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单薄的身躯轻轻地避开靠近她的男子,一步一寸地离开温度的范围。苏墨堔顿了一顿,急切地回过头,“我会帮你支付所有的费用。”
欧石南扭过头,回以一抹凄婉的笑容,脚步轻移,瘸着腿大步地踏出小平台。平台另一角,正在打电话林雾羽合上手机,诡异地探头瞧了苏墨堔的背影,眸子一转,快步从另一条通道走出。
诊室的走廊,黄医生截住形色匆匆的欧石南,语重心长地劝道,“欧小姐,如果你不立即接受治疗的话,以现在HIV对你的淋巴组织破坏的速度,你可能熬不过两年的时间,甚至更短。”
欧石南抿了抿唇,肩头在冷笑下颤栗地抖动着,“如果接受治疗就会多一年的时间吗?”
“我们不能放弃希望。”黄医生为难地蠕动了嘴角。
僵立不动的欧石南挣开手臂,漠然地从黄医生的面前越过,徒留那落寂的背影在苏墨堔的眼中。既然花费那么多钱也无法得知一个结果,还不如就这样听天由命。
医院大厅,一行白衣医生中,曹圣渊的笑声在电梯打开的那一瞬哑然停止,一股怒火直往心头窜,“欧石南,你又活得不耐烦了?”曹圣渊青筋暴怒地盯着欧石南脚上的白纱布,大掌钳制住不理会他的欧石南。
“曹医生?”同行的陆文卓拍了他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念了句,“圣渊,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欧石南,你明不明白自己是艾滋病人,有可能因为流血不止而死的!”曹圣渊脸红耳赤地怒吼,惹得走廊上的人都纷纷探头,细碎地议论起来。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欧石南,陆文卓一把揪住曹圣渊的衣领,“曹医生,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你******才不知道在说什么!欧石南,你既然不想要命就从电视塔跳下来,保准你一定粉身碎骨,想活也难!”暴怒中的曹圣渊拽着欧石南的手腕,另一手推开陆文卓,拉扯着挤出蜂拥的人群。
拐角处,赶来看欧石南的欧阳瑽绒怔怔地盯着欧石南和曹圣渊,不敢置信地抖了抖嘴角,“圣渊说的是真的?小南你?”
“走开。”疯狂中的曹圣渊不理会欧阳瑽绒的呆愣,硬生生地撞开她,拖着脚下犯疼的欧石南大步踏出医院的大厅。欧石南吃痛地啊了一下,咬紧了牙门,抽泣着喃喃哀求,“曹医生,求你放开我,脚很痛。”
“痛,你还知道什么叫痛吗?欧石南,你不懂,你永远不懂。”曹圣渊发丝凌乱地晃动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是医生的职责,是朋友间的关切,还是那理不清楚的莫名感觉,一看到那双泛着血丝的脚踝,一股恐惧莫名地占据着他的心头,有那么一秒,好像身边这个老是会惹得他跳脚的女子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他再也找不到。
“曹医生,求求你,我的脚真的很痛。”欧石南余光瞥了那溢出血丝的纱布,梨花带雨地喊道。
“该死的,你给我闭嘴。”曹圣渊一咬牙,脚下的步子跨得更大。
“放开她!”
门口,一脸铁青的苏墨堔大步上前排掉曹圣渊的手掌,怒不可竭地将欧石南护在身后。
“欧石南,你就这么喜欢当第三者吗?”曹圣渊嘲讽地翘起一边嘴角,冷笑着转身离开探头看戏的人群,飘袂的白袍从欧石南的侧边掠过,款款消失在拥挤的人海中。欧石南退开被苏墨堔护在背后的身子,轻蹙着秀眉盯着曹圣渊消失的方向,他为什么要那么生气,是她受伤又不是他受伤,她也不是他的病患,用得着像天塌下来一样吗?
“我送你回去。”苏墨堔沉声道。
欧石南扫了交头接耳的陌生人,又瞧了愣在大厅中央的欧阳瑽绒,摇头,“苏理事,我不想再闹事端。”
苏墨堔肩膀一塌,默默地转过身,三两步离开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春末带着些许热气的清风拂起跌落在额前的长发,欧石南抬起头看着慢慢向她走来的欧阳瑽绒,淡然一笑,两人沉默不语地走出医院的大门。看着与她保持着一尺距离的欧阳瑽绒,欧石南暗自冷冷地自嘲,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曹圣渊一样,对她的病毫不畏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一天回到中盛之后于臻峰什么也没有问,两人仍旧处于冷战的状态,不同的,他会在上班时间和其她的秘书调情,甚至用痞子地模样戏弄不苟言笑的秘书长,而她就是一个只会拼命工作的机器人。而知道她病情的欧阳瑽绒倒是天天都来找她一起吃饭,时不时像个欧巴桑一样叨念着她要准时到医院做检查,有时,她不经怀疑瑽绒是黄医生安插在她身边的小护士,鸡婆的程度不亚于步入黄昏期的老婆婆。
六月,中盛与东谷科技合作的方案终于出炉,详细的计划案,标新立异的点子让东谷科技的总裁赞不绝口,在第一时间就签约。中盛的董事长知道后对欧石南这个刚进公司没有多长时间的副总秘书另眼相看,有意让她跟在总经理身边做事却被欧石南婉言谢绝了。她的计划案之所以能够得到东谷科技总裁的赞赏,于臻峰也帮了不少忙,可以说整个方案都是在他严厉的指导下才得以出世。
“是因为苏墨堔的关系才不愿意跟在崔婉静身边工作吗?”中盛大厅,走在她前方的于臻峰恶声恶气地问道。
欧石南淡然一笑,“不是,跟在副总身边工作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这几个月来,于臻峰态度虽然恶劣了一点,但是她看得出来他有心在帮助她,即便每一次都会对她的计划案变得一文不值,外加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可除了于臻峰,有哪一个上司会像他那样毫不保留地教她,恶意让她彻夜加班,又偷偷地把宵夜扔在她的桌面上,名曰帮他解决吃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