医院的多次检查,你的脑袋非常正常,而且以当时的距离来看,我只是轻微撞到你的身子,若是要找警方来解决,在亮着红灯的时候走出来的你是否应该对我这可怜又倒霉的车子的摩擦赔钱,顺带负上一定的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