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的雨声中，欧石南淡淡地望了那只湿漉漉的小狗一会儿后，无力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踏出属于苏墨堔的圈圈。
茫茫然的大路上，烟幕迷蒙的大雨中，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对着暗沉的天空倾诉着，默默地让雨水冲洗着身上根深蒂固的肮脏。
霓虹灯光火速地来回闪动，冲动的舞曲勾动着舞池中央那些放浪形骸的年轻男女，噼噼啪啪的撼动隔绝了外头那宁静得让人窒息的街道，鼓动起一波又波的热血浪潮。
白色的阿曼尼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栗色的结实胸膛，每一滴挥洒下来的汗珠勾引着身边女人的灼热目光。曹圣渊温柔的双眸一挑，换上摄人心魂的浪荡的眼神，配合着俊逸尖削的五官，挺拔的身子穿梭在女人们的尖叫声中，魅惑的桃花眼赤果果地迷得少女少妇们神魂颠倒。
“晚点到我那儿如何？”一名妖媚的少女穿着暴露的小背心，染着大红色指甲的酥手软绵绵地搁在曹圣渊的胸膛上，曹圣渊邪魅地扬起嘴角，放电的余光瞥向坐在吧台上喝闷酒的女人，得意洋洋道，“今晚，已经有猎物了。”
妖媚的女人鄙夷地扫了吧台上不断喝着闷酒的女人一眼，轻哼了一声，拐个弯溜到另一处舞动着腰肢。
曹圣渊轻笑着拨开额前的湿发，耸着肩头慢悠悠地走向千杯不醉的女子身边，略带责备地夺走她手中的啤酒杯往自己嘴边送，“冰美人，酒也喝了，该跟我回家了吧？”
女子扭过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踉跄地甩起桌面上的大包包，扭也不扭他地往外头的店门拐出去。曹圣渊脸一沉，不满地盯着眼前那个落寞地背影，手中的啤酒杯发出吱吱的响声。
“我说圣渊，这种女人冷得像块冰一样，有什么好？改天哥哥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妞儿，保准温柔体贴，你说一不敢说二。”酒保傻乐乐地拍了他的肩头劝解道。
曹圣渊气闷地横了他一记，大步跟上女子的步伐，“欧阳瑽绒！”
唤作欧阳瑽绒的女子厌恶地甩开身后的大掌，冷笑着扶着墙壁一点点地往前移动着。舞台上跳着劲舞的妖媚女子眼眸一亮，甩开黏在自己身上的色小子，腰肢一摆，婀娜百态地踱步到曹圣渊的身后，长指攀上他的胸膛，“帅哥，她不要你，不如就跟我一起去跳舞，如何？”说着，纤手似有若无地轻抚着男子的胸膛，慢慢地一步步下移。
曹圣渊心头烧着一把火，见欧阳瑽绒理也不理地继续往前挪动着，气急败坏地揽上女子的腰肢，憋着一口闷气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跳舞，还不如找些意义的事干！”
女人一听，肆无忌惮地整个人攀上曹圣渊的挺拔身躯。
昏沉的夜，淅沥沥的小雨不停地坠落着，就像在柏林那一个夜晚，可是再也不会有苏墨堔，再也不会有那个高大的身躯救赎她这只迷失在雨里的可怜小狗。
披散着湿嗒嗒的长发，欧石南慢悠悠地抬起头，感受着雨水跌落在眼睛上的痛楚。
如果可以瞎了该多好，那就不用看着苏墨堔冷漠的眼神；如果可以聋了该多么幸运，那就不需要听到苏墨堔绝情的话语；如果可以遗忘该多好……
“你想死就滚远点！别挡着大爷的道，真是活见鬼！”一阵急刹，马路中央的司机凶狠朝呆愣在大道上的欧石南脱口破骂，厌恶地拐了一下车头。
啪嗒急速的小车溅起一滩脏兮兮的污水，劈头盖脸地泼欧石南单薄的身子上。
马路边上与红衣的妖媚女子纠缠的曹圣渊余光一瞥，咬牙切齿地安抚了女子一下，怒气冲冲地跑到路中央，大掌一把扯起欧石南的手臂，“还以为你想通，早知道就扔你下海好了，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欧石南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莫名的火把旺盛地烧燃起来，痛恨地甩开曹圣渊的大掌，“是，我是想死，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救我！曹圣渊，曹圣渊，别以为你名字叫圣就把自己当圣人！”
“你！”曹圣渊气得直磨牙，每一次好心救她总是跟他唱反调，他还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多管闲事，“好，你想死，我成全你。告诉你，要是敢离开马路半步，我就扔你下海喂鱼！”
曹圣渊气结地扭过头，站在马路边的女人不耐烦地抖了抖肩头，趾高气昂地踩着高跟鞋粘上来，顾不得马路上来往的车子，巴巴地黏上他的手臂。
身后的欧石南心口一揪，血色的红裙刺痛了哀泣的双眸，怨怒和愤然刺激着频临崩溃的神经，气煞地伸长小手抓着曹圣渊的后脖颈。
“你这疯子要干什么！”曹圣渊一惊，不知所措地大声怒吼。
女人鄙视地扒开他脖颈上的小手，忽而，欧石南疯癫一笑，故意将这个人贴上曹圣渊的后背，小脑袋硬蹦蹦地挂在他的肩头上，亲昵而冷狠道，“曹医生，一个人在下面很孤单的，既然你这么坏，咱们就一起死，怎么样？”
曹圣渊警铃大作，掰着欧石南的小手，噤若寒蝉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曹医生？”欧石南邪魅地抬眼扫了气愤的女人一眼，暧昧地呢喃，“上次我们好像没有做好什么安全措施，不知道我那个A字带头的病有没有传染给曹医生呢？”
“A？”女人骇然地松开手，后退了两步。
“你疯了！”曹圣渊抓狂地怒吼。
欧石南冷冷地抖了抖肩，“得A字不疯才不正常呢！曹医生，你还真勇敢！”说着，眼睛往下瞄了瞄，艳红的女人瑟缩着往后又退了一步。
“你别听她胡说！”曹圣渊几乎有种要掐死欧石南的冲动，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好心过来看她！
“曹医生，难道我没有A？”欧石南不怕死地反问一句。
曹圣渊无语地僵着脸，身为医者，当然不会欺骗一个健康的人有病，更不能告诉一个病人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