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小妾不乖:逃妾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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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感言

第30章 感言

然苏苡欣却注意到他略微闪烁的眼神中,溢着某种让她警惕的信息,深深的一个吸气,凝视着龙飞轩的眼睛,“龙大哥,你有事说。”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如此聪慧,那自己又能瞒到何时,且就若能瞒得住,到时若是那人找上门来,她又会抱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若许说出来,给她缓冲打击的时间,让她做好心里准备也并非坏事,“苡欣,七决回庄了。”

虽然短短数日,但苏苡欣还是感觉好像沧海桑田一般,闻得这两个本身没有意义,但与那个男人连系在一起时的恐惧的字,本能让她的害怕,潜识意里让她想到逃避,远离那个人,远离那个庄内她不为所知的事事非非,沉沉的叹息后,无力的倚靠在窗棂上,“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他的名字了。”

苏苡欣的反应,不禁让龙飞轩吃惊,知道她害怕阮七决,只是没想到害怕到如此地步,老天爷真是残忍的,如此一个想要逃离的人,就若是阮七决,也要如何才能留得住?“你……很怕他。”

涩然的含笑垂泪,苏苡欣无以言表,只能用胸中那个一直纠结的痛来形容,“我前生定然是做了太多对不起他的事情,此世,来应他这个劫数。”

闻言,龙飞轩无奈的叹息,不忍看着苏苡欣那汪清澈的泉眸,好似鼓足了勇气言道:“我not;……看到你爹爹去淅然山庄了,如今,他已知道你离开了庄内。”

苏苡欣泪眸微睁,眉宇间挑上了一抹欣喜,忖虑着爹爹去看她,不说明他还疼她爱她么?可自己不在淅然山庄,他回去与娘一说,娘不是也要跟着担心了,想到这里,苏苡欣仿佛看到了娘亲泪流满面的担心自己,不行,不行,她要回家,她要回苏府去。

看着她脸上先是来了一瞬精神,随即又转身似要出门的模样,龙飞轩急忙唤住她,“苡欣,你要去那里?”

苏苡欣轻拭泪驻足,回眸浅笑,“我要回苏府,我爹爹去了淅然山庄,见不到我回去一说,娘也会跟着操心的,我不能让他们为我担心。”

龙飞轩迅速挡在刚说完话又欲离开的苏苡欣面前,严肃认真的看着这个善良却总是受到伤害的女子,胸中莫名的沉闷,低落了声音言道:“你可知你爹爹去淅然山庄所谓何事?”

苏苡欣闻言,直觉这问题有些不解,“自然是去探苡欣了,龙大哥怎么这么问?”

龙飞轩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沉沉的一声叹息后,说出了一句让苏苡欣悲恸欲绝的话,“他不是去探你,而是去找七决……再要五万两白银。”

直觉脑子里一片轰鸣,步履跄踉的倒退,苍白的脸色越来越让人不安,才拭开的泪水,又层出不穷的滑落下来,瞬间的温暖过后,变得如子夜的雨水一般,冰冷无比,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不会的,不会的。”随即看向龙飞轩,刹时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泪—滑落满面,“不会的,龙大哥,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我不是已经卖了五万两银子吗?爹爹怎么还能去要?我是他女儿的呀,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呀,对,龙大哥,你骗我的对不对,爹爹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苏苡欣痛苦的喊叫着,潜伏在内心的激动全然的涌现出来,然而,在龙飞轩静默的神色,也笃定的眼神中,她看到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结局,读到了不愿承认的答案,爹爹将自己卖给阮七决五万两银子,如今又去找阮七决要五万两银子,这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两句话,让苏苡欣的神智,一点一点儿的临近崩溃。

轻轻的揽住苏苡欣的身子,“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可我最后还是说了,只是想让你慢慢的接受这个事实,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庄主给了吗?”苏苡欣颤抖着声音问着,眼前的景象已越来越模糊。

龙飞轩说:“没有。”其实,阮七决是对苏文笙毫不客气的说,人已不在淅然山庄,我没有必要给一个不守淅然山庄家规的女人的家属提供解决困难的义务,不想再说得太多,只是不想再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划上一刀。

然苏苡欣在听完龙飞轩最后两个字时,意识便沉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龙飞轩觉查到她的手徒然垂落,在得知只是晕过去之后,才稍稍的放下心来,他如此一说,她便如此崩溃难以接受,真是不难想象若她当时在场听闻那些话之后,会有怎么样的绝望神情与反应。

横抱着她放在床榻之上,掖好被子,不禁为她兴叹,这样的女子这样的人生,难道不是一种悲哀么?老天何其的惨残,要做如此安排。

重新走到窗棂处,远处的云朵早已随风消散,他知道有人的心已开始乱了,只是那个骄傲如他且后知后觉之人,会忍住自己的心意,放下这份意外的悸动么?

当苏苡欣再次醒来,已是次日下午的事情了,其实她自己都不记得是何时醒过来的,只知道意识有知觉时,眼眸已然睁开,仿佛望着纯白的帐顶好久好久了。

小嫣端着蒸热了三次的粥米进屋,终于期盼到苏小姐睁开了眼睛,放下粥碗于桌台,欣喜的走到榻边,“苏小姐,您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奴婢热了粥,扶您起来喝些罢。”

于小嫣的关心,苏苡欣惟有无力的感激,然而此时有个声音响在耳边,让她的心升在一股烦躁之意,问着自己为何要清醒过来,为何要想起所有的不愿闻见的一切,轻轻的止住小嫣想要扶起自己的手,言道:“小嫣,我想一个人静静,请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好吗?”

小嫣神色微顿,随即俯身瞧着苏小姐苍白的肌色,一双玉眸荡着无尽的哀漠,虽不明白昨日公子与她说了些什么,但从苏小姐的神情与要求来看,定然不会是好事,点了点头,替她掖了掖被子,微微的笑言:“嗯,那小姐再休息一会儿,奴婢就在外候着,有事您唤小嫣。”

“嗯……”轻声的应着,随即合上了眼帘,听着步履轻移以及门棱扣响的声音。

眼角的湿意愈发的浓冽,忖虑着父亲为何还要上淅然山庄去开口要钱,而阮七决当时的脸色,定然非常冷凌与绝情,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那五万两银子能让他放下所有的自尊与原则么?

有太多的问题她想不通,而父亲的所作所为,无非都是与钱有关,卖了女儿一次不够,还要卖两次么?父亲,你可知女儿的心,让你伤得好惨。

拉过胸前的锦被蒙住头,凄凉的哽咽声回荡在室中,窗外拂过的风儿,荡起窗扉颤动,然而此时,门扉突然又被人用力推开了,苏苡欣急忙用锦被捂干泪水,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脆弱与狼狈。

“苏小姐,不好了。”

进来之人是小嫣,她不是才离开不久么?何事让她这般无措惊慌,直起身子,偏过头去,淡淡的神色难掩眼底涌现的惆怅,言道:“小嫣,你怎么了?”

小嫣来到床前,脸色有些难堪,犹豫不决的模样让人心中起了一丝急意,看着无声望着自己的苏小姐,她正等待着自己突然进来的目的,少顷启口言道:“花厅里来了一位老人家,他自称是苏小姐的父亲,吵着说要见您,公子说您身子不是不宜见他,可他不依,非说是死是活都得见见您。”

爹爹来了?终于还是找来了么?龙大哥先前不愿告诉自己他去过淅然山庄之前,自然更不愿他找到这里,然而父亲如此执意,到底意欲何为?

缄默着起身下榻,方站定,昏沉沉的头一阵晕旋,小嫣立即扶过言道:“苏小姐,您没事罢。”

苏苡欣轻轻的摇了摇头,忖虑着该来的始终要来,由小嫣扶着,扯下一侧香屏上的衣衫着上,“小嫣,扶我去见我爹。”

小嫣有些担心苏小姐的身子,可想到在花厅中不依不饶的苏老爷,只得颌首应下,扶着苏小姐,踩着轻飘的碎步向门口移去。

天涯尽头,西坠的红日正释放着嫣红的光芒,那灿烂的颜色渲染了房染处,似披着一层薄薄的暗红之光。

别苑的花厅,苏文笙正阴沉着脸落坐在客椅上,龙飞轩亦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麻烦之人请走,苏文笙的小气可是在洛州城出了名的,他今日到此找苏苡欣,也无非与银钱有关,瞧他方才怒意冲天的模样,应该是又去了淅然山庄一趟罢,只是不知道七决跟他说了什么,于是他就找到这里来了。

侍婢奉上的茶水,他未动一分,现下如此僵持着,看来他今日是铁了心要带苏苡欣离开,就若带不走她,见也是要见上一见的,可是现在以苏苡欣的情况,还能经得住父亲将她卖第二次的打击么?

“苏老爷,苏小姐的身体确实虚弱得很,前两日的高烧方退下,你看这样可好,等到她的身子好些,在下亲自护送苏小姐回苏府,您觉得如何?”

苏文笙心里很感激龙飞轩尽心的照顾女儿,她是自己收了五万两白银卖到淅然山庄的,在庄里若是过得好,怎会出现在龙家的别苑里,他懊,他悔,可他不止是苏苡欣一个人的父亲,为了那人,就若欣儿恨他一辈子,他也只能认命。

掩饰着心里翻涌的难过,于欣儿的满心歉意,却要用残忍的厌恶神色来伪装,冷冷一吟,“哼……,她既是已嫁进了淅然山庄,虽是做妾,却也是阮庄主三书六聘抬去的,不说是死要死在淅然山庄,就算是生病,也得病在淅然山庄的床榻上,你赶紧把她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苏某人不给龙老爷情面。”

他的话好冷好绝,这像是一个父亲于女儿的定义吗?传闻中的苏苡欣不是甚得父母的宠爱么?怎么苏老爷会如此的绝情绝义,他的一席话,听得龙飞轩心中不悦,若是让苏苡欣听到了,又将会是怎样的打击?“苏老爷,您的家务事在下不便插手,但苏小姐的身体染恙,确是经不得劳顿,依在下看,还请苏老爷按在下方才的建议来办罢。”

“你……”

“龙大哥……”苏文笙语声未落,被门口一泣音截断,与龙飞轩担心的目光一起,偏头看向了门外。

方才两人的对话,苏苡欣老早就听入耳中,父亲的冷,是从她从嫁时就开始的,她不知道原因,就若问过,他也没有给过她任何答案,默默的接受他的安排嫁进淅然山庄,尝尽的羞辱都不及作为父亲的他,说一句绝情的话。

本不介意千疮百孔的心再划过一道伤痕,打断爹爹的语声,不过是想让他收回脱口而出的话,不要让他给足自己怨恨他的理由。

然而几些日子不见,爹爹仿佛徒然苍老了许多,鬓发之间,尽是皑皑白雪,且他的身子越发的瘦了,额眉间的皱纹深如沟渠,清晰可见,怎么会这样?自己离家不过几月而已,爹爹怎会颓然成这般模样?

“爹爹……”胸口塞闷,一声沉腔轻唤。

苏文笙看着女儿,一袭淡蓝色衣裙着身,肌色苍白,原本不点而朱的唇叶,此时没有一点儿颜色,单薄的身姿更是让他看得心在滴血,若是此番女儿的样子让夫人看到,定然会心痛得晕厥过去,他也心疼啊……!可自己不能倒下去。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爹,你既是已出阁,就得遵循三从四德,如今你已是冯妇之身,怎能离开夫府居外,传出去惹人嫌话,你不怕人家说你不知廉耻,我还怕人家指着我苏文笙说我不会教女儿,养出这么个道德败坏的女儿呢。”

苏苡欣虽有心里准备,然而听着父亲绝情的话,身子依然忍不住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