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女孩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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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物书57页(4)

此事被敏感的电视台记者得知后做了报道,特意放了老刘耍扫帚的特写镜头,从此名声大震,得了个“刘扫帚”的绰号。

当有人当这老刘喊刘扫帚时,老刘并不气恼,嘿嘿一笑,心里说,这个名字好。心里这么想,腰杆便挺得比往常直了许多。那一刻,老刘神气得仿佛是个大将军。

对老刘的见义勇为,老婆心里并不怎么赞成,因为桂花知道老刘那身子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虽说男人是个罗锅子,扫马路挣不了几个钱,可萝卜不大窝在那里,老刘怎么说是个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子,老刘要出了问题,那桂花咋活呀。这个帐桂花算得清楚,老刘却总是糊涂。

老刘的老婆长得不怎么济,又是个老病秧子。要不是当年娘家养不起了,断不会跟了老刘。可老刘却宝贝似的伺候,每一分钱都拿来给老婆治病,结果家里弄得一贫如洗,常常连一天9片药都买不起。老婆很愧疚,觉得拖累了老刘。老刘却说,只要有人就好,有人啥都有了。桂花听了便泪眼汪汪的。

那天,老刘照例在马路上扫街,突然发现一个地上有个钱包,打开一看,内有5千元人民币。老刘等了半天没见失主寻来,便把钱交到了环卫所。得知此事的熟人都说老刘是个傻子,说那钱是捡的,又不是偷的抢的,不要白不要。老刘却说,这钱不是俺出力气挣的,打死俺也不要。劝他的人便哈哈笑,傻子一个,到老就是个穷命!老刘听了嘿嘿一笑,说穷命就穷命,咱穷得心里踏实。

几年后,老刘因年纪大了,辞掉了这份工作。

从此,人们经常能看到一位罗锅老人骑辆三轮车,车上坐着一个慈祥的老太太,车架上别着一把大扫帚,在那条溜光发亮的马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有时偶而看见地上有片废纸屑,老人会慢慢停下车子,麻利地抽出扫帚,先将大扫帚在头顶上呼呼呼舞几圈,然后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将纸屑扫起装进车斗子里,回过头看看,满意地笑笑,骑上车子,腰龟得象老对虾,载着老太,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走……

认识的路人见了老远就喊:刘扫帚,刘扫帚,停下来歇歇脚啊!

老太轻轻地敲敲他的罗锅子:喊你呢!

知道。他答道。继而放开嗓子:不了,我还要和老伴到城里逛街呢。喊他的人便笑道:这个刘扫帚……

干“写字行”的唐朝

唐朝这几天心里郁闷极了,郁闷得连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唐朝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尽管当中学老师的爸爸坚决要他回校复习,可唐朝打死也不愿意当高中“留学生”。父亲拿他没辙,闹得天天跟仇人似的。

这天唐朝没精打采地吃了午饭,一个人来到大街上。此刻是正午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唐朝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

走着走着,唐朝忽然看到前面百货大楼门口一侧聚集了不少人,便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瞧瞧。只见那里扯着一根横条幅,上面写着“某某学院真情关爱务工人员义务代写家书”几个字。横幅的下面摆着几条长桌子,七八个大学生拿着笔,伏着桌子,边问边不停地写着。桌子前站着十几个民工,有的头戴安全帽,有的手里拿着看不出颜色的毛巾,蓝色工作服上沾满了水泥一类的斑点。一看就知道他们肯定是附近哪个工地上的民工。

当民工真不容易。唐朝感叹道。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能和他们一样,心里不由得地涌起一阵悲哀。

正想转身离开,唐朝的目光落在义务代写书信几个字上,脑子里灵光一闪:那些大学生总不能天天出来“义务”吧,我何不来个有偿代写书信?

唐朝想这么做不是没有依据的。别看唐朝学习不好,但语文学得贼棒,写得一手好文章,是学校文学社的骨干,校报上期期有他的稿子,尽管到现在他也没在正规报刊发表过一篇文章。写封书信自然小菜一碟。

唐朝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动着。说干就干,他小跑着返回家拿纸笔。父亲忍不住问了一句。唐朝也不隐瞒,一口气说了自己的想法。父亲劝他死了这份心,还是赶紧回去复习好了。唐朝也不答话,拿了纸笔,扛了一条桌子返回大街上,在大学生活动的对面支起了摊子。

代写书信,代写书信!唐朝扯着嗓子吆喝着。很快有一高一矮两个五十多岁的民工过来,要求代写书信。

唐朝伸出一个指头,说我可是有偿代写书信,一封1元。

民工显得有些失望,朝对面望了望,那里要求写信的民工实在太多,几个学生根本忙不过来,两人犹豫了一会儿,高个子民工先开了口说,好吧,一元就一元。

高个子口述着要写的东西,唐朝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奋笔疾书,不一会儿一封书信便完成了。唐朝念给他听,高个子显然不很满意,唐朝又反复修改了一番,又念,这才过了关。高个子付了润笔费,和矮个子说着“比打电话便宜又不欠人情”一类的话走了。

拿着皱皱巴巴的1元钱,唐朝仿佛看到了希望。可高兴的太早了,整整一个下午,连那个高个子在内只写了两封信。唐朝并不气馁,明天吧,明天也许会多起来。第二天又早早来到大街上,支好桌子,扯起昨夜制作的招牌等客上门。可是,一天过去,只写了一封书信。第三天,也只有两元的收入。唐朝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和急躁。

难道老天连让他代写书信的工作都干不成?难道真的自己一事无成?晚上唐朝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不行,我不能半途而废,至少再找到新工作之前,我还要坚持下去。

第二天,唐朝又信心十足地来到大街上支好摊子。身后传来父亲的一声轻轻叹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气越来越热,却没等到一个顾客。唐朝的情绪低落到了最低谷。他跟自己打赌,要是半个小时之内再等不到一个客人就收摊子走人。唐朝开始默默倒计时:

30分钟……

20分钟……

10分钟……

5分钟……

唐朝越来越紧张。就在这时有人走过来。来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体态略胖,一看就不是民工。唐朝愣了一下,这人来干什么?

小同志,这里代写书信吗?来人问道。

是的是的。唐朝嘴上应着,心里却说,傻帽,不写书信我在这里干嘛?明知故问。

我姓高,是那边工地的包工头,我那里有几十个来自外省偏僻山区的民工,他们不少人家里没有电话,工地上活又忙,你能否到到工地去给他们代写书信,我可以一封信付给3元。

可以可以。唐朝强压住心头的惊喜,一口答应。

唐朝在那里一直忙了三天,累得胳膊都酸了,赚了一百多元润笔费。高老板跟他说定以后可以每半个月过来一次。

唐朝从这笔生意中坚定了信心,同时也受到启发:与其等客上门不如到工地找米下锅。唐朝跑遍了远近大小的工地,只要哪里有外地民工,他就跑到哪里去。唐朝的生意也从代写书信发展到代写协议书、离婚书、告状书之类的文书,活计应接不暇,生意出奇的好。让他特别感激的是,高老板不管工地到了哪里,都不忘照顾自己的生意。

空闲的时候,唐朝就重新拾起钟爱的文学写作,写那些民工的故事。随着一篇篇故事、小说相继在各报刊发表,唐朝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作家。

一年后,唐朝被市文学院聘为专业作家。但唐朝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不管创作任务有多忙,每月总要抽出几天时间到以前他服务的那些地方去,或者到大街上去,给民工们代写书信,像以往一样桌子旁立个牌子,只不过这牌子上多了义务两个字。

唐朝不知道,他接的高老板的第一笔生意其实是父亲给拉的,高老板早年是父亲的学生。那些书信的信封钱邮票钱也都是父亲给民工们付的,为的是多让民工们找儿子代写书信。

带路人

那天,我和司机小刘一起开车到省城出差,一路上都很顺利,按照原定计划,下午三点即可到达目的地。我心里很高兴,小刘和我一样,一边开车一边打开录音机听歌,是个老歌,大家熟悉的《在希望的田野上》: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我一边听歌一边闭目养神。

正走着,我突然觉得车子一晃,身子不由得地往前一倾,车停下来。怎么啦怎么啦?我睁开眼睛,很紧张地问。

没什么,前面修路,我下去看看,打听打听。小刘边说边拉开车门下了车。我仔细一看,只见前面立着一个大牌子,写着前方修路,去省城的车辆请绕行西走。牌子那边有很多人在马路上忙活,推石子的,搬水泥的,还有几辆推土机轰隆隆来回工作着。

糟糕,偏偏遇着修路,这条绕行路没走过,不巧车上的卫星导航仪又坏了,没个引路的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小刘边说边焦急地东张西望,希望找一个人问问。我知道,小刘这么担心是有原因的。

一年前小刘和领导到省城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半路上遇到修路,只好绕行,结果因为路况不熟悉,穿过一个小村子旁的一条土路时车子陷进了淤泥里,怎么也出不来。只好到村子里请人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300元钱才将车子开出来,等到达省城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幕了。为这事小刘挨了领导一顿批。提起这事小刘一只胆战心惊。

从这里到省城走国道还有300里。绕道走乡村路不知道得有多远,可问谁呢?偏偏路上人很少。小刘勉强问了几个,都不爱搭理。是啊,现在这人也不知怎么啦,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揽别人的闲事。

哎,要是有个活雷锋给带带路就好了。

正焦急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他穿着一身半新的西服,脸色黝黑,小眼睛眯缝着。他径直走到车前,问道:同志,问一下,需要带路不?

我一听很高兴,说曹操曹操到,真是天上掉下个活雷锋。同志——我刚一开口,小刘立即示意我不要随便说话,那意思是怕上当。

你对这一带的路熟悉?怎么个带法?小刘将信将疑地说。

从这里到国道有三条乡村路。我带你们从最近的那条路转到国道,三十里地,收费三十块钱。中年男子看着小刘恳切地说。帮你也帮我。他补充说。

原来不是学雷锋的。我心里说。现在这人都掉到钱眼里去了,什么世道!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和愤懑。

小刘略作考虑,一挥手说道:好吧,只要别让我们走冤枉路就行了,花个三十块二十块的没什么。来,上车。

中年男子很高兴,边上车边连声说谢谢老板照顾,谢谢。

在车里,中年男子一边指挥小刘走这儿走那儿,我们只好由着他。他一边指挥一边跟我们攀谈,他是个很健谈的人。从谈话中得知他姓赵,叫赵大鹏原来在某企业蹲办公室,一年前单位裁员,他主动提出下岗。一次偶然的机会,当了专职带路人,哪里有修路截断的他就到哪里去。

我第一次听说这世上还有专业带路人,多年养成的新闻敏感激活了我的脑细胞。新鲜,这里面有文章。我当即决定对他进行现场采访。

你们当专职带路人辛苦不?能天天有活干吗?辛苦不?一天下来能收入多少?面对我的连珠炮似的发问,赵大鹏一一作答。

末了,他忽然说,老板,您是干什么的?我怎么觉得您像是个记者?

记者?啊,哈哈,何以见得?我故意避而不答。

只有记者才这么问,我前几天碰到过一个记者,他采访过我,和你的口吻一摸一样。

是吗?我可不是记者,记者是无冕之王,我哪有那本事。

不,您要是都当记者肯定能行。对不起了,我误会了。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是记者,业余的。

他很高兴,说我说呢,我这人不会看走眼的。

边说边走路,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

老板,前面右拐就可以上国道了,我在前面下车。他说。

到了拐弯处,他下了车。小刘掏出三十块钱给他。没想到他却拒绝了,对我说,城郊职业带路人是一种新职业,很多人不熟悉,也有认为我们骗人。这都是误解。您是记者,您只要在报纸上好好正面宣传宣传我们就行了,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凭自己的劳动吃饭,我们也有我们的行规……

说着,赵大鹏扯了扯西服的衣领,转身走了。望着他走远的身影,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这世上之大无奇不有,过去有360行之说,现在人的职业何止有360行,3600行也有。这是社会快速发展的产物,是进步和文明的象征。不管是职业带路人还是手模特、育婴师、礼品包装师,老人陪护员、送菜员、换零族……等等,都一样平等,一样令人尊敬。

这么想着,我心里笑了,因为我没有告诉这个赵大鹏,其实我业余从事的第二职业也是城市新行业——业余新闻线人。

“抠门”的表姐

“你表姐从上海回来了,明天来咱家玩。”双休日,我正在家里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妈妈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了,边放东西边说。妈妈今天买的东西可真多,十几个五颜六色的塑料袋里都装得满满的。“这些菜都是为你表姐来准备的。”

怪不得呢,平时妈妈从不舍得买这么多菜。“妈,您对我表姐真好,都超过我这个亲生女儿了。”我撅着嘴故作生气地说。

你这孩子,几时考上大学毕业了也像你表姐那样也到大城市闯荡闯荡。妈说着,拿着洗洁精到厨房忙活去了。

表姐三年前研究生毕业去了上海,现在一所大学当助教。表姐年轻漂亮,身材苗条,穿着打扮都很时髦。一年前到我家时,表姐的时尚和优雅的气质可把我这个高中生给羡慕死了。无形中,表姐成了我的偶像。

整整一天我都沉浸在激动之中。我如此高兴另有原因,上次表姐说她下次来带我一块到上海玩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表姐大街上逛街购物,那些装着衣物和食品的塑料袋都把我的手都累酸了,可我还是不歇气地狂购,衣着艳丽、满身珠光宝气的表姐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是在笑着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