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血战腾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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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决战

金雄一郎匆匆走进日军司令部,“报告大佐我回来了。”

藏重康美指指椅子:“坐下说吧,看你的脸色,你的拔草寻蛇计划成功了。”

“古玩店又来了三个男人,说是做古玩生意的。”

“中国人的过年时候到了,怎么往外跑?”

“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古玩店的女店员又多了一个,这个我好像见过,一时记不起来了。”

藏重康美说:“这个古玩店很可疑,我们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忽视一个可疑线索!我考虑了一下,白木被杀,并不是仅仅因为女人那么简单。我们宁可把原因和游击队联系在一起。”

“大佐,你这么说很有道理。胡天裕既然放弃大佐下乡追捕美国人的机会,没来攻打县城,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那么,他没想到我现在已经回城。如果玉玲珑古玩店真是游击队情报站的话,你在那里见到的三个男人就有了嫌疑。”

金雄一郎说:“我今晚就去古玩店,不仅可以抓捕游击队,还可以发一笔小财。”

藏重康美在地上来回踱步:“多派些人员,尽可能抓活的回来!”

金雄一郎说:“我听一个士兵说,白木死前抓来的是张德辉的女儿张丹青!”

“那么说,白木的死和张德辉有关系了?”

“我这就去查。”

“你去吧,我也要再给胡天裕准备一场丰盛的宴席。”

徐秀红和张仁勇从诊所二楼上下来。

张德辉走上前说:“等等,我先出去看看。”他刚打开门,就看见金雄一郎远远地带了一队日军走来……张德辉赶紧返回。

慧子问:“德辉君,你慌张什么?”

“金雄一郎奔诊所来了,你们赶紧躲一躲!”

慧子说:“秀红,你还是护士,张队长呢,你还去当伤员吧。”

“不,病房里的气味我受不了,我到你家的阁楼去。”说着,张仁勇飞身上楼。徐秀红快速地更衣。

金雄一郎带了日军推门进来。慧子迎上来问:“队长来了,有事吗?”

“我要和你家张丹青小姐说说话。”

徐秀红一身护士衣帽走出来:“金队长找我?”

金雄一郎问:“我听说,白木中佐被杀之前,把你请去了?”

“没错。他说年关将近,他办公室里缺少一个人帮忙……”

“那你怎么回来了?”

徐秀红说:“白木中佐的毛病,你们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儿,我不接受他的非礼!”

金雄一郎逼近徐秀红:“那你就把他杀了?”

徐秀红大笑:“队长,你看我这身材,我杀得了身强力壮的白木中佐吗?”

慧子说:“我的女儿给伤员扎针都害怕,她敢杀人吗?”

金雄一郎冷冷地一笑:“她自己也许杀不了,可她不会请人帮她吗?”

张德辉说:“金雄一郎中佐,请你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我要去藏重康美那里告你!另外,从明天起,你们把所有日军伤员给我弄走,我不挣你们的钱了……”

金雄一郎围着徐秀红转了一圈:“丹青小姐,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在珠室店,对吧?你不是张丹青?”

张德辉说:“宪兵队长先生,中国有个丢斧子的寓言。说的是一个木匠丢了斧子,就一直怀疑是邻居偷走了,邻居一家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像是偷斧子的贼。后来,他的斧子在自家柴堆里找到了,再看邻居一家人,谁也不像贼了。精神学上说,这叫妄想症。金雄一郎,你的脑袋有病了,病的名字,就是妄想证!”

日军士兵要对张德辉动手,被金雄一郎止住:“好,张医生,我也知道,白木中佐有虐待女人的嗜好,我更不希望丹青小姐是杀人凶手。但要提醒你们,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大日本皇军的事情,我会查出杀害白木的凶手的!”

诊所二楼的楼梯处,张仁勇手里抓了五六个石子,待金雄一郎走出门,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徐秀红问:“仁勇,你就不等着司令他们?”

“我去一趟很快回来,你不是带了张医生去学发电报吗?赶紧去吧,我回来就到那个理发馆去找你们。”

徐秀红叮嘱他:“仁勇,你可千万小心啊!”张仁勇挥手,开门出去。徐秀红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动。

张德慧拍拍慧子的肩膀说:“看看咱们的女儿!”

胡天裕在理发馆理着发,与理发师悄声交谈,“家里人好吗?”

理发师说:“天裕,北斗对你的工作十分满意,朱老总听到你的消息十分高兴!”

理发师接着说:“胡司令,白木一死,日本鬼子像疯狗一样。街上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抓人杀人,前几天一个杂货铺进来一批爆竹,让宪兵队发现了……”他回忆起当天的情景——

杂货铺老板指挥伙计从一辆车子上卸货:“快,快放到后间仓库去。”

伙计说:“老板,照老规矩,往年咱们进货后都在当街放他一挂鞭,十几个爆竹,一是告知邻居,二是也图个吉利。”

老板说:“好吧!那就放一通,高兴高兴?”伙计开始放鞭炮,邻居孩子们聚拢来,欢呼、大叫、嬉闹。

日军宪兵队从街两头围拢过来,抓人封门。

老板质问他们:“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金雄一郎说:“你的,违犯大日本皇军的戒严令,戒严时期,不准放鞭炮!给我带走!”

老板和伙计被日军推到车上,日军将杂货店大门上贴了封条。四周围观的市民冷冷地看着日军,一双双眼睛中积满了仇恨。

听到这些,胡天裕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理发师问:“你说的那个轻功王怎么还不见影了呢?”

“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咱们等国民一下,天黑之后再不来,我们去找他。”

理发馆内室,一言不发的报务员开口教阿梅发电报,报务员把耳机摘下来:“阿梅,你真聪明,就按照我教给你的技术要领去练,很快就熟练的。不知道那个张医生的灵性怎样?”

已是傍晚时分,柯老板在店里看这个舍不得,看那个也舍不得,他的口袋里已经装满,却还在挑选。

赵国民急急地催促他:“快点,我的柯老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柯老板说:“你不知道啊,这可都是姐夫家的血汗钱呀!哎,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啊,这件值钱,我再把它带上!”

金雄一郎带了宪兵队围住了古玩店,在前门敲门。赵国民拉起柯掌柜就奔向后门,日军破门而入。柯掌柜拖着古玩袋子,手上哆嗦地打不开后门的锁头。

赵国民飞身上墙:“来,把那口袋扔下,你先上来!”

柯掌柜把袋子举起:“不,不,还是先拿这个!”

这时,日军已经赶到后门,一枪打死了柯掌柜。赵国民开枪打死射杀柯掌柜的日军士兵,飞速跳下后院墙不见踪影。

金雄一郎捡满一箱子古玩,一挥手,日军士兵疯狂打砸,店里顿时画纸飞扬,玉器碎片撒满一地。

日军司令部里,藏重康美看着金雄一郎一件一件展示从玉玲珑古玩店搜来的古玩玉器,他拿出一件介绍一件:“这件叫滴水观音,缅玉的;这件是麒麟送子,云南翡翠的;这件嫦娥奔月,也是缅玉的,哦,这件像是明代的博山炉,值大价钱了……”

藏重康美摆摆手:“好了好了,金雄一郎,既然这些东西值钱,那么你就把他们卖了给全联队做军费。不过,我提醒你,作为帝国军官,我不会像白木一样,贪图钱财。你,我原想对黑田将军提议,让你接替白木担任一四八联队幕僚长,可你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商人。可见,你们的老师驻华特务总机关长土肥原贤也不是正规的军人!”

“哈依,大佐教训的有理。”

藏重康美狞笑道:“金雄一郎,等一会,看我怎么样为我的狼狗托托报仇吧!”

这时,两个黑影从院墙上跳下,接近白木卧室窗下。墙角里,藏重康美和金雄一郎看着两个黑影推开窗子进了白木卧室。

张仁勇在白木卧室中摸索着卷起了墙上的地图,卷毛从抽屉里翻着一个皮夹子。忽然,张仁勇说:“快走,情况不对!”

卷毛问:“怎么不对?”

张仁勇说:“院子里怎么一个岗哨都没有?”

正在这时,只听藏重康美喊道:“开灯。”

两盏临时加的探照灯射向白木卧室,张仁勇和卷毛翻窗出来极力躲避强烈的灯光。日军围拢上来,张仁勇用石子打灭灯光,把地图塞给卷毛低声说:“送到理发馆,我掩护你!”随后,张仁勇短枪、石子镖混用与日军周旋。

卷毛趁乱逃走,灯光又亮时,张仁勇已被一个绳网罩住,藏重康美大笑:“哈哈哈,你就是轻功王?”

理发馆密室内,胡天裕看看表说:“夜里十点了,张仁勇这时候还没回来,不是个好兆头。”

徐秀红说:“都怪我,没把他劝住。”

张德辉说:“我看张队长年轻气盛,别人还行,你们俩目前的关系,你越劝越不行。”

这时,有人敲门,胡天裕吩咐:“秀红,你去看看。”

徐秀红把子弹推上枪膛,走出密室,正好遇见赵国民带着卷毛进来。胡天裕问:“卷毛,你怎么来了?”

卷毛带着哭腔:“司令,我大哥他被鬼子抓去了!”他掏出从白木房间搞来的地图:“司令,他就为这个去的!”

胡天裕接地图:“唉,这个张仁勇啊……我们一定要救他出来。”

阿梅说:“我们把柯老板丢了,刘参议长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埋怨呢!”

胡天裕说:“这事你放心,由我承担责任。”

徐秀红擦着眼泪说:“司令,赶紧商量个救仁勇的办法吧!”

理发师说:“我有个想法,明天不是过年吗?咱们连夜发动市民……”说着,做个放鞭炮的手势。

胡天裕点头:“好吧,那咱们几个分分工。”

刑讯室里,金雄一郎举着皮鞭,走近捆绑着的张仁勇,张仁勇已是血肉模糊。

藏重康美推门进来,“游击队的轻功王先生,想和大日本皇军合作了吗?”张仁勇睁眼看了看他,又一言不发。

藏重康美说:“好啊,把鞭子给我。”金雄一郎送上皮鞭,藏重康美走近张仁勇挥鞭抽打:“轻功王,我少说打你三鞭子,知道为什么吗?”

张仁勇发话:“爷爷我身上正发痒,你打吧,我不想搭理你!”

“我还是要说,头一鞭子,为我的狼狗托托报仇;第二鞭子,算你偿还白木中佐的一刀;第三鞭子是你打死打伤的所有大日本皇军武士的代价!”

张仁勇放声大笑,藏重康美问他:“你笑什么?”

“鬼子头,你最好再打爷爷两鞭子!”

“轻功王,你说,为什么?”

“这很明白,爷爷逃出这个屋子,你们两个鬼子头都要死在爷爷手下!”

金雄一郎上来对张仁勇连打三拳:“轻功王,你要不说出胡天裕在哪里,别想活着出去!”

在一所刚竣工的地下城防工事中,出口站满了士兵,戒备森严,金雄一郎指挥着士兵布置着警戒线,藏重康美带人走近禁区,在佐野的陪同下,对工事工程指指点点,佐野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图纸,垫着膝盖在上用笔修改着什么。

胡天裕在小楼的窗户口对照着张仁勇抢来的城防图,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

赵国民问:“司令,怎么回事?”

胡天裕说:“这一处显然是刚竣工的城防工事,地图上却没有标示出来。咱们刚才侦察过的北城区高射炮阵地,明明是假的,却在地图上标示出来了,藏重康美也和我们玩起暗度陈仓之计来了!”

赵国民说:“那么看这张城防图,显然是藏重康美的诡计了?难道是张假图?”

“嗯。所以我们就面临两大任务了。一个是救出张仁勇,二是搞到真正的城防图。”说罢,胡天裕把望远镜交给赵国民,“你看,那个给藏重康美敬礼的人,真正的城防图应该就在他的皮包里。”

张国民说:“秀红说过,有个和三口枝子相好的工兵少佐叫佐野,要是他就好了。”

胡天裕点头:“对,这个任务可以交给张德辉夫妻去完成。咱们走吧,再把今夜的行动考虑一下。”

赵国民问:“卷毛和理发师他们的准备工作不知道怎么样了!”

诊所里,张德辉对慧子说:“慧子,这是咱们诊所被批准为游击队情报站做的第一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慧子点头:“嗯,我一想起丹青的死,就什么都不怕了。一会儿,我去给三口枝子换药,佐野一定送我回来……”

张德辉搂住慧子:“慧子,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女人。”

理发师和一群市民在与鑫源杂货铺的柜台经理说话,理发师说:“掌柜的,你家鞭炮留着干什么?卖一点吧,谁过年不图个喜兴?”

一个市民说:“是呀,别人家不让卖,你独一家不正是赚钱的好机会?”

掌柜说:“你们不知道呀,宪兵队有通知,说怕影响城里治安,不能出售鞭炮的。”

另一个市民说:“咳,要说别家杂货店担心还可能,谁不知道你们鑫源杂货铺的老板是宪兵队长这队长。让别人卖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独家经营,你不趁机会给他赚钱,不是傻帽气了?”

“你们发了财,我们也买了东西!两全其美了!”围在杂货铺的市民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杂货铺活计也说:“掌柜,我看街坊们说得有理。队长不让卖,前几天他怎么让咱们进货呢?”

掌柜的想了想说:“好吧,那就把货全搬出来,卖吧!不过,今年进货渠道不畅,我得加价了!”

理发师说:“有价就不算讹人,卖吧!”

杂货铺门口,市民忙着抢购鞭炮。有人试放了几响,招徕了更多的顾客。掌柜的收钱,伙计付货,一片繁闹……胡天裕和赵国民混在人群中相视一笑,赵国民举钱上前:“我买五个二千响的!”

卷毛一身乞丐打扮,敲着两块竹片在宪兵队后门唱“莲花落”:“哎,哎,竹板一敲我前来,老板过年发大财。哎,哎,老板发财我借光,你家吃肉我喝汤……”

宪兵队的后门开了,一个老年中国厨师端了一碗米线出来:“这是什么地方你敢来乞讨?这是日本宪兵队,吃完了快走吧!”

“大叔,菩萨保佑你。”卷毛接过米线风卷残云般吃完,递过碗去:“大叔,我还有点渴,您老人家再行行好,给我一碗水喝!”

厨师接过碗:“你这小伙子,蹬鼻子上脸了。好,你等一会啊!”厨师转身,卷毛跟在后头,通过后门可以看到敞开的前门院子里牢房的建筑格局。一队宪兵看管着几个囚犯在院子里散步。

厨师端水出来训斥道:“乱张望什么?你不要命了?日本人看见你就走不了啦!”

卷毛急忙点头道谢:“是,是,我这就走!好心的大叔你能活一百岁!”

张德辉、慧子和佐野在诊所里吃饭,徐秀红在一边端菜斟酒。

慧子说:“佐野少佐,就为你是个真心疼爱枝子的男人,把我感动了,来,这是地道的日本清酒和芥末生鱼片,我敬你一杯,干了它。”

“好,我干了它。慧子女士,你是个有慈母心肠的女人,枝子就想叫你一声妈妈……”

慧子说:“三口枝子是个好姑娘,她可不该去当什么间谍,差点把小命丢了!来,丹青,再给佐野少佐斟上。”

佐野叹口气说:“咳,三口枝子总记着他哥哥在满洲被抗联打死的仇,所以……”

张德辉开口:“佐野少佐,你就该劝劝她,日本军人在中国杀了那么多无辜老百姓,就应该吗?东北、华北、上海、南京全中国有多少人死在日本军人的刺刀下,那仇该怎么算呢!”

佐野说:“咳,今天这里没有外人,这话在私下我也这么劝过她……”

张德辉举杯:“佐野少佐,就凭你这句话,我和你干一杯!”

佐野干掉这一杯后说:“我不行了,喝多了!”

慧子劝道:“我们都是东京浅草的老乡,这一杯一定再喝下去,来呀!”

佐野的舌头已经有点僵硬:“慧子……慧子女士,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说着,他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徐秀红走过来,要解下佐野身上的皮包,佐野有所察觉,用手压在身下说:“这里……不能动,有……机密……我睡会,你们喝……”

慧子示意徐秀红共同挪动佐野的身体,这时门被推开了,藏重康美带着五个日军闯了进来。

慧子问:“大佐,有事吗?”

藏重康美走近佐野喊他,佐野被摇醒,醉眼惺忪地说:“干……杯……”

藏重康美大怒,猛扇佐野耳光:“八嘎!去工地!”

佐野站起来捂脸嘟囔:“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藏重康美示意日军把佐野带走,张德辉一家愣愣地看着,徐秀红直摇头叹气。

威廉和杰克在跑道上演练飞行,陈纳德自驾军用吉普车到来,威廉和杰克上前向陈纳德敬礼:“报告将军,我们在演练轰炸。”

陈纳德还礼,拍拍威廉肩膀说:“威廉中尉,这么快就痊愈了,祝贺你!”

威廉致谢,陈纳德接着说:“威廉,你的建议非常好,决定按照你的设想制造新型炸弹,弹头加了尖刺。这是我让工程师画的图样,你再看看。”

威廉接过图样,交还陈纳德:“谢谢将军,有了这样的炸弹,我们俯冲时让飞机和腾冲城墙形成合理夹角,就不怕炸弹滚落了!”

杰克捣了威廉一拳:“威廉,你老弟挨了日本一炮,把你打成轰炸专家了!”

陈纳德哈哈大笑:“杰克,尽管这样,我可不喜欢再有别的兄弟这样历险!你的生命是腾冲老百姓救的,为了救你,几十个村民都被日军杀害,一定要记住!好了,你们接着练吧,炸弹造成那天,你们在腾冲城上空就可以大展我们飞虎队神威了!”

慧子在三口枝子的卧室里用电筒检查她腹部的伤口,佐野在旁边看着,他的左腮帮肿胀,嘴角歪斜。慧子说:“枝子,你的伤口完全愈合了,和没受伤一样的完美。枝子,你的皮肤细腻光滑,你放心,有一天你完全会做一个好妻子的。佐野君有福气呀!”

三口枝子说:“慧子女士,我能好得这么快,全是您恩赐给我的。您还治好了我心灵的伤痕,您说得好呀,我不再计较我哥哥的死了,日本军队欠中国人的,更多更多呀!”

慧子捧起三口枝子的脸说:“枝子,你是个好女孩!”三口枝子把头贴在慧子的胸口喃喃道:“妈妈,您抱紧我!”

慧子对佐野说:“佐野君,你出去一下,我们娘俩说点女人之间的话。”

佐野点头走出,三口枝子转头对他说:“别忘了,把妈妈给你的消炎药吃了,别让藏重康美给你在脸上留下疤痕,我不喜欢。”

三口枝子靠在慧子的怀里哭泣着,慧子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孩子,别哭,我知道你心里苦。你也觉得为难,对吗?你刚才说了你妈妈信佛,我也信佛。佛说,为了众生,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菩萨也有言:‘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我们尽自己之力,铲除邪恶,既能洗清自己过往罪孽,更能积累善行……”

三口枝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妈妈,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夜晚的理发馆里,胡天裕对大家说:“大家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卷毛说:“司令大哥,也给我一件武器吧!”

胡天裕想了想,把自己腰上的腾冲剑解下,递给他,卷毛拿在手上说:“我早就喜欢它,仁勇大哥就不给我,还是司令好!”

徐秀红说:“看你美的,别忘了你的带路责任!”

日军司令部里,藏重康美烦躁地把茶杯扔到地上摔得粉碎,把趴在地上的狼犬吓了一跳。他又把战刀抽出来挥舞起来……

“大佐,找我?”金雄一郎进来敬礼,藏重康美停住舞刀,用布擦拭着指挥刀不语。金雄一郎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又问:“大佐,找我有事吗?”

“你是宪兵队长,你不觉得腾冲城里有些不正常吗?”

金雄一郎被问得莫明其妙:“大佐,我不明白。”

藏重康美一拍桌子:“八嘎!你的不明白,你这宪兵队长越来越糊涂,你听外头什么动静?”说着,他推开窗子,窗外一阵阵鞭炮声传进来。

金雄一郎解释:“大佐,今天晚上是中国的除夕夜,城里的老百姓在放鞭炮,这是他们过年的习惯!”

“习惯?我不是已经下过命令,不准中国人过年吗?这些人从哪里买来的鞭炮,给我派人去查,统统的抓起来!”

“哈依!”金雄一郎敬礼退出,藏重康美依然站在窗前。

街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卷毛带路,胡天裕、赵国民、徐秀红、阿梅跟随其后,他们借助树影躲避日军巡逻队前行。

行进中的胡天裕忽然停住脚步,这时鞭炮声此起彼伏,渐入高潮。胡天裕小声说:“你们听,城里的同胞们配合得不错!”

赵国民说:“理发匠师傅发动工作做得好啊!”

“我看,咱们再让腾冲热闹点,给藏重康美送点年礼!”

赵国民问:“司令,你又有什么新主意了?”

胡天裕问:“还记得弹药库的路吗?”

赵国民一笑:“当然记得,我马上去!”

胡天裕下令:“阿梅,你和赵大队长去,互相掩护,注意安全!”

藏重康美站在窗边,窗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大,他关上窗户喊道:“八嘎。来人!”

一个日军小队长进来问:“大佐,有事吗?”

“跟我出去巡逻!”

张德辉一个人在灯下用听诊器练习敲击电键,两个日军伤员从病房过来,他却没有听到。二人会意一笑,一个家伙走到他背后,用随手捡起的木棍顶住他的后背:“游击队的,不许动!”

另一个家伙说:“把手举起来,转过身来!”

张德辉转过身,大怒:“混蛋,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恶作剧的士兵开怀大笑,他们看到张德辉真的生了气,马上立正低头:“对不起,我们和你开个玩笑!”

另一个说:“张医生,我们不知道你在学习发电报!”

张德辉怒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发电报了?”

这时,金雄一郎带着宪兵推门进来:“张医生,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你的女儿呢?”

“止痛药品不够了,白木中佐一死,没人给诊所供应药品,我们不能自己采购吗?”

金雄一郎问:“为什么这么晚才出去?”

张德辉一指日军伤兵:“你问问他们,他们身上的伤什么时候痛有时间?”

金雄一郎又问:“你的太太呢!”

“出诊去了!”

“嗯,给谁出诊?”

这时,慧子在佐野的陪同下推门进来,佐野对金雄说:“队长阁下,是我请慧子女士出诊的。”

金雄一郎一挥手:“对不起,张医生,慧子女士,我在例行巡逻不得不问一下!”

佐野也赶紧向张德辉夫妇道歉:“对不起,张医生、慧子女士,让你们受连累了!”

胡天裕等人在宪兵队对面的树影下盯着大门,金雄一郎带着巡逻队走进大门。胡天裕小声对卷毛说:“兄弟,你知道怎么使用吗?”说着,递给他一把钳子:“你先进去,到白天你看到的厨房旁边的电线杆上,把所有的电线……”

卷毛接话:“我用这个钳子‘咔嚓’一下。”

胡天裕点头:“对了,让院子里所有的电灯灭掉。”

徐秀红询问:“咱们等弹药库那边打响后再动手?”

胡天裕点头:“调虎离山。”

一辆摩托车载着化装为日军的赵国民和阿梅驶过弹药库的大门,日军哨兵上前伸手拦截,赵国民不下车,从口袋里取出证件虚晃一下,就要闯入。

日军哨兵不许:“不行,下车检查。”

赵国民坐在车上伸手给了哨兵一记耳光:“大佐让我送信来,还不走开!”

哨兵被打,害怕地退后一步,赵国民驾车直奔库区,他回头对阿梅喊道:“阿梅,看西湖景呐,还不投弹?”阿梅才刚反应过来,向仓库扔了一颗手榴弹,又扔一颗……手榴弹爆炸处响起连环爆炸声……

赵国民开着摩托车经过每一座仓库,阿梅都投下手榴弹,所到之处火光腾起……整个库区警报声响起,守备日军乱成一团。

赵国民回头嘱咐阿梅:“阿梅,坐稳了,留两个手榴弹在日军拦阻的时候扔!”说着,他调转车头冲向大门,守备士兵迎面而来,赵国民冲他们大喊:“快快,救火,游击队后门跑了。”日军向后门冲去。

弹药库门口,被赵国民打了耳光的哨兵正向守备队长讲述赵国民强闯营门的事情,这时,赵国民驾摩托又冲了过来。

“就是他!”哨兵指认,守备队长下令射击,赵国民抬手一枪打倒队长。摩托车冲到近前,不待其他士兵还击,阿梅已经投出的手榴弹,日军倒地一片,赵国民和阿梅飞驰在大道上。

骑着马带队巡逻的藏重康美朝天鸣枪,吓跑了燃放爆竹的市民,却忽然听到弹药库方向震天的爆炸声。“什么声音?快走!”藏重康美打马飞奔,跑上主要街道,便发现弹药库方向火光冲天……

藏重康美带着巡逻队向弹药库方向跑步前进,赵国民和阿梅驾着摩托车迎面而来。

阿梅握着手榴弹问:“还打吗?”

赵国民说:“咱俩打不过,别慌,冲过去!”

摩托车从藏重康美的马前冲过,把日军队伍分成两半,藏重康美大骂:“八嘎,哪一部分的?”日军无人应答,他们当然也不知道。

藏重康美下令:“继续前进,快!”

金雄一郎在宪兵队办公室里正要端起茶杯,突然眼前一黑,电灯灭了。他抓起手枪,喊来士兵。

一个宪兵跑来报告:“队长,是停电了!”

“快派人去查,不,跟我先去守护囚犯!”宪兵出门,吹哨子集合队伍。

胡天裕、理发匠和徐秀红剪断铁丝网跳入院子,尾随金雄一郎向监区奔去。

卷毛潜入牢房,挨个房门小声喊着张仁勇。被关押的囚犯一个个醒来,无人应声,只是伸头观望。一个看守狱警发现了卷毛,他悄悄靠近卷毛,从他背后把他抱住,勒住他的喉咙,卷毛被拖着喘不过气来。

牢房的最深处,张仁勇戴了脚镣被悬空吊在铁链上,他听到卷毛的声音后大叫:“师兄,我在这里!”

牢房外,金雄一郎指挥宪兵:“外头留下五个人,其余的跟我走!”

他带头进入牢房,狱警班长用电筒照过来:“什么人?”

“是我!快点,带上钥匙前头带路头。”

牢房内,卷毛趁狱警缓手之机,拔出腰里的腾冲剑回手刺进狱警的肚子,狱警惊叫着放开了他。

卷毛奔向张仁勇的牢房:“大哥,卷毛来了!”他使劲拉扯铁门也打不开:“大哥,我没钥匙!”

张仁勇问他:“带了腾冲剑吗?用剑砍锁头。”

卷毛说:“我把剑捅在狗日的狱警肚子里了!等我去拿。”他跑回去拔了剑,两旁牢房里人都伸手喊叫:“大英雄,救救我,救救我!”卷毛一边砍锁一边说:“你们等着,我救了大哥再救你们!”

金雄一郎等已到了牢房入口处,狱警班长打开手电筒,正看到卷毛斩断张仁勇牢门的锁。班长举枪瞄准,被金雄一郎按下:“要活的!”

胡天裕几个在牢房外与五六个宪兵肉搏,徐秀红被一个宪兵摔倒,正在挣扎,胡天裕赶到,一刀结果了日军士兵,理发匠拳打脚踢以一敌二,几招把日军打倒。

徐秀红问:“司令,敌人在里头,咱们怎么办?”

胡天裕沉思了一下,指指地上的日军死尸说:“浑水摸鱼。”

卷毛一边开锁一边调侃张仁勇:“你怎么玩这姿势呀?挺享受吧?”

张仁勇说:“别贫嘴,快,用短剑把胳膊上的铁链断了!”

卷毛用力砍铁链叹道:“这刀钢口真好!”

卷毛把张仁勇身上的铁链断了后,没看到他用什么办法,自己脱了脚镣,又拿过短剑砍了一段铁链在手,把腾冲剑还给卷毛。卷毛由衷地说:“大哥,你的功夫真好,走吧!”

“不,他们来了,准备应战吧!”

这时,牢门被打开,一束电筒光照了进来。金雄一郎说道:“还想走吗?”

胡天裕等人走进牢房,用腾冲剑一一砍开牢门锁,被关押的犯人纷纷出来……胡天裕对他们说:“兄弟们先别跑,关你们打你们的日本鬼子就在里头,大家报仇去呀!”

狱友们一哄而入:“报仇呀,打死日本鬼子!”

张仁勇挥舞铁链与金雄一郎搏斗,卷毛和班长厮杀。张仁勇因受刑功力大减,但手上铁链还是帮了他。

金雄一郎听到犯人已涌进,知道大势不好,他放开了张仁勇,却抓住了卷毛做人质,他用腾冲剑逼住卷毛的喉咙:“轻功王,你敢动,我就杀死你的朋友。”

这时,胡天裕、徐秀红也冲了进来。

胡天裕喊道:“金雄一郎,我命令你放开他!”

金雄一郎冷笑:“听你的口气,你就是胡天裕了?你要我放开他,除非让你们的人退出去!”

卷毛喊道:“胡司令,我不想死呀,我二十三岁了,还没媳妇呀!”

张仁勇跑过来:“胡大哥,救救卷毛呀!”

胡天裕点头:“不用你说,我们不能忘了朋友的。兄弟们给他们让开路!”

金雄一郎说:“胡司令,咱们都要说话算数!”

藏重康美站在弹药库的废墟上自言自语:“游击队进城来,炸了两个仓库就走吗?”忽然他想起什么,喊道:“快快地,宪兵队!”

宪兵队门口,胡天裕指挥着被关押的乡亲们逃走,五个人四支枪和张仁勇的一根铁链监视着金雄一郎。

金雄一郎说:“胡天裕,你是纵队司令,中国人讲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放了卷毛,你不能打黑枪!”

胡天裕催促到:“别废话,快放人。”

金雄一郎把刀子从卷毛的喉咙上拿下,却插进了他的后心,然后他把卷毛推开,逃离包围圈。卷毛倒在地上,张仁勇向金雄一郎甩出铁链,金雄一郎惨叫一声倒下,徐秀红上前扶住卷毛。

胡天裕说:“仁勇,藏重康美来了,背上你的朋友咱们快撤。”

理发匠说:“你们走,我掩护。”

“关帝庙汇合,记住。”胡天裕带众人隐入黑暗。理发匠向日军开枪,引日军远去。

众人会合在关帝庙大殿商量行动步骤,赵国民说:“我们在城里大闹了一番,日本鬼子够难受一阵了。”

胡天裕说:“这个回合,我们不能算全胜,古玩店这个情报点被毁了,又损失了柯掌柜和卷毛两个朋友……”

徐秀红说:“我们付出了代价,要进一步点燃市民们的抗日热情,还有,张医生、慧子他们已经接替了古玩店的任务……”

赵国民问:“哎,仁勇呢?开会他怎么不来?”

胡天裕说:“别找他了,一会,咱们也去送送卷毛。”

张仁勇在庙后挖完墓坑,对躺在草席上的卷毛说:“师兄,你用劫富济民的钱,给好几个穷苦老人买了棺材,现在,我只能这样安葬你了,等腾冲打下来……”

胡天裕在大殿里布置任务:“叶师长他们一定还在为城防图着急,这任务就要秀红你领导张德辉夫妻完成了。留下的人都要配合他们,国民,阿梅还有仁勇都跟我回去。”

徐秀红请求:“司令,仁勇身上有伤,能留下他吗?”

胡天裕一笑:“这个……”

赵国民帮腔:“司令,就让秀红照顾他吧,仁勇好了休息过来,对于夺取城防图还有帮助呢!”

胡天裕点头:“那么,好吧!走,咱们也去向卷毛告个别。”

县政府,张问德对叶佩高说:“叶师长,参谋长,有什么任务请布置!天裕回来,我一定传达给他。”

叶佩高说:“我和参谋长是去参加指挥部会议,路过这里的,就要布置大反攻任务了。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城防工事图。”

张问德点头:“好的,我一定转告胡司令。”

叶佩高问:“老县长,听说你们游击队打造了一种腾冲剑,能让我们参观一下吗?”

铁匠炉内炉火熊熊,黄铁匠夫妻挥汗如雨地忙碌着。

叶佩高拿起一把砍刀问:“老县长,这明明是冲锋用的大砍刀呀?”

刘楚湘把自己腰里的剑递给他:“叶师长,这才是腾冲剑呢,这砍刀哇,是用铸腾冲剑一样的材料和工艺铸造的,专门为大反攻用的!”

叶佩高送还短剑,拿起大刀舞了几下,走近黄铁匠:“师傅,你们这手艺不错呀,听张县长他们介绍了,你们打造这个大砍刀就更好了,你们有了后代没有?这手艺得世世代代传下去啊!”

佐野卧室里,佐野推开三口枝子递过来的酒杯:“枝子,我不想喝了。”

三口枝子问:“佐野君,今天又挨打了?”

“藏重康美就嫌我对中国民工管束不力,我只是个工程设计的,我可不愿意下手杀人啊!”

三口枝子放下酒杯把佐野的头揽在怀里:“告诉我,佐野君,他又打你的脸了吗?”

佐野哭了起来:“枝子,如果没有你,我一天也不愿活下去了,这不是兵营,这是地狱!”

“好了,我陪你,咱们躺下小声说话。”

三口枝子到诊所把佐野的皮包交给慧子。慧子说:“枝子,你是个好姑娘。丹青,快下来!”

徐秀红下楼来问:“妈妈,什么事?”

慧子说:“枝子把城防图送来了,你赶快和张队长画下来。”

徐秀红急忙道谢,三口枝子说:“千万不要谢,我做了好多对不起游击队和中国人的事,我要用行动谢罪。对了,我在这里等着,不能让佐野君知道。”

徐秀红拿了城防图飞跑上楼。

藏重康美和胳膊受伤的金雄一郎带了一队日军来到佐野的宿舍,他们叫不开门,便让士兵把门撞开。佐野被藏重康美从床上拎起来猛扇耳光:“八嘎,白天不在工地,怎么在床上睡觉?”金雄一郎在床头柜上发现了女人的化妆盒。

佐野清醒过来,急忙穿衣服,并寻找随身皮包。藏重康美发现了问题:“八嘎,你的城防图不见了?”

金雄一郎口气肯定地说:“一定是三口枝子投靠了游击队!”

藏重康美下令:“全城戒严,把佐野就地处决!”

腾冲城大街上警笛轰鸣,一队队日军全副武装地上街抓人。张仁勇和徐秀红在城门口的小巷里急得转来转去,徐秀红拉过张仁勇耳语一阵。

三口枝子挟着佐野的皮包走到街口,正好看到佐野被宪兵押着被藏重康美开枪击毙,枝子当即晕倒在地,张德辉在人群中看到,急忙把枝子扶起回诊所。

慧子安慰着痛哭的三口枝子,张仁勇和徐秀红一人一把枪守在楼梯口。

卧室里,张德辉敲着电键……

游击队指挥部,胡天裕从报务员手里接过电报,走近地图,对照地图圈圈点点:“太好,太好了,敌人城防工事和火力配置到手了,可以说万事倶备了!”

张问德和刘楚湘走了进来:“胡司令,什么太好了?”

“张仁勇、徐秀红和城里其他情报员把腾冲最新的城防图搞到手了!”

张问德说:“这次,叶师长还不知怎么高兴呢!”

胡天裕说:“刘参议长,你的玉玲珑古玩店毁了,我向你道歉。”

刘楚湘说:“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怜的是我妹夫死了,我妹子成寡妇了!”

一辆电台侦听车在街上行驶,藏重康美和金雄一郎坐在车后。金雄一郎说:“大佐,有了这个,游击队有电台也没用。”

藏重康美长叹一口气:“游击队也鸟枪换炮了!”

忽然,侦测士兵报告:“可疑电台信号就在这一带。”

众人下车,藏重康美仰望诊所:“又是诊所附近?”

张仁勇从街口飞快地跑进诊所对三口枝子说:“三口枝子,我不恨你了。你今天帮助了中国人。你别出去了,藏重康美会杀了你的!”

三口枝子满眼含泪:“张队长,丹青姑娘,爸爸,妈妈,藏重康美就在下头,我不走,大家都活不成。佐野君去了,我活着没有意义了。”

徐秀红说:“三口枝子,你等一下,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慧子说:“丹青,你不了解日本女人,我来和她说。”她转向三口枝子:“孩子,你真的想好了?”

三口枝子说:“妈妈,我想好了。你再叫我一声女儿我再走!”

慧子流着泪给枝子擦着眼泪:“我的女儿,你去吧,我们会记住你的!”

三口枝子夹起皮包就要走,张德辉走出来,把电台的包装箱子给三口枝子拿上:“枝子,带上这个更好!”三口枝子接过来,穿过日军伤兵病房跳窗出去。

街上,金雄一郎指给藏重康美看:“大佐你看!”藏重康美认出是三口枝子,下令追赶。

徐秀红说:“爸爸,妈妈,藏重康美走了,但他一定还回来,大家一起走吧,到另一个联络站去。”

张德辉说:“你们走吧,不必担心我们。三口枝子很聪明,她从伤兵病房跑的,我就有办法对付藏重康美了,你们快走吧!”

张仁勇嘱咐:“一定把电台藏好啊!”

张德辉点头:“这个请你放心。我只要你的这把腾冲剑。”张仁勇解剑相送,大家分别。

三口枝子站在文星楼二层的楼檐上,藏重康美和金雄一郎带着日军端枪步步逼近。三口枝子举着皮包说:“你们不要往前走,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

藏重康美挥手止住日军:“三口枝子,你是个日本人,为什么帮助中国人?帮助游击队?”

三口枝子大笑:“藏重康美,在我没有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

藏重康美说:“大日本皇军占领中国就是为了帮助中国人,建设王道乐土!”

三口枝子又是一阵大笑:“藏重康美,你撒谎脸都不红吗?你这样法西斯军人,已经没一点人性了,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金雄一郎说:“三口枝子,把城防图交出来,把电台交出来!”

藏重康美举起指挥刀:“你不想活了吗?”

三口枝子说:“你杀了我的佐野,我还活着干什么?把刀给我!”

金雄一郎举起枪,被藏重康美止住:“我欣赏三口枝子的勇敢,她是一个真正的日本女人,成全她吧!”

三口枝子握起藏重康美扔过来的刀,插入自己的胸膛。

地勤兵给飞机挂完炸弹离开,威廉、杰克和领航员分头登上飞机。

陈纳德乘车赶来:“勇敢的小伙子们,祝你们旗开得胜!”威廉、杰克在座舱里向陈纳德敬礼。飞机起飞,消失在天际。

腾冲城头,城墙被插上新式炸弹爆炸。站在城头上的藏重康美的盔头被炸落地,他匆忙下城,钻进地下防空洞。

腾冲城外一个简易的前线指挥部内,胡天裕在接电话:“师长,是我。什么?高黎贡山据点守敌全部被歼,太好了,我这里也要发动总攻了。嗯,盟军飞机轰炸帮了大忙,可城墙太厚。我们已经组织土工作业同时进行了!快挖到城墙了!好,我们一定按期拿下腾冲!”

赵国民风尘仆仆进来报告:“司令,敢死队都集合了,可队长陈楚义不见了?”

“你说什么?陈楚义不见了?走,去看看!”

断壁下,陈楚义从刘香身上爬起来,系好腰带对刘香跪下:“谢谢妹子。”

刘香掩好上衣说:“陈大哥,你不要谢我,没你,我活不到今天!”

胡天裕带了两个队员和赵国民赶来,看到这个场景大怒:“给我绑了!陈楚义,大敌当前,你在干这个勾当?”

刘香上前跪在胡天裕面前:“司令,不怪陈大哥,是我自愿的!”

张问德说:“胡司令,你让他两个把话说完。”

陈楚义说:“胡司令,各位兄弟,我承认我和刘香妹子干了那事儿。可我有句话要说明白,我家三辈单传,为了打日本我背着父母当了兵。我一会就要头一个冲进城里,也许就头一个死了。可我不能对不起先人,我要给陈家留个后。胡司令,在一九八师我们是战友,在游击队你是我的长官,我说完了,我还是争取当敢死队长,我要死在战场上,让我受军法处死,我死不瞑目!”

张问德叹道:“司令,老朽进一言。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陈大队长忠孝两全,就不要处分他吧!”

胡天裕思索一下:“好吧,陈楚义,我再次任命你担任敢死队长,希望你戴罪立功,胜利归来。”

黄铁匠夫妻把一车大刀拉来:“胡司令,我们两口子紧赶慢赶,五十把大刀铸出来了!”

“好啊,铁匠师傅,铁匠大嫂,我谢谢你们了。敢死队员们,每人一把,来呀!”

张问德从指挥部里让人抬出一缸酒,一摞碗,给每个碗斟满,送给出征勇士们:“勇士们,老朽代表腾冲父老亲们感谢你们了,来,干了他!”

众队员齐声喊道:“谢腾冲父老乡亲!”

随着胡天裕出发的命令,陈楚义领头,赵国民和队员们跟着钻入地道。

腾冲街道上,陈楚义、赵国民及队员们与日军展开肉搏,战场向城里延伸……

叶佩高指挥部队总攻,大部队包围腾冲城血战……

胡天裕带领第二批人从地道杀出,和城外打进来的游击队、大部队会合打击日军……

张德辉和慧子背了药箱给伤员包扎伤口……

胡天裕和理发匠亲密握手,之后,理发匠带了一队人杀向城门方向。

张问德和刘楚湘跟了上来,刘楚湘问:“胡天裕司令,那个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好身手啊。”

胡天裕说:“你不认识不要紧,我认识他就行了。”

刘楚湘问:“胡司令,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胡天裕答:“刘参议长,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我们都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城门口,理发匠杀死两个日军和队员一起推开城门,把更多的队员和参战民众放进来。

城门处的日军地下指挥所门口,胡天裕带领队伍与日军激战,赵国民负伤倒下,陈楚义中弹牺牲。

金雄一郎被张仁勇打残活捉,张仁勇把枪交给张问德:“三叔,你亲自处决这个罪大恶极的间谍,他就是那个卧底三年的金雄一郎。”

张问德接过手枪说:“好,我毙了他,再写个判决书贴到文星楼下!”一枪之后,金雄一郎被打死。

藏重康美被胡天裕和队员们逼向墙角,他的面前是陈楚义的遗体。胡天裕说:“藏重康美,你记住,你眼前的烈士是我的战友,他是你参与南京大屠杀侥幸活下来的中国军人,他为了给战友们报仇,从缅甸前线一直追杀你,你要为你的罪恶付出代价了!”

“胡天裕,我承认没有守住腾冲,失败了,可是,我以一个军人的名义请你等一秒钟再开枪!”说着,藏重康美从口袋里掏出靖国神社的号牌举在头上:“胡天裕,开枪吧!”

胡天裕说:“这救不了你肮脏的灵魂。”藏重康美连中三枪不倒,却正好跪死在陈楚义遗体的面前。

腾冲城楼上挂起红旗,街道鞭炮齐鸣,群众载歌载舞。

腾冲的夜,冷静而寒颤,一轮残月悬挂在残墙门楼前,看上去像弯刀在钓着什么,让腾冲人联想不已,那里有残血,有残墙,有残存的百姓家园。胡天裕望着残月,悄然流下了一滴泪,他的心中铭刻下了边陲这座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