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血战腾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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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水牛溪遭遇战

日军司令部院子里,藏重康美正要上马,一名日军中尉从刚驶来的摩托车上跳下:“大佐阁下,你找我吗?”

藏重康美看了看表:“金雄一郎和白木送信回来,他们发现重要目标,我马上去增援,你立刻在全城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城!”

赵国民带着游击队利用丛林掩护向敌人射击,他掏出怀表递给一个中队长:“你们中队再坚持半个小时,然后到鸡公山大青石汇合,把这个拿着。”

队长接过怀表答道:“是,坚决完成任务!”

一队日军刚要进入小村,山上的赵国民要来一名队员的长枪,向扛了日军太阳旗的士兵瞄准,枪声响过士兵和旗帜倒下。

日军指挥官拔出战刀:“游击队,山上的干活!”全体日军从村口转回,向山上开枪,并展开追击队形。

陈楚义和胡天裕指挥游击队依靠地形居高临下射击,山谷里的日军进行疯狂的抵抗。几个日军指挥官举着战刀,催促日军沿着山坡向上仰攻。

胡天裕说:“这是一股劲敌,我们遇到了黑鹰山地团了。看规模,这又是一次大规模的扫荡。”

陈楚义说:“司令,小日本鬼子越强,这仗打得才过瘾!”

胡天裕责怪他:“怎么又不动脑子?你不想想,我们边打边退,牵着鬼子往山里钻,怎么到现在没见藏重康美的一四八联队?”

陈楚义甩了一颗手榴弹下去,山沟里七八个日本鬼子被炸翻,他回头问:“司令,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说明藏重康美用高黎贡山上的守备部队在外围拖住我们,而他,这头狡诈的恶狼另有作战计划!”

“你是说……”

“他已经捕捉到了县政府行动的踪迹,你布置好掩护部队,大部队跟我走。”

陈楚义点头,胡天裕嘱咐他:“再打十分钟,你也必须撤下来!”

“司令,你放心走吧!”说着陈楚义奔向战场。

胡天裕在他身后强调:“我必须限定你的时间!”之后,他在石头上摊开地图,时而观察周围环境,时而绕着地图踱步。

一名侦察员从山下赶来:“报告司令,赵国民大队还在引诱日军往这里行进,陈楚义大队牵着敌人进入我们预设的阵地,离这里还有十里路左右。”

胡天裕问:“有没有张仁勇的消息?”

侦察员回答:“没有!”

胡天裕焦急地转了几圈说:“你去休息,让你们班长来一下。”

张仁勇带着队伍护卫着县政府在山路上行进,从山坡下到一条小溪,队员们打了赤脚过河,张仁勇在小溪边来回接送着县务委员们。

阿朋和另一个男担架队员光脚抬了三口枝子过河,喜姑在担架边用斗笠给三口枝子遮阳。三口枝子听到水声,抬头睁眼向四处瞧看。

喜姑问道:“喂,日本女人,你要干什么?”

三口枝子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喜姑四处望了一下回答:“水牛溪,你要干什么?”

“我要撒尿!”三口枝子说。

“那也得过了河呀!”喜姑对阿朋说,“喂,你们两个快点!”

阿朋抱怨:“溪里石头这么多,怎么走快?偏你对她那么好!她是日本鬼子哎!”

喜姑嘟囔:“我不看她是日本鬼子,我冲老县长才搭理她!难道老县长也不是好人?”

水牛溪,张仁勇接应着县务委员们过河。

阿朋和担架队员在对岸的一棵树下放下担架,喜姑扶三口枝子坐起来:“走,我扶你去撒尿!”

阿朋说:“我去报告张队长!”

三口枝子说:“我有伤,我不会跑的。”

喜姑说:“报告张队长又怎样?一个女人撒尿也让男人用枪看着不成?”

三口枝子说:“大嫂,你是明白人,这里丛林密布,根本没有路,我会跑到哪里?”

喜姑扶着三口枝子走进身边的树丛:“喂,记住,偷看女人撒尿烂眼睛的!”

三口枝子趁着使用卫生纸时,把一包药粉撒在她周围的地上。喜姑喊道:“喂,日本女人,你要干什么?”

三口枝子说:“小大嫂,你不是看到我在干什么吗?”

树丛外传来阿朋的声音:“快一点,张队长喊我们上路了!”

金雄一郎和白木带狼狗和日军搜索着前进。白木展开地图看了半天,摇摇头,因为他看到的都是一样的地形。金雄一郎拿过地图:“这地方太偏僻,我也没有来过。这正是游击队可能藏身的地方!”

白木说:“师团发来的情报上说,共产党八路军和新四军都在和皇军进行着游击战、地道战,难道这里游击队也有了共产党?”

金雄一郎说:“狗不走了,三口枝子留下的信号没了!”

白木问:“她不会让游击队识破了吧?”

十字路口处,一个日军士兵向藏重康美汇报:“报告大队长,左边一条路没有金雄队长留下的标记!”

“八嘎,有了标记还报告什么?开路的!”

士兵说:“大佐,您的马走不了啦!”藏重康美下马,前后左右把马抚摸一遍。士兵建议:“大佐阁下,把马送到山下维持会长那里吧!”

藏重康美摇头:“不不不,维持会长靠不住的,不能让马落到游击队手里……”说着,他掏出手枪向马连开三枪,受伤的马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藏重康美在山路上停住脚步,伸手拿过地图细细研究,又掏出指南针校勘行军方向。“快快的,停止前进,原路退回!”日军队长不解,藏重康美说,“我要出其不意,赶在他们的前头捉住张问德,打掉他们县政府!”

藏重康美穿了军装淌入水牛溪,日军在后头纷纷跟进。日军队长问:“大佐,您为什么走这条路?”

“因为这里最隐蔽,我们大日本皇军下乡清剿从没来过,他们要钻我们的空子,哈哈哈,张问德,胡天裕,你的小聪明,我的,大聪明……”

山道上,陈楚义和三名游击队员在路中间埋没地雷。一个队员问:“大队长,小鬼子踩地雷死了人,别的鬼子还追赶我们吗?”

另一个说:“除非日本鬼子都是傻蛋!”

陈楚义说:“兄弟,这你就不明白了,你看过《三国演义》没有?”

“大队长,这和《三国演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关云长在华容道上用了一计,在大道上烧烟,故意让曹操知道这里有埋伏,结果曹操真的走了这里,险些当了俘虏……”

“好哇,大队长,打走了小日本,你就成了军事家了!”

陈楚义哈哈一笑:“军事家可不敢吹,打走小日本,当个将军绰绰有余!”

“好啊,大队长,弟兄们那时候都跟你借光啊!”

“那是,我当了将军,让弟兄们都弄个旅长、团长干干。”

一队日军走上山道,埋伏在林中的陈楚义拉响导火索,地雷爆炸,一阵沉寂之后,日军“哇哇”叫着冲了上来,陈楚义和队员们开枪射击。

胡天裕的传令兵跑过来:“陈大队长,司令命令你立刻撤出战斗。”

陈楚义打出一串子弹说:“别忙,等我再凑十个目标。”

有侦察员向胡天裕报告:“司令,山里砍柴的人看到,张队长保护老县长他们一个多时晨前趟过牛水溪!”

胡天裕查看地图,迅速站起身:“马上再加派两个人,到牛水溪左右几个山头去找,告诉他们,日军很快就到,让他们千方百计向这里靠拢,我立即带人去接应他们!”

赵国民跑到大树下:“报告司令,一大队完成诱敌任务,奉命返回。”

胡天裕说:“日本鬼子已经发现了老县长他们,你立刻到牛水溪附近把藏重康美阻挡住,听我通知,也来这里汇合,我们来个三面埋伏。把老县长迎来之后,给藏重康美点厉害尝尝。”

“好哇,司令,这是咱们游击纵队建立以来打的最大的一次伏击战!”

“我想,以这个伏击战为标志,我们要进入战略反攻阶段了!”

赵国民立正敬礼:“是,司令,一大队保证完成任务。”

白木和金雄一郎带部队趟过水牛溪,日本狼犬在三口枝子撒药处狂吠,金雄一郎跑过去查看。

已经淌过水牛溪的藏重康美质问道:“你们怎么才来?”

白木解释:“我们判断游击队不会到这里,三口枝子也没留下信号……”

金雄一郎在狼犬闻嗅处找到了十几颗粉末,他从口袋里掏出狗食喂给狼狗,拍拍狼狗的脑袋,把狼狗牵出树丛。

山半腰枪声如炒豆。

张问德、刘楚湘等县务委员汗水淋淋地爬到山头,朝下观望。半山腰上,张仁勇指挥队员阻击日军。一个大个子队员中枪倒地。张仁勇挥手让别的队员扶他撤往山上,他自己换着位置阻击敌人,头上汗如泉涌。

赵国民带队赶到半山腰与张仁勇会合,赵国民说:“司令让你马上保护县政府人员撤到银坑洞……我掩护你。”

“你们再不来,我们真招架不住了!”张仁勇一声呼哨,猴子从树上下来,爬到他肩上。张仁勇拍拍猴子说:“乖,到山下等我。”

一名担架队员中弹倒下,喜姑立即接住担架,三口枝子险些从担架上掉下来,她“啊”地惊叫一声。喜姑说:“日本女人,你别害怕,我们两口子活着,你就死不了!”

阿朋说:“喜姑,咱们先进洞躲一躲吧,一会再过来个男的就好了!”

日军进攻的声音清晰可辨,三口枝子挣扎着要走出山洞。喜姑说:“快,阿朋,你背她换个地方。”

阿朋不愿:“喜姑,不行,我不能扔下你!”

喜姑急道:“你快走,把这个日本女人丢了,怎么对得起老县长!”

阿朋迟疑:“我放心不下你!”

喜姑说:“老县长留着她一定有大用,你背他走,我把鬼子引开马上就来!”

阿朋无奈,背起三口枝子又往山上跑。喜姑走出洞口,看到有三个日军接近,她搬动石头砸了下去,搏斗中,喜姑抓破一个日军的脸,却被另一个日军抓住。阿朋把三口枝子放到另一个山洞口,回头看到喜姑在同日军打斗,他正要返回去营救妻子,衣服却被三口枝子抓住,“你不要去,你打不过他们三个人。”

喜姑一边与日军打斗,一边大声叫喊:“阿朋,听老县长的话,完成任务!”话音刚落,喜姑就被一个日军用刺刀扎死。

愤怒的阿朋搬起石头要砸死三口枝子,三口枝子跪倒在地,死死抱住阿朋的腿:“阿朋,我有罪,是我连累了你和你的妻子!”

阿朋看着满脸泪水的三口枝子,手上的石头落地。自己痛苦地蹲在地上,三口枝子爬起来给阿朋磕头,拖着一条伤腿下了山。她与三个日军用日语说了几句,日军扶着她下山去了。阿朋跑向喜姑,抱着喜姑的遗体放声大哭。

悬崖上,张仁勇用一根根绳子拴了县务委员们的腰从崖顶把他们一个一个放到后山下。两名队员把阿朋扶上山来,阿朋说:“我不走,日本女人跑了,喜姑死了……”

张仁勇说:“阿朋,先不能说别的,跟我们一起下山。”

阿明哭道:“喜姑死了,我要给她报仇!”

张仁勇劝道:“傻瓜,你一个人报得了仇?跟我下山参加游击队给喜姑报仇!”

赵国民带着队伍赶上来:“张队长,你带人快走,还是让我来掩护你们。”

张仁勇叹气:“咳,这一仗我打得不好啊!”

赵国民宽慰他:“什么都别说了,司令在等你们呢!快走吧!”

待张仁勇和县政府人员全部撤离悬崖,赵国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三个纸团,用石头压在悬崖上。

半山上,胡天裕和张问德、刘楚湘等县务委员一一握手问候:“张县长,刘参议长,各位委员受惊了吧!”

张问德说:“还好,不经过枪林弹雨的能叫抗日战士吗?遗憾的是,我们都老了,拖累你们打仗了!”

刘楚湘说:“也别这么说,咱们这一路人马误打误闯,给天裕他们当成钓鱼的诱饵了!”

张仁勇自我批评:“全怪我走错了路,抓了个女特务又跑了。”

胡天裕劝道:“好了,各位在山头上好好休息,一会就在山头上观战吧!仁勇,你把三口枝子的情况给我说说。”

三个日军士兵战战兢兢地拿起悬崖上的三个纸卷交给藏重康美,藏重康美一摆手命令:“打开。”士兵将纸卷打开,原来是一副对联。上联是:远离东洋作恶;下联是:荼毒中华该死;落款:胡天裕赠给藏重康美。

“八嘎!”藏重康美撕破对联,挥动指挥刀,“胡天裕的诡计,他们走不远的,追击!”

三路日军在山沟里集结,藏重康美和两个联队长互相敬礼,日军一窝蜂地向山上开枪,山的两侧,枪声四起。胡天裕和张问德各持望远镜观察,日军在陈楚义和张仁勇的引诱下,落入陷阱被竹子尖桩扎伤。

有两个日军士兵正在弯腰前进,树上落下绳网把他们罩住,并凭空吊起。神出鬼没的陈楚义将他们当成了活靶。

张仁勇从背后接近一个日军军官,摘下了他的帽子,军官一回头,看到张仁勇踩在梅花桩上摇摆。他抽出战刀向张仁勇刺去,张仁勇故意和他玩着走了几个照面,抓住机会把备好的竹签子插入他的喉咙。猴子从树上跳下,抓起日军帽子戴上,左顾右盼。

赵国民化装成一个老人伐树,日军走上前要抓他问路,他一把推倒已伐断的大树,压倒一片日军,快速隐入树丛……

树丛中,白木说:“大佐,我们进了胡天裕的迷魂阵了,不能打下去了!”

藏重康美眼露凶光,他拔出战刀:“白木君,你怕了吗?”

白木吓得倒退:“不,大佐,我是说……”

藏重康美下令:“你的说什么,胡天裕、张问德,统统地在山上,三个大队皇军铁壁合围,怕什么迷魂阵!冲!”

山上,胡天裕看到日军已经全部进入伏击圈,便朝天打了一发信号烟花炮。

山左侧,陈楚义向队员挥手下令开枪;山右侧,赵国民挥手下令队员向山下日军开枪。陈楚义带队员跳出战壕与日军贴身肉搏,他用刺刀接连刺死三个日军,刺刀弯了。他摘下腾冲剑和一个日军中尉格斗,杀死了中尉。他忽然发现石头后一个日军机枪手正架起机枪,他一刀飞出去,扎死了机枪手,夺过机枪向日军猛烈扫射。

战场上,张仁勇和他的猴子在树上观察敌情。看到藏重康美过来,张仁勇向猴子示意摘帽子的动作。猴子跳下树,迅速抢走了藏重康美的帽子。藏重康美茫然四顾,气得哇哇大叫。张仁勇在树上甩出一颗石子,正中藏重康美的面部,他应声倒地。日军士兵伏地大叫:“大佐,你受伤了。”

游击队居高临下打击日军,偶而由大队长组织小规模反冲锋,然后带队员们再后撤。日军在遭到较大伤亡后占领了山头。

陈楚义用缴获来的机枪向山下的日军猛烈扫射,胡天裕的传令兵跑来:“司令命令,立即撤到主阵地!”

陈楚义问:“为什么不打了?”

传令兵回答:“司令没有说!”

陈楚义嘟哝道:“大块肥肉没吃完就丢了!撤吧!”

传令兵向赵国民敬礼:“司令让你们撤到主阵地!”

“是,马上撤。”赵国民叫来两名战士,在大队撤退的路上埋下地雷。

藏重康美气喘吁吁地爬上半山坡,他扶着一棵树站住,又拿起望远镜往上观察。白木跟上来:“大佐,他们那两个联队没有攻上来,让游击队设置的障碍给阻住了,我们不能单独冒进!”

藏重康美狠狠地说:“胡天裕的,已经山穷水尽,他们就在山头上,我们就要胜利了!”

白木把手里的一把“腾冲剑”递给藏重康美:“大佐,你看看这个!很可怕。”藏重康美拿过短剑反复细看,沉思不语。

白木问:“大佐,你在想什么?”

藏重康美疑惑:“这是胡天裕游击队打造的?”

白木点头:“是的,我在树林里捡到的。我同时看到了我们好几个勇士身上的刀口都是这个短剑刺进的!”

“八嘎,胡天裕的游击队要长翅膀了。我们就要在他翅膀还未丰满,还没飞起来之前,把他们一网打尽!”藏重康美下令:“向山头攻击!”

山顶洞口,胡天裕、刘楚湘、张问德、张仁勇等县务委员正在听陈楚义讲他的战绩,陈楚义拍着他手里的机枪说:“我先开了一枪,把一个胖鬼子打倒。趁那个机枪手一愣神儿,我就几大步冲过去,顾不得开枪,用咱们的腾冲剑一剑刺过去,直插小日本的喉咙。那血‘扑哧’就喷出来,我忘了拔刀,扛了机枪就回到咱们自己阵地来。看看,这家伙还是新的呢,枪管上的烤蓝还没退呢!”

张仁勇说:“陈大队长,我说你呀,也还是个马大哈,不该把腾冲剑丢在那儿!”

胡天裕说:“这也没啥,用腾冲剑给藏重康美报个信,腾冲剑一出世,他们的武运也到头了。”

张问德问:“天裕,藏重康美还会往山顶上攻吗?”

胡天裕说:“我就怕他半途而废呢。那两个协助他进攻的联队,死伤不少,又拖他们在咱们的迷魂阵转了大半天,已经没有进攻能力了。单单藏重康美的一四八联队,他要是再敢往山头上攻,那是自寻死路!”

这时,赵国民带着队伍也来到山顶,胡天裕迎上去握手:“我当你也学了陈大队长了,见了日本鬼子打不够了呢!”

赵国民笑道:“陈大队长的毛病还真传染给我了,临撤退又用地雷报销了他们五六个!”

正说着,天空中四架飞机低空飞过,直奔腾冲方向。胡天裕举起望远镜察看:“好啊,盟军飞虎队的飞机!”

张问德要过望远镜观瞧:“这么说,盟军飞虎队要参战解放腾冲了?”

藏重康美和白木同时举起望远镜跟踪着天上的飞机,战场上依旧枪声不断。四架飞机一瞬间展示出飞虎队的图案。藏重康美骂道:“八嘎,美国佬的!”

白木沉吟:“大佐,我们应该立刻回城!”

藏重康美不满:“白木,你怕什么,我的一四八联队勇士很快要消灭胡天裕了!”

白木说:“黑鹰联队和山地联队没有从两侧阵地攻上来,我们一四八联队不能单独进攻;还有,这四架飞机要是轰炸机就大大地麻烦了,显然,我们的空军不能担负保护腾冲的任务了!”

藏重康美追问:“你是说,我们大日本空军完蛋了?”

这时,向山上进攻的日军又抬下十几具死尸,金雄一郎受了轻伤,被士兵搀扶下来,山上一连串的地雷爆炸声响起。

白木说:“大佐,我们一四八联队再不撤,到了天黑就要全军覆没了!”

藏重康美长叹一声,白木举起指挥刀下令:“停止攻击,回城!”

河沟里大火熊熊,藏重康美、白木、金雄一郎在大火前肃立,一队日军在焚烧死尸。

傍晚时分,胡天裕喊来张仁勇:“仁勇,你去看看,鬼子怎么没动静了?”

张问德说:“天裕,也许日本鬼子撤退了。”

胡天裕叹道:“那就让藏重康美拣了个大便宜。不然,今天夜里这个一四八联队可能就要在日陆军部里除名了。”

赵国民说:“司令,咱们这次大反击战果也够高兴一回了。我粗粗算了算,那两个鬼子联队合起来会死掉百十人,藏重康美的一四八联队也不少于三十个人!”

“嗯,藏重康美这回可是大伤元气了。”

山洞里,黄铁匠夫妇在熊熊炉火前,给打制好的“腾冲剑”开刃。胡天裕说:“黄师傅,你们夫妻制造的腾冲剑在战场上立了功!我们感谢你们来了!”

“我们县政府的人一致意见,奖励你们三十块大洋!”张问德说着,把红纸封好的大洋送给黄铁匠夫妇。

黄铁匠感激地说:“我们感谢政府的好意,但这钱我们还要用在买原料上,给咱们游击队打造更好的武器。”

胡天裕说:“黄师傅,我提点意见,这把剑的钢口没的说了。陈楚义大队长说,就是剑身短了些,要是和日本鬼子战刀拼,在长度上就不合算!”

铁匠妻说:“行啊司令,只要咱队伍需要,加多长都行!”

黄师傅说:“司令,等一会还是请你给个尺寸吧!”

日军司令部里,藏重康美正在接听电话,白木和金雄一郎肃立一边。只听藏重康美说:“哈依,我们一四八联队虽然在清剿中损失不小,但我们全体官兵誓死向天皇效忠!谢谢军团长,我们欢迎板田联队到来,加强腾冲的防卫力量!”

放下电话,藏重康美说:“黑田将军说,大日本皇家空军全部调往太平洋战场和美国的航空母舰争夺制空权去了,无法支援我们缅北和滇西作战了,对付盟军陈纳德的飞虎队,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白木说:“大佐,没有空军支援,我们腾冲的防空力量也许会弱一点,可我们和高黎贡山、来凤山、飞凤山友邻部队共同组织联合防空网,陈纳德的飞机也逞不了威风!”

金雄一郎开口:“我认为,我们还要加紧清剿游击队。没有游击队的支援,中国的正规部队就没有了耳目,腾冲城打明朝修筑到现在已经好几百年,固若金汤,中国人有美国飞机支援也没有用!”

藏重康美说:“板田联队调来协助我们防守腾冲,一是将军知道我们在下乡清剿中,阵亡了许多勇士,还有一点,可能是军团部将要组织强渡怒江了……看来,大日本皇军打进重庆,彻底征服中国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一九八师会议室内,叶佩高师长正在召集军事会议,胡天裕列席在各团长之间。

叶佩高一拳砸在会议桌上说:“日军黑田军团的战略构想是白日做梦!据可靠情报,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已经逐步失去优势。东北、华北的侵华日军大部南调已是不争的事实。他要组织缅北和滇西的部队强渡怒江,一举攻克昆明占领重庆,我把他称作困兽之斗,垂死地挣扎……”众人鼓掌。

叶佩高接着说:“我这样提出问题,是从整体战争形势发展来看的。我们要把握大局,并且,借助配合游击队两次反清剿取得胜利的形势,做好拿下腾冲并怒江以西收复全部国土的战斗准备。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胡天裕!”

“在。”胡天裕站了起来。

“根据情报,腾冲的日军又要增加一个联队,除掉一四八联队在战场上的死伤,总兵力比原来增加了一倍半。这就要求你们发挥你们的优势,对高黎贡山、腾冲城,以及飞凤山、来凤山之敌再一次来个全面侦察!”

“是,师长。”胡天裕得令敬礼。

“还有,陈纳德的飞虎队要配合我们滇西军民的对敌战略反攻,你们也必须做好配合工作!”

就在胡天裕再次礼毕要坐下时,叶佩高说道:“胡天裕,你先别坐下,我要你站到前面来,根据你带领腾冲县游击纵队组织的两次反清剿的战绩,我呈请上峰,奖给你雪麾、勋章一枚,并授予你上校军衔。”

胡天裕走上前,叶佩高亲自为他挂上勋章,各与会军官齐声鼓掌……

夜晚,游击队司令部里,胡天裕对陈楚义说:“老陈啊,这次可不用害怕见到一九八师老战友了,我把你在反清剿中的战绩一说呀,师长和你那参谋长老乡高兴坏了,不等我为你求情,师长就开口了,对你携带枪支私离军营免予军法追究,将功折罪,打下腾冲后,还可以归队!”

陈楚义上前一拳打到胡天裕肩膀上:“好啊,我陈楚义谢你了!”胡天裕躲开一拳,反手抓住陈楚义手腕,二人角力。

这时,张仁勇推门进来,见此情景大喝:“陈楚义,你要干什么?”

胡陈二人松开手,哈哈大笑。陈楚义上前拍拍张仁勇的肩膀说:“小兄弟,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司令都是一九八师的战友,他从师里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往后,我就不是逃兵了!”

张仁勇一听也很兴奋:“好你个陈大哥,你现在才现原形啊!”话毕,三人哈哈大笑。

陈楚义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票子:“小兄弟,辛苦一趟,闹点酒菜来,我和咱们司令喝一杯!”

赵国民忽然闯了进来:“好你陈大个子,有什么好事不告诉我?”

陈楚义说:“你们大伙不是都对我怎么来到游击队的感兴趣么?一会儿,边喝酒边告诉你们!”

佐野陪三口枝子在诊所接受张德辉的包扎治疗,慧子在一旁协助,徐秀红给递送工具。张德辉问:“姑娘,你的创面怎么有许多竹子纤维?”

三口枝子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能不说吗?”

张德辉强调:“一个患者要想治好病,必须配合医生治疗。”

“三口枝子被金雄一郎中尉派去游击队了……”佐野刚说到这,就被三口枝子厉声断喝:“佐野君!这是军事秘密。”

徐秀红手上的工具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张德辉关切地问:“丹青,你怎么了?”

“哦,我没拿住。”说话间,徐秀红给张德辉递了个眼色,张德辉会意。

张德辉又问:“枝子小姐,去游击队一回负伤而归,立了大大地功劳吧?”

三口枝子摇摇头:“别问这些了,我什么都没干成,我是没用的人!”

徐秀红递过毛巾说:“擦擦汗,别激动!”

一个联队的日军向城南门走来,藏重康美、白木和金雄一郎在门口迎接,与联队长互相敬礼。山本联队长说:“奉师团长命令,一三二联队全体官兵向腾冲驻军最高司令官报到!”

藏重康美致辞:“一四八联队全体军人欢迎一三二联队全体官兵,我们共同在腾冲为大日本皇军争光,为天皇尽忠!来,这是白木君,我的幕僚长;这是金雄一郎,宪兵队长……”

山本把一条狼狗从卡车里牵下来,交给藏重康美:“大佐阁下,这是黑田将军让我带给你的礼物之一。”

藏重康美受宠若惊:“什么?将军给我的礼物?”白木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藏重康美,一脸不屑。

山本接着说:“还有件礼物……”

白木打断他:“山本大佐,一路辛苦,到你的办公室再会谈吧!”

山本转向白木说:“白木中佐,将军同时让我慰问你!”

藏重康美拍着狼狗脑袋说道:“朋友,你要帮我消灭游击队的干活!”

城楼上,张仁勇悄悄地接近日军哨兵,哨兵闻声回头时,张仁勇已到近前飞快堵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扑倒在地,并迅速扒下他的上衣帽换上,朝下观瞧,他把日军哨兵的尸体搬起来扔下城楼,并快速消失。

哨兵的尸体落下正好砸在狼狗身上,狼狗吠叫一声,跳起扑咬尸体,人群大乱。进城的日军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全部举枪向四面八方胡乱瞄准。

藏重康美下令:“全城搜查游击队!”

山本惊诧:“大佐阁下,游击队的这么猖狂?!”

张仁勇穿着日军军服走进诊所,坐在患者位置上与假装为他包扎伤口的徐秀红交谈,张德辉和慧子作掩护。

徐秀红问:“看到新来的鬼子进城了?”张仁勇点头。

徐秀红说:“城里几家大商户不堪忍受鬼子欺负,都被关起来了,我建议救他们出来。”

“好的。司令说,你在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回去。”

“我现在已是张丹青,我一走,鬼子会加害张医生和慧子女士的……”

“那我走了。你把药捆扎好,天黑前送到关帝庙,我带回去。”

“好。顺便告诉你,三口枝子受伤回来了!”

张仁勇说:“你不该再让她活着。”

“当时没有机会……”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张德辉问道:“是谁?”

金雄一郎在门外说:“是我,搜查游击队。”

张仁勇要走,张德辉在门口急得直摆手,徐秀红拉着张仁勇四处寻找藏身之处。慧子跑过来,把张仁勇扯向病房。

张德辉打开门,金雄一郎带着四个士兵进来,他质问道:“为什么才开门?”同时示意四个士兵在楼上楼下搜查。

得到没有可疑人员的汇报后,金雄一郎走入病房,徐秀红正在给装作日军伤员的张仁勇打针,慧子在给其他伤员换药,他扫了一眼转身吆喝日军走了。

张仁勇爬起来小声对徐秀红说:“你好狠啊,真的扎我!”

徐秀红回说:“说你什么好啊,我还白白浪费了一支葡萄糖呢!”

日军司令部里,白木把一张证书类的印刷品交给藏重康美:“山本大佐给你带来了将军这么重贵的礼物,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我要祝贺你的!”

藏重康美感叹:“战死后能进靖国神社,是帝国军人至高无上的荣耀。在我以身殉国之前就得到靖国神社的位置,我死而无憾了。”

金雄一郎进来报告:“报告大佐,三口枝子来了。”

佐野在门外对三口枝子说:“枝子,好好地向大佐汇报,我在门口等你!”三口枝子点头,走进屋子。

三口枝子进屋向藏重康美和白木行鞠躬礼:“大佐、中佐,三口枝子受命打入游击队,没有完成任务,特此前来接受处置。”

藏重康美说:“王忠平接受特别使命,虽说多次失败,还是为天皇尽忠了,而你,已经进了游击队,可是无功而回,让大日本皇军颜面失尽,就应该切腹自杀!去吧,用鲜血洗去你的耻辱!”

白木开口:“大佐,枝子做不了特工,就去到慰安所安慰皇军士兵!”

“不,像她这样下贱的女人,不配慰劳我大和民族的勇士!”

金雄一郎说:“大佐,三口枝子为你探到了一个秘密。”

三口枝子赶紧说:“杀死你狼狗托托的人叫张仁勇,人们都叫他轻功王,这人一半是狗神,一半是人,登墙上树行走如飞……”

藏重康美疑惑:“轻功王?”

金雄一郎也很吃惊:“一半是狗神,一半是人?”

白木阻止她:“三口枝子,你不要胡说了。你要不怕羞耻,就到慰安所去,再不要玷污大日本军人的荣誉!”

三口枝子鞠躬哀求:“我请求大佐再给我一次机会!”

白木上前打了她三个耳光:“来人,把她拖到大街上去!再别让大佐看到你!”

三口枝子再三哀求,却还是被两个士兵拖走,佐野追着被拖拽的三口枝子问:“枝子,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了?”

三口枝子被拖到司令部院子门口扔下,佐野追上来扶起枝子,枝子挣脱他在大街上疯跑:“别理我,别理我……”佐野追了过去,街上的日军和市民纷纷驻足观看,徐秀红手里提个包裹混在人群中。

关帝庙里,卷毛给张仁勇搛了菜:“大哥,好些日子你也不来看我?”

张仁勇吃着菜说:“我没你那么悠闲。”

卷毛喝了一口酒:“大哥,我呢,看见日本鬼子就生气,打心里也愿意跟你一块干,可闲的惯了,受不了管教。”

张仁勇吃完了碗里的饭,卷毛还要给他再加碗饭,他摆手不要。卷毛说:“多吃点,睡一觉,天黑好出城。”

“好,我歇一会,你听着点,一会我的朋友要来这里找我!”说完,张仁勇爬上神案躺下,闭上眼睛。

卷毛自己喝着酒:“师弟,放心做个好梦吧!”

两个便衣特务悄悄进了关帝庙的院子,俩人悄手蹑脚地贴进窗户,看到喝酒吃菜的卷毛和睡着的张仁勇。张仁勇翻了个身,露出了腰上的“腾冲剑”,二人互递眼色,拔出枪来推门而入。

此时,徐秀红正从大街上走向庙门口。

闯进来的便衣特务质问:“什么的干活?”

张仁勇翻身下地,假装很害怕的样子。

卷毛堆着笑脸说:“太君,这是我师弟,我们俩,哈哈,吃点小菜,喝点小酒……”

另一个特务推开卷毛:“我的,说他,游击队的!”

此时,张仁勇已有了回旋空间,他对卷毛说:“我对付他们,你去接我朋友。”

“你小心了。”说着,卷毛闪出大殿。一个特务正要举枪,被张仁勇弹出的一粒石子击中手腕,手枪落地。另一个特务开枪射击,被张仁勇躲开,并一脚将他踢倒。

院子里,卷毛扯住刚进庙门的徐秀红:“姑娘,跟我走!”

“我不能扔下他。”徐秀红甩开卷毛,将包袱扔给他,冲过去捡起了特务的手枪。

此时,张仁勇和两个便衣已从神殿打到庭院,张仁勇对卷毛和徐秀红说:“你们都走,我来对付他们。”

“张仁勇别自己逞英雄!我来帮你。”说罢,徐秀红用枪对准一个特务,用日语说:“不许动,动就打死你!”

张仁勇嘱咐她:“不能开枪,知道不?”

卷毛在一边调侃:“姑奶奶,你比我大哥都厉害,给我当嫂子得了!”

关帝庙院子里,张仁勇和徐秀红已经把两个日军特务制服,卷毛找来破绳子把他们捆上。

徐秀红问:“张仁勇,你怎么不让我开枪?”

“你惊动了敌人怎么办?”

徐秀红问:“那你怎么处理他们?”

张仁勇在院子走来走去,他的目光停在卷毛身上:“师兄,这两个家伙归你了。”

卷毛疑惑:“我?他们俩能换酒喝吗?”

“废话,把他们俩给我收拾了,我给你酒钱!”

卷毛说:“我不要你的钱,我看中了你腰里别着的那把短剑了,你把它给我就行。”

张仁勇琢磨了一下把短剑递给卷毛:“可以,你先把他们俩给我放到大殿里去,我和徐秀红走了你再处理他们!”

卷毛说:“行啊,不过,我替你干了这事儿,城里这处安乐窝儿可就丢了。”

徐秀红把地上的药包捡起来递给了张仁勇:“张大侠,我送你出城吧,我有良民证。”

“我感谢姑奶奶的好意,我还是习惯一个人行动!”

徐秀红说:“我就知道我这好心没好报,往后再不理你。记住,给我带个话回去,给老县长、胡司令他们问个好!”

张仁勇点头:“嗯,你走吧,这个我做得到。”

徐秀红走出大门,临出门时又回头看看才走开。

卷毛坏笑着对张仁勇说:“这女人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又不是真和尚……”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想要她,我给你说说去。”

日军慰安所内,三口枝子的房间里一声枪响,佐野撞开门,看到三口枝子再次举枪对准自己,他急忙上前夺下手枪,喊道:“枝子,你不能死!”

张德辉和慧子给三口枝子做完腹部缝合手术,慧子把三口枝子推进病房。佐野追问张德辉:“张医生,枝子她有危险吗?”

德辉说:“暂时看死不了的,啊,她为什么自杀呢?”

佐野说:“三口枝子被金雄一郎派去游击队做间谍,她被发现后受伤逃了回来……藏重康美大佐就羞辱她,逼她自杀……”

张德辉说:“哦,你们这个大佐阁下太严厉了吧?”

佐野说:“他和金雄一郎都喜欢战争,白木是个……哦,我背后不能议论长官……”

张德辉问:“那么你呢,佐野少尉,你不喜欢战争吗?”

“我希望战争早点过去,我要娶枝子为妻!”

这时,徐秀红推门进来:“爸爸,我回来了!妈妈呢?”

张德辉说:“回来就好,洗洗脸休息一下,去替你妈妈妈照看一下三口枝子小姐,她开枪自杀被抢救过来了!”

徐秀红吃惊:“哦,她自杀了?”

忽然,防空警报响起。张德辉说:“美国人的飞机又来了!”

佐野向张德辉行礼:“张医生,拜托了,我该走了!”

三架飞虎队的飞机向腾冲飞来,在城墙上丢下炸弹,浓烟四起,响声如雷。飞行员威廉从机舱往下望去,看到炸弹在城墙上炸出朵朵白烟……地面的防空炮火隆隆,他急忙拉杆爬高。

地下防空指挥所内,藏重康美拿起电话:“命令所有地面火力集中打它一架!”

另一部电话铃声响起,一个电话兵把电话交给白木,“什么?来凤山炮兵阵地被炸?”

白木向藏重康美汇报,藏重康美下令:“命令佐野立即带人去抢修炮兵阵地。”他走出指挥所对白木说,“你的,这里指挥,我去城上看看。”

来凤山炮阵地,飞机刚刚飞走,阵地上一片残墙断壁。日军士兵在清理着垃圾。

村外山坡上,胡天裕和张问德、赵国民、陈楚义在高处向天上观察,望远镜里,三架飞机在腾冲城上空和来凤山上空盘旋、投弹。

陈楚义说:“太好了,美国人的飞机多下几个蛋,把城墙炸了,咱们进攻就省老大劲了!”

胡天裕感叹:“日本鬼子的腾冲防空火力很强呀!”

张问德说:“这个陈纳德帮着咱中国人打日本挺真心的!”

胡天裕点头:“嗯,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反法西斯斗士!”

机舱内,威廉突然浑身一震,他扭头一看,一侧机翼起火,飞机直线坠落。他通过送话器说道:“大地、大地,飞机中弹,我跳伞了!”说罢,威廉接动跳伞接钮,飞机座舱盖打开,他弹射出去。飞机在空中爆炸,一团火光坠落地面……

藏重康美在城头看到空中爆炸的飞机大笑:“大大地好,美国人!”

空中,一个降落伞张开,徐徐下降……

山坡上,胡天裕放下望远镜对张仁勇说:“盟军一架飞机中弹,飞行员跳伞了,大约在打雁山一带,你带两个中队,跟我一起去营救!”

张仁勇应道:“是,我马上集合部队!”

胡天裕又命令赵国民和陈楚义:“赵国民保护县政府安全,陈楚义大队和我行动。”

牧野和金雄一郎快步跑上城头关楼向藏重康美行礼,藏重康美下令:“立即集合队伍,活捉美国跳伞飞行员。”

金雄一郎说:“大佐,我判断他的着陆点着很可能在打雁山一带!”

牧野在一个弹痕处转了几圈说:“大佐,美国人的炸弹不行,什么也不能炸!”

藏重康美哈哈大笑:“你的不明白,这城墙全是巨石堆砌,美国人的,白白地浪费炸弹!”

城门口,藏重康美牵着狼狗看着牧野带日军乘汽车赶到,挥手让他们先行。一个士兵牵来了他的战马来,他挥手招来一个摩托车,牵了狼狗上车。

金雄一郎问:“大佐,我们两路出击?”藏重康美点头,金雄一郎带了宪兵队摩托车飞驰而去。藏重康美一挥手,摩托车追上牧野的汽车。

胡天裕和张仁勇带着队伍快步在山路上行军,山路上,胡天裕停住脚步打开地图,“仁勇,你来看看,打雁山离这里起码还有三十里,望山跑死马,依我们的速度,肯定比不上藏重康美的机械化行军……”

张仁勇问:“藏重康美真的会出动吗?”

胡天裕判断:“这个杀人魔鬼不但凶狠,也非常狡猾,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司令的意思是……”

胡天裕说:“你的脚力快,你先走,发现目标先把人救下,隐蔽起来,然后向天打一个烟花弹!”

“好的!”说罢,张仁勇转身飞步离去。

一个队员说:“咱们张队长太厉害了,昨天晚上从城里带了好多药品回来,没睡多少觉,走得还这么快!”

另一个说:“看你说的,‘轻功王’的绰号那么容易得来的?!”

黄明亮和儿子贵子、儿媳小洁正在梯田里干农活,贵子突然发现徐徐落下的降落伞:“爸,小洁,你们看天上掉下什么来了?”

黄明亮抬头仰望:“快,躲到树林里去。”一家三口扛着农具慌忙奔向田边的树丛。

威廉勉强操纵降落伞飘落在田地里,不待把伞甩开就昏了过去。他的脸受了伤,血水糊住了眼睛。

黄明亮和儿子、儿媳一直趴在树丛中往外看,黄明亮说:“那个大白蘑菇里好像有个人!”

贵子说:“爸,我听人家说那叫降落伞。”

儿媳问:“降落伞是干什么的?”

黄明亮说:“哎,你们看,那人怎么不动了,躺着呢!”

“我先过去看看,没事你们再过去。”贵子走向躺在伞里的威廉。

威廉已无力挣扎,像死了一样。贵子向后招手:“爸,你们快来,一个外国人,他死了。”

十几个乡亲扛了农具奔上山来,人们七嘴八舌吆喝着。

“啊,在这里呢!”

“大蘑菇落在黄明亮的地里了!”

“可不是,那不是他们一家人围着呢嘛!”乡亲们围着黄明亮一家,他们帮助威廉解开降落伞,威廉睁眼,比画着什么。

黄明亮问:“你们谁明白,这个外国人在说什么?”众人摇头。

这时,有人听到了汽车的声音:“不好,这是日本鬼子的汽车,一定是奔这个外国人来的。”

有人说:“我想起来了,刚才天上飞过去好几架飞机,八成这是开飞机的外国人!”

贵子说:“日本人也要他?那我们就把他藏起来吧!”

威廉想起一句中国话,便说道:“中国人,顶好!”

黄明亮一听,赶紧问他:“啊,你会说中国话。我问你,你姓什么,从哪儿来?”威廉摇摇头,又比画起来。

汽车声由远及近,贵子着急地说:“爸,爸,他可能就会说这一句,咱还是先把他藏起来吧!”

黄明亮说:“翻过这个山头那边有个石洞,咱们先把他安置到那儿,你去三甲寨一趟,把会说外国话的孟连会找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抬起威廉上了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