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文化博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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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民俗(10)

周代祭天的正祭每年冬至之日在国都南郊圜丘举行。“圜丘祀天”与“方丘祭地”,都在郊外,所以也称为“郊祀”。圜丘是一座圆形的祭坛,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圆形正是天的形象,圜同圆。祭祀之前,天子与百官都要斋戒并省视献神的牺牲和祭器。祭祀之日,天子率百官清早来到郊外。天子身穿大裘,内着衮服(饰有日月星辰及山、龙等纹饰图案的礼服),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侧。这时鼓乐齐鸣,报知天帝降临享祭。接着天子牵着献给天帝的牺牲,把它宰杀。这些牺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被放在柴垛上,由天子点燃积柴,让烟火高高地升腾于天,使天帝嗅到气味。这就是燔燎,也叫“禋(yīn)祀”。随后在乐声中迎接“尸”登上圜丘。尸由活人扮饰,作为天帝化身,代表天帝接受祭享。尸就坐,面前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盛放祭品的礼器。这时先向尸献牺牲的鲜血,再依次进献五种不同质量的酒,称做五齐。前两次献酒后要进献全牲、大羹(肉汁)、铏羹(加盐的菜汁)等。第四次献酒后,进献黍穰饮食。荐献后,尸用三种酒答谢祭献者,称为胙。饮毕,天子与舞队同舞《云门》之舞,相传那是黄帝时的乐舞。最后,祭祀者还要分享祭祀所用的酒醴,由尸赐福于天子等,称为“嘏”,后世也叫“饮福”。天子还把祭祀用的牲肉赠给宗室臣下,称“赐胙”。后代的祭天礼多依周礼制定,但以神主或神位牌代替了尸。

祭地,《释名释地》云:“地,底也,言其底下载万物也。”大地承载万物,所以历代帝王莫敢不敬地如天。《周礼·大司乐》:“冬至日,礼天神;夏至日,礼地祇。”古人认为天圆如穹隆,地方如棋局,以圆盖方不能密合,所以方地四周泰山桧松为四海,而方地则按“中国”和四面八方分成“九土”,又称“九州。”按这种宇宙模式,祭地神在泽中筑方坛以像地,四周有水像四海,叫“方丘”或“方泽”。周时,人们在国都的北郊建方泽坛祭地;自秦汉经唐宋至明清,祭地或与祭天同时同地在南郊进行,称为郊祀天地;或在北郊于夏至日专门祭祀。祭地的仪式总体上与祭天相似,不过燔烧祭品的方式变为瘗埋或血祭。瘗埋即将牺牲埋入土中或地坛中,直接向地神献祭;血祭即以人或牲、畜的鲜血直接滴入土中。

封禅,是祭天的最高礼仪。在泰山上筑土为坛祭天,报天之功,曰“封”,在泰山下的小山梁父(甫)山或肃然山等处筑坛祭地,报地之功,曰“禅”。如《白虎通义》所说:“天以高为尊,地以厚为德,故增泰山之高以报天,禅梁父之趾以报地。”泰山为五岳之首,是日出之处,古人认为它离天最近,人间最高的帝王应当到最高的山上去祭祀天上最高的上帝,以表示王者是承受天命而治理下民。所以,古代天子受命登基之后,便往往要举行封禅大典。目的是告示上苍,已按其兆示改朝换代,新的帝王是接受天命,代天统治群民,从而强化“君权神授”的观念。同时也借祭礼来祈求上天的庇佑与赐福,保江山社稷安泰。另外,历来封建统治者认为封禅是“太平盛世”的事,即“封禅以告太平也”,有德政的皇帝才有资格封禅。它也成为颂扬皇帝“功德”、粉饰太平的手段。封禅之说,现存文献最早者为《管子·封禅》,其中记载古代封泰山、禅梁父的就有七十二家。《五经通义》云:“易姓而王,致太平,必封泰山,禅梁父,天命以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

封禅的仪式不但复杂,而且神秘。传说时代及夏、商、周三代虽有封禅之说,但无具体记载。进入封建社会,虽有记载,但各朝各代的封禅仪式不尽相同。第一个真正举行封禅大典的是秦始皇。他于公元前219年登泰山举行封禅大典。秦始皇封禅之前,召集儒生博士70人询问封禅的礼仪,儒生众说纷纭,秦始皇无所适从,最后自定封禅的仪式。他从泰山南坡上至山顶,“立石颂德,明其得封”,然后从山北坡下,禅于梁父山,礼节类似太祝之祀雍上帝,但封藏皆秘,所以世人不得而记。

汉武帝封禅前,也屡次和诸儒生研讨封禅礼仪不决,最后由武帝自定,按祭祀太一神的仪式又加礼,以示隆重。其封土在泰山脚下东方。封土下埋藏玉牒书,内容保密。进行封土礼后,汉武帝独带侍中霍子侯登上泰山,也进行封土,仍保密。登泰山顶的次日,从泰山北道下来。到梁父的肃然山举行禅礼。山下的封、禅两次典礼,与祭者均穿黄色衣服,用江淮间产的“一茅三脊”作为铺垫,用象征五方的五色土加封。举行封礼前,命令宫廷侍从和儒生均头戴皮弁,束大带,插笏版,举行射牛礼。举行封礼后,纵放从各地搜集来的“远方奇兽尺禽及日雉”。典礼完毕,武帝在泰山的明堂接受群臣的朝贺,并颁下诏书,宣扬封泰山时出现了一种神秘的“景光”,以表示自己得到了上天的认可。为纪念这次封禅大典,汉武帝在当年改元为元封元年(前110年)。其后,汉武帝又多次到泰山封禅。以后历代的封禅,基本上与此雷同,但细节各异。

纵览中国古代,共有秦始皇、汉武帝、汉光武帝、唐高宗、唐玄宗、宋真宗六位皇帝举行过泰山封禅典礼。想封禅而未果的,有魏明帝、(刘)宋文帝、梁武帝、隋文帝、唐太宗、宋太宗等。自南宋后的几朝皇帝把封禅与郊祀合二为一,明成祖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在北京南郊建天地坛,合祭天地。嘉靖年间,又将天地分祭,在北郊建方泽坛(即地坛)祭地,把南郊原建的圜丘改名为天坛,专门祭天祈谷。明朝郊祭时“陈户口钱谷籍于坛下”。清朝时也在天坛祭天祈谷。清朝后期,礼制禁防稍弛,民间逐渐产生祭天的习俗,人们往往在元月元日,焚香拜天,继而祀祖。民国以后,祭天更以一种平实的面目出现于民间,成为民俗,如婚庆礼仪中的“拜天地”等。

社稷坛祭祀

社稷坛,就是祭祀社稷时所用之坛。社,是社神,是土地之神;稷,是稷神,是五谷的代表。这种对社稷的祭祀由来久远。

现存北京中山公园的五色土,其前身便是明永乐年间营建北京时期所建的社稷坛。说得更精确一点,这种铺填五色土的社稷坛,实在应该叫“太社稷坛”或“太社坛”。据有关明代的史料说,这种太社坛在明代先后有三处:一在南京,一在中都,一在北京。公元1367年(洪武前一年)落成的南京社稷坛,原是东西对峙的两坛,社稷分开。洪武十年(1377年),明太祖朱元璋认为社稷分为二坛祭祀不合经典,故让礼官奏议,于是太社坛才改在午门的右方,社稷共为一坛。永乐时北京社稷坛所遵照的,便是洪武十年改建后的制式。现存北京的这座太社坛仍是一座方形大平坛,这便是明清时祭祀社稷的拜殿,其实整个公园园地原来都属于社稷坛。

那么社稷坛祭祀究竟源于何时呢?据有关史料来看,自汉以来直到清代,社稷坛的建筑几乎都以周代作为依据。据《周礼》记载,西周时掌管国家祭祀的大宗伯就掌有“以血祭社稷”的职责;又有小宗伯“掌建国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庙”,负责社稷坛的建立;在祭祀的时候,鼓人“以灵鼓动社祭”,敲击一种名叫灵鼓动的六面鼓动;舞师“教帗(fú)舞,率而舞社稷之祭祀”,领头者用一种柄上系着五色缯的名叫帗的舞具,跳一种称做帔舞的舞蹈。不难看出,祭祀社稷的活动在周时的确是隆重而热烈的。

尽管这样。人们却认为对社稷的祭祀不是从周朝开始的。《史记·夏本纪》写道:“尧崩,帝舜……曰:汝其往视尔事矣。……禹乃行,相干宜所有以贡。”《尚书·禹贡》说:“禹别九州,随山浚川,任土作贡。……海岱及淮,惟徐州,……,厥贡五色土。”前人普遍认为,《禹贡》中徐州所贡的这五色土,便是舜时铺填社坛的所用之物。《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记载晋大夫蔡墨答魏献子问时,说:“后土为社,……柱为稷,自夏以土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无怪乎《汉书》在述及汉时对社稷的祭祀时要说“郊祀社稷,所从来尚矣”了,这个“尚”,就是久远之意,夏禹呢,不过是“遵之”而已。

太庙那么究竟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人们祭祀社稷的呢?《白虎通义》的记载是后代学者普遍接受的。《白虎通义》的《社稷》篇是这样总结前人的看法的:“人非土不立,非谷不食。土地广博,不可遍敬也;五谷众多,不可一一祭也。故封土立社,示有土也,五谷之长,故立稷而祭之地。”成书年代比《白虎通义》稍早一些的《孝经援神契》也说:“社,土地之主;稷,五谷之主。……土地广博,不要遍敬,故封土以为社,而祀之以报功也;五谷众多,不可遍祭,稷乃原隰(xí)之中能长五谷之祇(qí),故立稷而祭之。”这一看法根据我国古代地貌学的观点,把土地划分为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五类(称为“五土”),它认为,原隰(即湿润的平地)不过是五土之一,而社却是五土的总神,因而人们说社时就可以代表稷,社稷也就又可简称为社,祭社也就是对社稷的祭祀。由此看来,人们对社稷的祭祀的确是出自对养育自己的乡梓国土的感激之情。

不少人曾有这样的看法,认为古代对社稷的祭祀只是帝王的事。这实在是一个误会。从其他史料印证,《礼记》中关于社稷坛建置的记述还是相当可信的。《礼记·祭法》称:“王为群姓立社,曰太社;王自为立祖,曰王社;诸侯为百姓立社,曰国社;诸侯自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这里,群王所建立的最高等级的太社,就是前面所说的五色土。五色,正是五方的象征。据称,在未实行郡县制之前,君王要分封诸侯时,便依封地所在方位从太社坛上取一撮色土赐与该诸侯,然后诸侯再将它置于封地的社稷坛中,自然这社坛也就不能再有五色土了。至于更下一级置社时所立之坛,当然也就只能用本土的泥土了。既然大夫以下要成群立社,国君在仲春仲秋之时还要“择元日,命民社”,这样民间便以祭社活动为中心形成了居民的社会组织,这组织也叫“社”。立社不仅要封土为坛,而且还要各栽其土所宜之树,这树也是社的标志。《论语·八佾(yì)》载,哀公问社于宰我时,宰我回答说:“夏后氏以松,殷人经柏,周人以栗。”不少学者认为,这松、柏、栗,便是立社时宜栽的树木。《庄子·人间世》讲述的匠石在齐国曲辕所见的其大蔽牛的栎社树,抑或正是周初立社时所植栗树的别种。《礼记·效特牲》还说:“唯为社事,单出里;唯为社田,国人毕作;唯社,丘乘共粢(zī)盛”。意思是说,在称做社日的会堂主这一天,全社里的人都要出来参加会堂主的活动;为了准备会堂主所用之牲,国中之人都参与了跟社猎有关的劳作;为了供给祭社需用的谷物,农家一起凑集了必需的粮食。

至于民间为祭社而建立起的组织——“社”的规模,汉代《风俗通义》和《说文》都曾引用前人的解释:“二十五家为社。”当然,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别的资料也有说十二家、五十家、乃至一百家的。汉时,民间就自发组织过不少不合规定的私社,因而才有官方禁止自立私社的命令。南北朝时,《荆楚岁时记》描述祭社这天民间风俗时这样写道:“社日,四邻并结,综会社牲醪(láo),为屋于树下,先祭社,然后飨其胙(zuò)。”说的是社日这天,住在一起的左邻右舍邀约在一起,各自凑上一些祭社的肉食和米酒,在树下搭起了棚屋,一起祭祀了社稷之后,或者各分一些祭品,或者兴高采烈地会餐一顿。

社日民间活动最普及的时期,大概应推唐宋,这时的社日简直成了民间的盛大节日。社日来临时,各社便杀鸡宰猪,到了祭祀的时候,几乎全社人都要出来参加庆祝活动。这天还有一种专为社日准备的社饭,有专为社日准备的社糕社饼。那时除了做社日的活动外,几乎其他事都不干了,连妇女也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当媳妇的还可以回娘家。农村里,同社人的聚会饮宴更为引人注目,社鼓神鸦,优扬处处,畅饮欢歌,热闹非凡。孩子们这天也无须再念书,当然更是欣喜若狂,外公姨舅们还要送些葫芦儿、枣儿之类零食,还要玩一种名叫斗草的游戏。社日这天的活动,一直要持续到太阳西斜,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回家。老百姓的这些欢乐,自然也引起了接近民众的诗人的极大兴趣,如唐代的杜甫、韩愈,宋代的陆游、范成大等,都在他们的诗中描写了社日的盛况。而这社日邻里的会集,也就是现在的“社会”一词的起源。

由于战事频仍,民生凋敝,再加上统治阶级对民间集社集会的钳制,宋以后,民间的社日活动便开始走向衰落,以致到了最后,百姓所用的社稷坛竟然变成了广布全国的土地庙或土谷祠,不过民间社日的娱乐活动,还或多或少地保留了一些,如鲁迅先生《社戏》一文所描写的,就是清末江南地区的社日生活。

祭祀山神水神

人们对于自己知识范畴以外的事物,总会怀有恐惧和敬畏的心理。尤其是在科学不发达的古代,由于人们对自然的认识有限,面对人力无法了解和掌控的自然现象时,会产生原始崇拜。祭祀山神水神即由此而来。

祭祀山神水神由来已久,《礼记》记载:早在周代,即有五岳四渎之祭,称为“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水与人们的生产、生活都有密切的关系。一般说来,水神有四海之神、四渎之神和天后等说法。

四海之神。古人认为,大地的四面都是海洋,且四海都有神灵主之,即所谓四海之神。在《山海经》中就有东海、南海、北海这三海之神的说法了。西海之神的出现稍微晚些。四海之神与四个方向相对应,人们为他们取了世俗化的名字,甚至还安排了他们的婚姻。《重修纬书集成》卷六《龙鱼河图》云:“东海君,姓冯名修青,夫人姓朱名隐蛾;南海君,姓视名赤,夫人姓翳名逸寥;西海君,姓勾大名丘百,夫人姓灵名素简;北海君,姓是名禹帐里,夫人姓结名连翘。”据《史记·封禅书》记载,在秦朝以前,人们就开始立庙祭祀四海之神了。汉朝以后,朝廷开始了祭祀海神的常礼。唐朝,朝廷加封东海神为广德公,南海神为广利公,西海神为广润公,北海神为广泽公。宋代还在京城设海神坛,海神被加封为王,如东海为渊圣广德王,南海为洪圣广利王,西海为通圣广润王,北海为冲圣广泽王。后来,祭祀有了统一的时间地点上的规定:立春日,祭祀东海于莱州;立夏日,祭祀南海于广州;立秋日,祭祀西海于河中府;立冬日,祭祀北海于孟州。四海之神中,以南海之神最为人所尊崇。这大概是因为南海常有风暴海潮等自然灾害,且当地渔业较为发达,人们为了生存,便祭祀海神请求他保佑出海平安。在沿海地区,往往有较多海神的祠庙,如浙江海宁县盐官镇东的一个海神庙,修建于清朝雍正年间。位于广州市庙头村、建于隋朝开皇年间的南海神庙也十分有名,人们的祭祀非常隆重。宋朝方信之在《南海百咏》中记剥了相关祭祀的场景。历代帝王常派特使在这里祭祀南海神。

四渎之神。分别为河神、江神、淮神和济神。除了四季定时的祭祀,每逢旱涝之灾,皇帝便要颁诏祈请四渎之神保佑国泰民安。沿岸的居民、渔民、船夫和商旅,更是祭祀拜颂水神,以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