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饥饿是所有人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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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俩故事

同学聚会,酒中讲了些故事。故事在三十年前是当事人的秘密。秘密保管长了,打开之后变成了笑话。

故事一:(讲述人侯桂枝,女,电影公司会计)那时候我特怕男同学看我。也不知谁说过,没结婚的男女相互看,时间长了容易怀孕。咱班的李显东,就他——指在座的李显东,出租车司机——特没脸,没事就瞟我。一回,我记得特清楚,上课间操的时候,李显东偷偷摸摸看我。从那天起,我肚子疼,例假也不正常。过了有三个多月,早晨起来恶心。我天天都把裤腰带紧到最后一个扣眼儿,怕别人看出来我怀孕了。(有人插话,李显东除了瞅你,没干别的啊?)他敢?干别的早把他枪毙了。我当时吓坏了,想上医院检查也不敢去,我妈知道非得打死我。后来,咱院儿小兰子告诉我一个绝招,特管事儿。(有人插话,做人流?)呸!一边儿呆着去。让我瞪李显东,让胎(侯桂枝趴桌上笑)坐回去(笑),意思跟气功差不多。(有人插话,把胎坐到李显东肚子里,让他怀孕?)对。那时候男女同学哪有对视的?更没有说话的。我豁出去,下课就瞪他,把他盯毛了,见我撒腿跑。我告诉他,李显东,你两个眼睛不一般大,你一个鼻孔大一个鼻孔小。他不明白咋回事儿,就让我瞪。我一般瞪两三分钟,心里念:胎气过去,胎气过去。后来(侯桂枝拍自己肚子)没事了。

众人让李显东发言,他喝酒,仰面想了半天,说:侯桂枝要不这么弄,我俩的孩子该有30岁了。

故事二:(讲述人,王明,男,铁路水电段工人)咱们学校锅炉房的陈师傅你们记得不?(众人插话,记得,60多岁,光棍)对。我常上他那屋蹭烟叶儿抽。有一天,他说,我活得冤啊!咋冤?我一辈子没见过女人大腿。尽瞎扯,女的夏天穿裙子,你没见腿呀?陈师傅说:那叫小腿,我说的是大腿。这时候,我告诉陈师傅,太容易了,想见多少见多少。陈师傅一听,小眼睛锃亮,说,上哪儿见?我嘬嘬牙花子,挠挠头,不言语。陈师傅从怀里掏出一个语录本的塑料皮,取一毛钱,说,爷们儿,买冰棍吃。我一伸手,他把钱收回去了,说,见完保证给你。

第二天,我领老东西到了游泳池。在墙外搬几块砖,扶他上去。他一上去,我就感觉他浑身哆嗦,“咣当”掉下来了。我问:见女人大腿没?是大腿不?陈师傅坐地下,脸刷白,说,她们咋不穿衣服?她们在那儿干啥呢?我说,钱!他给了我一毛钱(女生插话,多损!男生插话,后来呢?)后来,陈师傅坐墙根儿一宿没回家,隔一会儿,趴墙看看。再后来,他从学校辞职了,毛遂自荐上游泳池打杂,搞卫生啥的。有回我遇见他,他挺骄傲地说:爷们儿,女人大腿和男人没啥两样,粗点而已。我说:你这辈子没白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