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就为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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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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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天了,倪先生都没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自从把倪老爷带进“小琬”的房间后,他就没再走出过那里。倪老爷后来单独同他谈了很久,出来后,神色只变得更绝望、更沮丧……之后,连赵阿姨也进去了,结果也只是含着泪出来。

我看在眼里,忧在心间,却又不知如何做是好。文森去了中国找小琬,我打了几次他的手机,他都没接。心急如焚的等待消息的我不经意间又闯到庭院后树木森茂处,见到了仿佛失魂落魄的倪老爷,可他没注意到我。

我正欲躲开,无意间又听他喃喃自语道:

“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父亲不唯愿孩子好,我也一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我虽然是为了野心,可也是怕那孩子会成为你的障碍,做父亲的我只想踢除你身前的所有障碍,让你成龙……可你却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也就罢了,还要那样伤你爹地的心……”

“你说你想去找小琬……想去找她……还说要上穷碧落下黄泉去寻她?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不孝的话来?怎么可以……我真的做错了吗?错在哪里……”顿了一会又见他语无伦次地道:“我看过那丫头的身体检查报告,明明没任何问题,怎么突然间就得了绝症?不……我绝不能让她夺走我的儿子,我花了无数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优秀儿子,我的继承人……不能让他毁在那个女孩手中……我得想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来才行……我真的错了吗?”

看得出来,倪老爷的心乱了!乱得比他乱七八糟的自言自语还厉害!他是一个强人!可再强的人也一样,见到至亲至爱的孩子以死相逼时都会心乱如麻以死相逼我一惊!然后象被子弹追赶的兔子一样跑回到倪宅,直冲向倪先生所在的房间。

真庆幸,他还活着,虽然只剩没有生气的脸孔,没有生气的眼眸,一如泥雕木偶……我轻轻地走过去,喊了一声:“倪先生。”他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但不想言语。

“倪先生……”我再唤了一声,房门此时又被打开,进来了一位医生,一位护士,几个保镖还有倪老爷。

“先给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倪老爷用英语吩咐道。

医生闻言,立即上前动手给倪先生检查了一番,倪先生没动,任凭其它人折腾,象是一完全失去了知觉、视觉和感觉的行尸走肉。

医生交待了注意事项,离开后,倪老爷语重心长地对倪先生道:“你不是只有小琬……你还有妻子、孩子……事业、同伴、还有家族……算爹地求你,求你挺下去,当你挺过了这一关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相信我……”

可倪先生仍是般表情,那般神态,没做任何反映。

“去搜搜他的衣服,不要让里面藏匿任何危险品。”倪老爷又嘱咐。

一位保镖应命上前才欲动手搜,倪先生才有了反应,却只是忽将枪指着自己的额头道:“出去……全部出去……不然我不保证会发生哪种事故!”

“好、好。”倪老爷惊慌得连连摆手道:“我们出去,我们出去……”说时垂头丧气地带了保镖离去。

倪先生一等他们走出去,就迅速从手上拨下针管。

我见状急道:“你不吃饭,又不打针?你难道真想死吗?”

他不理我,将针管丢到一边。

“除了小琬,真的没有值得你活下去的人或事了吗?你真让人失望亏了你的伙伴和员工那样信任你,甚至命也可以交给你!一切以你马首是瞻!而你却因为失去了一个爱人就寻死觅活?弃那些依赖你、相信你、关心你的其它人于不顾?!你真是太没责任感!太没心没肝!太过自私了!”

然而我的话,倪先生象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回过头去,看着“小琬”的脸,一瞬不瞬。

“小琬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你这样她只会瞧不起你!”我冲他大叫,渴望能唤醒他。

“今天是第二天……她还没有回来……”倪先生终于张开他干燥的双唇,那声音由于一天没进食而显得极其虚软:“我会等她三天,三天后她还没回来,我就去找她……”

“你”我一惊!难道他在等小琬回来?等小琬?!难道……

“可她死了……死了……不是吗?”我胆战心惊地说。倪先生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我决定去找古菩提,一定要找古菩提

我知道他现在很忙,以特有的体贴,在这非常时期无怨无言地独力承担了三个人的工作量。但我还是要找他!要见他!立刻!马上!

倪先生似乎真的打算将自己饿死在英国。而倪老爷束手无策,才两天就急出了许多白发。

在门首,我见到来回走动的他,轻声了个招呼后,我就进了倪先生所在的房间,他末出言相阻,甚至赵阿姨也远远地含了泪,满目期待地睇着我。

我才进门,倪先生忽地端起枪来,等看清是我的时,才放下来,又去看“小琬”。

“其实,就如你怀疑的,小琬还活着。”我哑着嗓子依照古菩提的指示说:“我给她打过电话,可她……不愿意再见你……”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曹琬”。我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心里愈加难过从前见他,他都素净得象衣不沾尘,没食人间烟火的天上神仙,可如今,如今下颚都长出了胡须,衣服也起了皱,蒙了灰,头发更是乱七八糟这样的倪先生,虽已象一个地地道道的人,却又是一个比谁都落拓的人。

“有多少人会羡慕你啊!”我叹道:“有着绝世的容貌,富贵繁华的家世,娇美可人的妻子,还有愿同你同生共死的朋友……人们所渴望的你都有了你真要抛开它们,就为小琬?”

“心脏停止跳动时,人就死了对于死人来说,一切都无意义。小琬就是我的心脏……”倪先生虚弱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徒劳无功地拚命控制已然绝堤的泪水,哽声道:“可小琬还活着!所以你应去洗个热水澡、好好吃些东西,然后去找她……”

倪先生听及此言又不言语。他又久不理我如此,我只得拿出最后一招从怀里掏出一粒塑胶纸包得极严实的药道:“看来,我骗不了你,对,床上的是小琬,所以你就拿这颗药去……它可以让人死得毫无痛苦……这样你也可以早一点见到她……”说罢,我颤抖着将它递给他道:“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毒药。”

倪先生接过药去看了看,许久后忽轻轻笑道:“谢谢……”

我正想接着哭,可在这时,忽地瞥见正对面的窗口外倒挂了一位我所认识的保镖,他对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出声,之后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倪先生的肩背。

我睁大了眼,倪先生应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所以动了动身形,向身后瞄去,只听咻地一响,他已应声倒地。我正欲尖叫,房门已被一群保镖撞开,为首的队长急急地对着我大叫道:“快按住少爷的手腕!不要让他摸到枪!他现在很虚弱!又中了麻醉药!赵小姐!以你的力气就可以拦得住了!快!”

听了队长的话,我来不及细思立时蹲下身子依言按住了倒在地上的倪先生的双手。他没反反抗,甚至动都没动,只对我报以古怪的微笑。

“谢谢你的药”这是他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阖上眼睑。面上仍挂着适才那古怪的笑嘲讽、虚浮、尖刻而又有一丝期待的笑……

我忍不住去掰开他的手心,那胶袋果然已被打开,里面的药粒已不见了我放开他的手,一跤跌坐在地

倪老爷分开众人,强势地吩咐道:“去叫医生进来”

“不用了……”我低喃:“没有用了……他死了……”

“只是麻醉枪而已……”保镖队长安慰我:“赵小姐,你别担心。”

“是真的……”我流着泪说:“他没有呼吸了……”

倪老爷抢步上前,苍白了脸,抖抖索索将手伸向倪先生鼻端,忽然退一步,俄儿又上前轻抚倪先生那渐渐在冷却的身体嘶声低唤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霎那间四围乱成一团,医生不久也被人请进来,他慌慌张张地检查了一番,即黯然无语。倪老爷见状,冲过去举起放在“小琬”床边的高脚椅,先是对医生一阵乱劈乱打,接着又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轰了出来。

医生负伤而去,在倪家大宅做事的所有员工都停止了工作,集到倪先生房门前,哭喊成一片……赵阿姨又昏倒了

我趔趄着走向扶梯处,拨响了文森的手机,他接了但说还没见到小琬。我于是走向顶楼,找了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一个小时后,我再打,他接了,并愉快地道:“我就要见到小琬了,等一下再打给你……呵呵……我猜你一定是有些想念我了,所以都打了这么多电话了!哈哈……”

“不会……”我说:“拜托你,找到她立刻打电话来。

“Noproblem.”

可能是他太兴奋了,所以没注意到由电话传过去的细碎的哭声。

将近一个小时后,文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接了,听到的是小琬的声音。

“你最近还好吗?”她第一句话就关心地问。

我没回答,只说:“他死了……”

“什么?谁死了?”电话那头传来她诧异的声音。

“倪先生……倪先生死了……刚刚……”我流着泪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许久才听到小琬高亢的声音道:“撒谎!”

我下了楼,将电话高高举起,让她听清倪家所有人那绝非伪装的哀泣声,其间还杂有副管家将门敲得咚咚响地在安慰倪老爷说:“老爷……节哀呀……老爷……少爷……少爷怎么就……呜呜……”

“不!不!”虽然没有将手机放在耳边,我也能听到小琬那凄绝的,撕心裂肺的狂喊:“不!不!”紧接着那声音之后,又传来文森急切的询问声:“究竟怎么回事?小岚?!!!”

我一声不吭地将手机关掉,然后又再一步步登上楼梯我要站到这栋楼最高处去,在那里去等小琬回来……等她越过父亲的灵位;走过孩子的期望;忘掉对于小姐的歉意,不顾一切来到这个世界最爱她的男人身边

天色已向晚,远树如沉醉在烟雾中一般朦胧暧昧……不久天空下起了冰雹,扯天扯地砸了一场后,月亮便羞答答地露出她柔和的脸,她撒下的清辉使得大地一片银装素裹,接下来园子里的灯亮了,衬得园里绿的更绿,红的更红,繁华如锦……可惜,风断断续续传来的哭声,破坏了这大好美景,只使它显得惨淡,悲凉。

……慢慢地星又淡了,月华西流,再来,下起了丝丝细雨,不久又停下来,有鸟在树枝叉中跳上跳下,更有不知名的小飞虫在花叶间留连不去,接着,太阳从云层中乍然跳将出来,照得大地亮晃晃的,最后不知怎地天又阴了下来,暗沉沉地不见一点亮色,直让人误会又要下雨,不曾想太阳竟调皮地不知从哪朵云片儿后钻将出来,大地依旧明亮耀眼……就在这一片明晃晃中,远远有个身影飞快地向倪宅跑了来,可能是速度太快,所以一个不提防,竟跌了一跤,但这并没使得那个身影稍作停留,但见它又迅速窜起,飞一样奔跑,然而不知又绊到了什么,居然再次摔倒了,就在这时,那身影后面又有一个影子追了上来,伸了臂象是在呼喊,但那身影却没理它,爬起来,又跑……

终于……终于近了……更近了……

我一脸泪痕,跌跌撞撞地下楼她终于来了!我要等的人

门大大地被敞了开来,所有工作人员都静静地站在那里,满含眼泪注视着那个风尘仆仆小小巧巧的人儿她披头散发,一身泥,一身水地立在门首,大睁了仓惶的眼,向人们逐一望去。然后迈动她那蹭破了的还在渗着血的腿,一步步地向门内走来。

人们自然地分开了一条道,一直通向倪先生所在房间的道

不久,文森也苍白了脸,从阳光底下步了进来,他的目光搜寻到我,而我此刻除了流泪,已不知要用哪种语言去表达悲伤

她又跌倒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已经看她摔倒了三次……我上前扶起她,分分明明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她回眸来瞥了我一眼,求助般问我道:“是假的,他还活着对不对?”

能回答她的只有我如同断了线般的泪珠。

她挣了起来道:“你们都骗我,骗我的!我不信!”

然而她身子那样虚软,声音那样无力只能由我扶着,才能挨到倪先生躺着的床边,在那里,另一个“小琬”和他并肩而卧。她久久地凝视仿若熟睡的他,象是要将那模样刻到心里,画到骨子里去。突然,她上前揪住他的前襟道:“喂!起来呀!你是个笨蛋吗?这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学别人殉情?!起来!起来!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而且你还欠着于小姐的债!得用一生来还的债!你怎么可以用死来躲债!你!你听到没有!起来!”

“小琬!”我上前欲制止她。

“起来!”小琬推开我痛苦地伏到倪先生的胸膛上去道:“你不要死!不要跑到黑暗的世界里去!我不在那里,在这里啊……你快回来,快回来好吗?”

“哈哈哈……”倪老爷的笑声突兀而起,震得屋顶似也在簌簌作响:“你!你怎么可以玩这种花样?!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如果你肯安份点,老实点,懂得认命和感恩,我的儿子怎么会死?!我的儿子,不要荣华,不要富贵,不要家族,事业、孩子,只要你……所以你也应该死!应该去陪着他,就象他希望的那样,生生世世地陪着……”

“老爷!”有人惊呼一声。我遁声望去,一见之下,只觉三魂出了六窍倪老爷早已老泪纵横,他手中握着的赫然是倪先生那枝造型精美的袖珍枪,而它黑洞洞枪口正对了小琬。

“老爷!”文森缓缓挪动脚步,试图劝道:“请您冷静……小文小武还等着您回美国呢。”

这一切,小琬似乎听不见,也看不见。她全不慌乱地默默地擎起倪先生的一只手摩挲着脸颊,且微笑着对毫无知觉的他道:“记不记得,你曾逼我同你拟定生死盟……生生世世长相伴,世世生生永相守……生不同时,死同穴……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好……好……很好……”倪老爷凄绝地道:“去陪着他吧,现在就去……”

“老爷!”人们惊恐地大声呼喊。

枪声响了,我知道倪老爷他真的开了枪,因为我的身体痛得好厉害!火一样地!象要吞掉我所有的神志和意识。我扑倒在倪老爷的怀里,看到自己身体内有血冒出,可我并不害怕,也不慌张,因为我有事要告诉倪老爷,一定要告诉他。

“心脏停了,命就会绝……小琬是倪先生的心……我就是要告诉您这个……告诉您,您再固执下去的结果才……您不能……我、我不是为了制造现代罗密欧和朱丽叶才……才给倪先生吃……吃药的……找……找古菩提……救、救回倪先生……用……用我的手机……打、打电话给他,他……他在等电话……快……”

“小岚!”我最后听到的是文森撕心般地痛呼,看到的是倪老爷颤抖的双唇。

火……我又好象见到了漫天大火窜得老高……老高……

从我恢愎意识以来,文森就一直在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弄得医院的护士小姐们个个羡慕得要死,说我交了个了不得的男朋友,羞死人了。

倪老爷的那一枪,还好没打到要害,不然我只怕再也看不到日出不管怎么说,阳光真好!空气真好!能活着真好!

“你真是疯了!别人开枪你也敢扑上去!你当你的九命猫呀?”见我没事了,文森便肆无忌弹地拿我来取笑。

“我哪顾得了这么多,小琬最重要了!”我不高兴他的比喻。

他听了呵呵笑,道:“都说女孩子之间,没真友谊。怎么我看到的总不一样”

“那是谬论!谬论!你脑子有问题,只会记住一些谬论!”我说。

“对!”文森说:“你说得对。呵呵……”

“小琬他们没事吗?”我忍不住又问。

“唉,都同你说了无数次了,他们没事。老爷子当机立断将工作人员都赶了出去并把那房子一把火给烧了,还对人宣扬说少爷和小琬已在大火中丧生以此来表达对于小姐的尊重,她毕竟是少爷的明媒正娶,且为少爷牺牲了一切的女人。老爷还要求少爷和小琬整容,并要安排给他们新身份,而这样一来,少爷也就正式没有了倪氏的继承权。”

“那……那……他们幸福吗?”我呐吁着不安地问。

“幸福……你没见少爷整天眉开眼笑的样子,幸福得快傻了,成天逼小琬发誓爱他辈辈子,让我和古菩提叹为观止!目不忍睹我们从前那个心狠手辣的少爷都不知跑哪去了?只剩整一个绕指柔……”

“那……那……于小姐呢?”我又问。

文森谈到她时便黯然下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欢笑,就有人愁……毕竟所有人都在欢笑、都幸福的世界,只有在童话里才能有……”

“报歉……报歉了……”我内疚地低语。

文森拍拍我的脑袋笑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祝愿,祝愿于小姐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

“嗯……”我哽声道:“她说要去接孩子来看倪先生,不知为何一去那么久……不然至少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那是少爷刻意安排的,她一去美国,就会被人绊住,哪回得来。嗳这么说来,我倒想起来,少爷有两封信给你。”说罢他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信来,递向我说:“一封是我回中国之前,少爷留给古菩提让他转给你的,一封是后来他给我的,也是要转交给你的,我两封一起带来了。”

我疑惑地接过,打开第一封来只见:

小岚:

你好!

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已不在人世了。不要哭,不要哭小岚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在哭,因为你太爱哭了,但是不要哭,请静静地看完我要给你说的心里话好吗?

其实,我一直在等,等着我的小琬来跟我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我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最终的结果会是如此,会是彻彻底底的悲剧。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要放手,想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其实,我也知道床上的那个,不是我的小琬。不到一个星期,我就看出来了除了脸,她没一个地方是我的小琬。然而,古菩提他们却也来我面前做戏,呵呵,如此看来,我已完全被孤立了。

其实,小岚,我也想活,可我却好象只该死。

如果不死,就表示我的父亲成功了。他若成功,势必还会以此手段来对付我的孩子们。我,不能让他象控制我一样控制我孩子们!不能让他象毁掉我的幸福一样,毁掉我孩子们的一生!我要以死来向他进谏,以死来表达对他的反抗。

还有Dora,她该向我报仇。我不爱她,却娶了她,把她的人生弄得支离破碎!她应该来恨我!可她不恨我,还傻傻地恋着我这个无法再爱的人。所以我死也许死了才能让她有新的人生,新的未来。我是多么渴望她能有新的人生!

最后,还有我的小琬,我的小琬为了逃避我,竟然玩“诈死”!好!我成全她!被我禁闭了这么多年,是该还她以自由了!可我说过,她若想离开我,除非我死了!所以小岚,告诉她,她的自由是多么来之不易,是我用性命还给她的,因此一定要珍惜!好好的珍惜着用来完成她想做的事。小岚,然后你帮我请求她,请求她不要伤心,告诉她,死的只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会去找她,化成空气、化成风陪在她身边,而我以此就能更好的爱她,更自由无束缚地只爱她……

小岚,知道一切内情的小岚,等我的小琬平静下来后,等她的生活步入正轨后,你可不可以帮我在恰当的机会里向小琬讨一句承诺,承诺许我以来生。跟她说,她的日记我都看了,看了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过失,又错过了多少可以幸福的机会!那都是我的错!若有来生,来生我一定要少发点脾气,多一些包容和理解,最主要的是要多一点聆听,聆听她的心曲,少一点自以为是来生,来生我若合格,我会要她许我以生生世世,希望她能是我生生世世的新娘,生生世世的妻……

最后,祝愿小岚你能有一个不一样的,幸福的人生!还要谢谢你的到来,来到倪家,真的谢谢!

倪正绝笔

我泪眼模糊地打开第二封来:

小岚:

你好!

此时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小岚,如果不是你,她不会回到我身边。你知道吗?她的目光已不再象过去那样四处游移,终于肯专注地凝定在我身上了有了那目光,再冷的冬天都是温暖的……

小岚,我现在才知道小琬原来如此爱国,竟也渴望能为国家的富强而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她曾多次中国内陆的生活,此时正凭其所见所闻欲说服我父亲答应在中国内陆再建一座生产基地,瞧瞧她是怎么说的:“我也没什么大志向,我只是希望能看到象我父亲,象荷兰的芳姐、象黎小楠那样生活的人能少一个再少一个,而我们走出国门,就会见到外国人竖起大拇指来说:‘哦!中国!了不起的国家!发展的速度比飞机还快!’”听听!她希望中国发展的速度能比飞机快!还说没大志向!

而我此刻已在心里决定要与她一起去实地考查其可行性,未来的日子会很忙,也会很幸福既然她有雄心壮志,我就成全她,不再将她锁在家里了。“死”了一次后,我想通了很多很多,谁说她不可以有自己的梦想?不可以有自己的追求和事业?怎样都可以,只要她开心就好。怎样都可以,只要她爱的男人,只有我一个就好……

小岚,相信我们有一天还会再见面,小琬她一定会再去找你,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模样,希望你到时候都能认出她来,并且不要惊讶。呵呵……而此时,我们还不方便去看望你,至于原因,问文森就好。万望勿怪才好。

再来,为保我妻顺利达成所愿,我看我还是去加入她与父亲的“舌战”里去较好,因此暂且搁笔也罢。

谨祝

早日恢愎健康

万事如意!

信,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抬首就见文森温柔地对我笑。

“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对吗?”我抬了泪眼道:“而我,改变了结局……对不对?”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嗯。”我喜极而泣,仿若看到春天悄然而至。

我真的好高兴!高兴自己达成了最初站立于小琬床头时所发的誓言!

尾声

我离开中国已经很久了,再回故土,只觉得物是人非,仿若已成烂柯人。

缓步行在大街上,但见人们仍是行色匆匆,可服装打扮已与我去英国之前又不一样了,它们日趋新颖和潮流化了。可夹在他们中间的,仍总是有那么几个穿了破或旧衣裳,面孔比黄士更黄的男人或女人,身上背、肩上扛了大包小包满脸期待又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他们在看什么?是不是和初去上海的我一样激动和紧张,心里有无限希望,却又不禁有丝胆怯呢?我不由笑了,且不经意地去瞄了瞄忙于做生意的杂货店老板,水果摊前扑赶苍蝇的小贩,还未到用餐时间,只好隔着玻璃张望着街上行人且百无聊奈打着哈欠的饭店伙计这些场景都还是那么熟悉、却又亲切而令人怀念。

我要去见姚杰,已约好在一家茶楼见面,只要一想到他,我的心还是那么充满期待和兴奋卟嗵、卟嗵地跳得厉害。我于是抬腕看了看表,见时间已差不多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达我们相约的地方,才走进去,就瞥见姚杰的背影,却见一位丰胸细腰的美女,扭动着她俏丽的臀比我先一步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吸了一口气,耐了性移步过去他常遇到飞来艳福,过去为此,我没少吃醋。想来,现在似已因司空见惯而见怪不怪,心静如水了。

“我在等朋友。”背对着我的姚杰以不悦的口气在说,他的音声,还是那么能令我芳心窈喜。果然我还是喜欢他。

“在你的朋友来之前,我们不能先聊聊天吗?”美女闪动着她那明媚、醉人的秋波,频频向他发出感性的电流,但姚杰似乎是石头做的,断然拒绝道:“对不起,请你回你的位子好吗?我不希望我的朋友误会。”

“什么嘛……”美女瞅了眼站在姚杰身后的我一眼,无趣地起身款摆着回她原来的坐位。

“那不是你最喜欢的类型吗?”我笑着从他身后走出,坐到刚才美女所坐的地方。

“已经不感兴趣了……”姚杰的目光似乎飘浮到了远处,那目光我似曾相识,然没等我细细忆起在哪里也曾见过,他已回过神来,笑问:“在英国可好?”

“不好,我在那里打你的电话,总也打不通。”我说:“可你怎么突然肯同我联系?”

“想见见老朋友。”他说:“还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的真伪。”

我黯然垂首,自嘲般地轻声问:“如果不是为了小琬,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找我?”

“不会。”他说:“我会找你,但不是以此刻的心情。”

我又高兴了些,果然他的话还是能牵动我的喜怒哀乐。然而他接下来的问话,真的令我很难回答。

“虽然倪老爷宣布了她的死讯,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个倪正也就罢了,怎么会连小琬……”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我头垂得更低了。

“我请求你”姚杰呐吁道:“请求你”

“好”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抬起头,正色地问道:“如果你想我诚实地回答你,那你在这之前,得先诚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

“行”他说。

“爱她吗?”我问。

“什么?”他一惊,似乎没听明白。

“我是问你,你爱小琬吗?发自内心深处的”我说。

“我不知道……”姚杰的脸上一片迷惘:“既然你非问明白不可,那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至少,我没打算,从没打算爱她。但一想到她,我手腕的那处伤痕就会疼,然后一直疼到心里她是个非常奇怪的女孩,脾气不太好,还象猫一样会咬人,又贪吃!尤其她怎么可以在别人已经说了不吃药之后,还偷偷溜到别人房间里捏着睡着了的人的鼻子灌药?!怎么象可以那样睁大了眼,直斥人的是非,不给他人留一点逃避的余地。可为什当她瞪着我时,我总会觉得非常有趣?为什么,同她抢菜吃时,饭菜会突然变得美味而可口?为什么,和她说了话后,不论心情有多差都会转为愉快?为什么,只要她笑一笑,我就会错觉大地冰融春到?我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我只想了解,她的死讯是不是真的?”

“你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接近她的?”我酸酸地问。

“不是”他说:“现在能告诉我真实情形了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依不饶地道。

“我起先只是出于好意,想要帮她……”姚杰道:“因为我们有缘,早在网上就知道她的存在……听过她的故事……”

“我们的心意是一样的。”我说,接着把在英国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原以为他听后就会释怀,就会死心,并和我一样祝福他们,可我错了。

“这么说来,还多亏了你,他们才能终成眷属?”他面无表情地道。

我当他那表情,是乍然听闻之下接受不了事实而已,所以道:“也不全是我”

“可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会帮我”他冷冷地道:“原来,就是这样帮的。”

“我是想帮你!真心诚意的!”我说:“只是我也不知道,也控制不了事态的发展我我也料想不到”

“是吗?”他的口气更冷。

“姚杰……我希望你能清醒,能象大家一样的祝福他们!难道不能吗?”我难过地问。

“我从前只是想利用你接近小琬。”姚杰冷冷地说:“所以,才介绍你去倪家工作。”

“我知道,我不在乎。”我说:“就算你不利用我,我也会去的小琬。”

“可现在我真的很后悔。”他没理会我说的话,接着道:“可是原来,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我惊呆了,讶异而不解地望向他他沉痛的脸。

“结果,还是让他赢了……赢去了心爱女人的心……难道,我的仇一辈子也报不了吗?”

“什么……仇?”

“我有一个姐姐。”他边说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相片来递给我。我接过来看着那上面的一位长发飘逸的漂亮女子涩声问:“我怎么从没见过她?你姐姐不在中国吗?”

“她死了”他说。

我一惊,说不出话来。

“姐姐和倪正是在法国认识的,那天他站在在舞会大厅一角,用他那无人能抗拒的邪魅微笑对姐姐笑,然后又朝她勾了勾食指,姐姐便如飞蛾投火般一步步走了过去,连同心一起,再也回不到原点”

我更无言……

“其实,很多人都劝戒过她,劝她不要对倪正用情太深,大家都说他是无情无心的人,在他没遇到姐姐之前的他那放浪形骸的两年间,就已有两个女人,因情为他自杀。大家都不希望温柔、美丽又多情的姐姐重蹈那两个女人的覆辙。姐姐听了,只是笑。

她和倪正在一起三个多月,在那三个多月里,她投入了毕生的爱情……然而那爱情没能让他肯多眷顾她一点点,他还是去向姐姐告别了,说要回中国,回中国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并请姐姐忘了他。

然后就那样绝决而去,一去再不回头。那时候姐姐天天都给他写信,他一封也不曾回,打电话更是永远关机,她又四处求人告知她倪正的去向象疯了一样,可没一个人肯说……我爸妈不忍目睹她那么痛苦,就介绍了一个位世极好的对象给她,希望她嫁了人,就能对倪正死心。可……姐姐不愿意……死也不愿意就那样抑郁成疾。

然后,有一天,我在法国大街上偶然又遇到了倪正,当时他身边的人正是小琬,戴着一顶小红帽子,卷曲着黑黑亮亮的发丝,淡淡地施了脂粉,小小巧巧的好象中国娃娃。她那时正嘟着嘴,满面不快,几次将头上的小红帽子丢在地上,倪正一点不见生气,每次都亲自去拾起,又逗趣般地扣回她头顶。

走近了才知道,原来她是嫌那顶红帽子把她衬得象小孩子,所以不肯要。‘我已经二十岁了!二十了!’她正正经经地扳起两根指头给他瞧。他却笑了起来道:‘你的确二十岁了,就腰而已。以你那么点高度,就算说你只有十三四岁,那些法国人也会深信不疑。所以还是戴着吧,戴着多可爱。’

‘我说,我是大人了,不要装可爱’她点着他的胸膛认真地说。

‘哦?多大?’

‘二十了!’她又伸出两根指头,极端认真。

我承认她真的是一个极其可爱的女孩子,她的表情,她的话语都印在我的脑海里,难以磨灭,虽然打断他和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对话,很不礼貌,但为了病中的姐姐,我也顾不得许多。可还没等我走得太近,就被保镖们拦住,情不得得已,我只好大声地请求他去看望病中的姐姐。但他甚至没问姐姐的名字,也不顾小琬的抗议,就将她抱上路边的车,绝尘而去。

我没死心,第二天又登门拜访,可被拒之门外,第三天、第四天,我足足在门外等了一个星期,都没能见到他的人。可我的诚意感动了管家赵阿姨,她不光代替倪正去看望了我姐姐,还在那天清晨,令人放我进去倪家在法国的别墅。我走进她指给我的偏厅,就见他非常仔细地在给小琬上妆,而他凝视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柔情似水又那样专注,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从那天起,我便对小琬的身份若有所悟,只是还不太明了。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打断了他的柔情蜜意,小琬好奇地瞧了我一眼,就推开倪正,来到我身前笑问:‘请问,有什么事吗?还有,你是谁?我怎么好象在哪见过你?’

因为姐姐的病,我没心情同她开玩笑,就去看着倪正。

‘我知道了,你找的是他。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说罢,嘻嘻笑着跑开了。

等她一走,倪正就问:‘是谁放你进来的?’

‘我请求你去看望一下我姐姐,她因为你,病得快要死了,求你救救她。’我哀求他说。

‘我能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他冷酷地说:‘你找我,不如去找医生。’

‘都说心病只能心药医,解玲还须系玲人,她之所以病,都是因为你才……’接着我告诉了他姐姐生病的起因,但只讲到一半,他就制止我说下去。

一会,就见小琬端了饮料进来,他于是对她说:‘这些事由其它人做就好。’

‘可大家都很忙,正好我闲着。’说着时,对我友好地笑了笑,又出去了。

倪正皱了皱眉毛,等她走远了,才又对我说:‘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再麻烦你告诉你姐姐,我绝不会再去见她,更不会同她再有任何来往、任何瓜葛,请她多珍重。’

‘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我愤然问。

‘随你怎么说,’倪正拂然不悦冷声说道:‘我不想再给你姐姐任何幻想的余地,等她死心了,病自然就好。’说完,便叫人来送客。

他的话很有道理,我无辞以对,只得将那话转知姐姐。我多么希望事情能有如他说的那样,希望姐姐见他那么绝情就能对他死心。可姐姐听后只说了一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似无情却有情。我懂你的意思……我不纠缠你……不纠缠你……’

几个月后,姐姐郁郁而终。死前由于茶饭不思,已骨瘦如柴,死后手中还抓着倪正的照片,我们当时想把那照片取下却怎么也拿不下来,只得将它和姐姐一起火化掉……

我妈由于姐姐的亡故伤心过度,大病一场,差点随了姐姐离开人世我们竭尽全力救治虽然保住了她的命,但过度的悲痛还是损坏了她的身子,致使她百病齐来,如今坐卧起居都要靠轮椅还有别人的扶持,不能自理。

而宋敏,是姐姐生前最好的朋友,她其实是为了替姐姐报仇才接近倪正的,可惜的是她没能成功不仅仇没报成,还意外把心都给了他。

我恨倪正!从姐姐离开人世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要报仇!从那时起,我就在生意等各个方面同倪氏作对,可倪氏家大业大,人才济济,我所发起的攻击的伤害力,还不如一只飞到人眼里的小虫,给人带来的伤害大。

就在无力与挫败感袭来时,我意外地在上海巧遇小琬,出于好奇,我千方百计地想要接近她,她虽然不记得我,却将我防得滴水不漏,我根本没办法接近她,了解到你是她的好朋友,我才故意去接近你,见你对我有意,我更是装成追求你的样子,但目的不过是想借机会接近她。

其实在最开始,我不见得多喜欢她,尤其是想到她曾是姐姐的情敌时,便忍不住想整整她。可她不高兴起来很凶,甚至还会咬人,且又聪慧无比,我还没来得及动歪脑筋,就已先被她折腾了好几番。记得有一次她见到我同别的女人在街上有亲热举动,就认定我对你不忠,先是在大街上咬了我一口,后又假意前来道歉,约我出门,结果我中了圈套,被她倒吊在郊外一颗树上长达半个多小时,直到看我着实快呼吸不上来,才肯放了我。

同她明争暗斗的那段时日,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来,过得最有趣、最有意思的时光,因为常常要提防着她耍花招,又常常要想着,如何捉弄她才最有意思,所以竟不小心把姐姐的仇恨给忘了,直到倪氏出资要兼并我家的公司,我才记起

实际上,将她‘出卖’给倪正的当天,我就后悔了,我正要去告诉她,可倪正动作快,比我更早一步见到她。

那天,在她所租的房子外,我们正巧遇上,平时她一见我就瞪眼睛,可那天却出奇地安静。甚至在倪正出言向我表示感谢时,她也只静静地站立一边,一句怨言也没有。我真希望她那时能说话,就算骂我也行,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我的心疼痛无比。

两个多月后的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原来她听说我家族有厂在深圳,因此也会经常在深圳逗留,所以请求我帮她退掉租房,并帮她拿一下遗落在租房里的重要证书,文凭之类的东西,还有你送给她的,她摆在床头的玩具。她又将郝飞的联系电话给了我,叮嘱我去深圳时带上那些东西,交给郝飞。

当时她并不知道,她一走我就离开了上海,所以,还让我替她向你道别,并祝我们幸福。我正要问她的行踪,就听到那头倪正的声音在问:‘你给谁打电话?’她没回答,立即挂上了电话……

巧合也好,缘分也好,我去她租房时,正遇到了你于是突发奇想,想要借助你来和她前缘再续,并于其中寻机报复倪正。而看了小琬日记后,我更加了解她之于倪正的意义,所以要引她离开他,以便给倪正最沉重的一击可现在我真的极其后悔,我真不了解女人明明你也看了日记,明明知道她在他身边所感受到的渐渐只有痛苦,而你却选择了帮倪正……”

“我不是帮倪先生。”我酸涩地说:“我只想帮小琬,帮小琬找到她真正幸福的所在。”

“你是说,那个时时刻刻想拘禁她的男人身边,是她幸福的所在?”姚杰不屑地说。

“他不是想拘禁她,他只是太爱她,太害怕,因为不确定她的心意,才想将她锁起来,关住,认为那样她才跑不掉。现在……他已了解到小琬爱他的,所以不那样了,现在的小琬,很自由、很幸福。”我说。

姚杰气愤地道:“幸福?那样的男人凭什么得到幸福?!”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知道,你真的是小仪的网友吗?”我吸了了口气问:“你们能成为网友,也是巧合?”

“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姚杰冷然道:“在上海遇到小琬后,我就开始追查她的来历、背景。以此知道她还有一个妹妹,还知道了她那位妹妹有上网的习惯,我因此上网与她聊天,并成为网友,她一喝了酒,或遭遇极度痛苦时,就会到网上找不相识的人大吐苦水,以此来寻求内心平衡,而我便是她网上忠实的听众和安慰者。”

“那么……黎小楠呢?是你安排的吗?”我想起小琬追问乔宁关于黎小楠时的情形,如果不是乔宁,那么是姚杰吗?

“你怎么会怀疑我?”他问。

“因为,乔宁说不是他……清楚小琬过去的,想利用她的旧友来制造矛盾的人,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

“黎小楠是我用以试探他们伙伴之间的感情和信任度的工具,另外的作用就是让我计划的事情能所进展,所以布局将其注意力引向乔宁,也就是让她去面对于小姐。”

“你一定……一定很恨我吧?你花了这么多心思,最后功亏一篑。”我苦涩地问。

“利用你的确是我的失策,不过谈不上什么恨不恨,如果要恨,你也应恨我一直只是利用你不是吗……”他苦笑。

我摇头,用力的摇:“我不恨,我早就明白你是在利用我,我心甘情愿。”

姚杰良久才哽声道:“谢谢你的大度……话说到这里,我们就此……”

我怕他说出要分别的话来,连忙道:“可是,你可不可以就此罢手?”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你以后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就好了,不要再……遇到象我这样的只是想利用你的人。”他说。

我摇头道:“你这样下去,你姐姐会难过的!她是那么温柔又善良的人,一定会希望弟弟的人生是快乐而幸福的,而不是背负所谓报仇的使命,痛苦地活着还有,她是爱倪先生的,到了死都爱他,无怨无恨,不是吗?如果亡灵有知,知道她最亲爱的弟弟要伤害最爱的人,她的灵魂一定无法安宁!所以,所以即便只是为了你姐姐,请你不要再想着报仇了。除非……除非你想拿它做籍口去找小琬你不要去找她了,她早就将心交给了倪先生,他们是那样的相爱,所有想要插到他们中间去的人,都只是自己在给自己制造伤害!于小姐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明白吗?所以收手吧!拜托你收手!我不想,不想看到你不幸!”

“谢谢你……也许你说得对……”姚杰叹息。

“你的人生还很长,你为什么不试着看向别的地方?别的地方也许有人在等着你,看着你!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试着给你自己还有别人幸福的机会呢?”

“幸福?”他迷茫地望着我:“我会有吗?”

“是的!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可我一次机会,给我机会让你和我都幸福……”我终于说出心里话!好痛!但好畅快!

“你……”姚杰哑了嗓子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那些话?我……”

“我……我知道,你之前说那样一番话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让我讨厌你,对你死心。”我说:“以你的智慧,当然明白我还喜欢着你。你不想伤害我,所以就说出那些话来让我自动讨厌你那样我就不用为失恋而痛苦。”

姚杰哽声道:“那些都是真话……你是个好姑娘,小岚,你配得上男人为你献出所有的爱。所以……去找真正爱你……而不是象我这样只想利用你的人,你懂吗?”

“利用一下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我说:“而且,我很高兴,很高兴对你而言,我是有用处的人,而且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伤害我不是吗?”

“可现在的我只能对你说谢谢。”姚杰惶然起身道:“我……我……从没想过……另外,我真的还有事要办,要先走一步,以后再联系好吗?”

“从,今天开始,我会数着时间过日子,我会等你三年,三年后的今天,将是我等待你的最后一天,三年后我就三十岁了,那以后,我将不再等你……我会结婚的,生下全世界最可爱的孩子,快乐的生活……”我望着他的背影泪流满面。

他听了我的话忽然站住,一声不发,我的心跳得好快!好怕他会说:“谢谢你,但请你不要浪费时间,所以不要再等了。”可他竟没说,过了好久,才道:“再联系”

他还是走了,但没有拒绝我,这已令我深感兴奋!以至他离开后很长时间,我还沉浸在幸福的向往里,直听到手机铃声,才惊省过来,拿起来看了看号码,竟然是文森的。我踌躇着没接电话,一任铃声不断地回响

天色渐晚,广告霓虹灯闪闪烁烁地亮了起来,街灯亦加入其中,使得远远近近灯火如织,流光涣彩,城市没有因为夜色而安宁下来,反更加宣腾,大路上,车水马龙,街道边,行人如潮。夜市的摊点被推了出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拢了过去,坐在那里,吃喝说笑。而过了夜晚,明天就会到来……

明天将如何呢?明天会是好还是坏的一天?小琬、倪先生、姚杰、文森、于小姐等等好多好多人,一个个地出现在我眼前,大家的明天会如何呢?将来呢?

不管怎样,只要有所努力,有所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相信!明天还会是美好的一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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