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怡?息怒,息怒,别冲动,十月怀胎已经过去七个月了,别想不开!”亚里奇无奈地哄着,看了眼垂首默然的旖薇,想到一个两全之计,“不如这样,暂且将她禁闭帐中思过,等到过了乌尔山安顿好一切再行处置。”
赞怡尖声抗议,“不好!亚里奇,你明明就是偏心!今日有我没她,有她,就没有我赞怡和孩子!”
旖薇淡然一笑,从床榻旁的剑架上抽下剑,走向元帅椅,拉住亚里奇的手,把剑递到他手中。
“元帅,看在你说过保护我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若你能动手,是我命该如此,若你不能动手,是你命不好。”
亚里奇握住剑的手一直在抖,“玛伊莎,你是无辜的……”
旖薇却不觉得自己无辜,她恨自己没有听赫连阡宸的话留在芙蓉暖阁调养身体,她恨自己放着有父母不孝顺,却强出头。
她更恨自己一时失察害死了自己调养多年的三十万狼师。当时岱勒将她赶出翰鞑,囚禁她的家人,囚禁她的部众和奴仆,却没有伤害过一只狼,而亚里奇却在顷刻间毁掉了三十万只……今晚,她会让他全军覆没。
赞怡公主催促,“亚里奇,你是我的驸马!还不动手?!别忘了太后和陛下都在我背后主持公道。”
亚里奇握着剑的手抬起,剑锋划过半空,嗡嗡鸣响,剑气森冷,最冰冷的那端抵在旖薇的胸口上。
“玛伊莎,对不起,放心,我会厚葬你!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旖薇笑颜绝美。她明白了,原来所有的男人都可以一边说“保护”,一边可以光明正大的绝然要她的命!
岱勒如此,赫连阡宸如此,就连这位亚里奇也如此。
赫连阡宸去纳妃了,而亚里奇要保住自己的妻儿,他们的理由都如此完满,偏偏她就是多余的。
“亚里奇,你还啰嗦什么?刺死她!”
赫连岂冲进来,“亚里奇,你的几个将军忽然口吐白沫——”他见亚里奇拿剑对着旖薇,忙顿住脚步,“你们在做什么?你要杀你的玛伊莎?喂,亚里奇,你怎么一出一出的?黄昏还抱着她在河边海誓山盟的,怎么这会儿又要杀她?你是不是男人呀?”
“对不起,玛伊莎,你别恨我!”亚里奇说着,便要刺下去。
“薇儿,你真傻!”帐帘被掀起,冷风旋过,一个身穿暗金色锦衣的人冲进来,一手将旖薇拉到身后,一手挥刺,亚里奇躲过一剑,剑锋却直刺向元帅椅上的赞怡。
“亚里奇,救我!”赞怡公主惊惧大叫,却已经来不及躲闪,她的腹部正被刺中,一尸两命,就此终结。
“赞怡!”亚里奇痛心疾首,疯了似的攻向凶手,“岱勒,我要杀了你!”
岱勒有恃无恐的接招反驳,“你有妻有子不疼不宠,还留着她们也无用,我好心帮你处理了,免得你为难!”
面对眼前的厮杀,旖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岱勒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更没想到,岱勒会来救她。
亚里奇又恼有怒,但他根本不是岱勒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岱勒打得吐血。
“我们走!”岱勒拉住旖薇的手腕,却被赫连岂挡住,“赫连岂,这里没有你的事,少多管闲事!”
赫连岂一向都不喜欢管闲事,岱勒已经被贬为庶民成为亡命之徒,他才懒得管。
“我会让你们走,不过,我得警告你,最好跑的远点,别让我找到!我皇兄正在攻打翰鞑,你已经是亡国之君!”
旖薇狐疑质问,“赫连岂,你不是说赫连阡宸回朝纳妃了吗?”
“是,皇兄是纳妃了,可他并没有忘记丧子之仇!”赫连岂气馁咆哮,“他担心你会出事,让我跟着你,保护你!你大可以跟着这个和你继母苟合的贱男滚,如果我皇兄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你这样背叛他!”
亚里奇抱住赞怡的尸首,却又不舍旖薇,“玛伊莎,玛伊莎……别走!”
厉隐和玉邪冲进来,被眼前的阵仗下了一跳,“郡主?”他们见岱勒拉住旖薇,两人同时抽剑,“放开郡主!”
“郡主?!”亚里奇木然重复这个称呼,“玛伊莎,你是拂影郡主旖薇?”
旖薇头也不回,冷漠回应,“你的百万大军,在今晚会化为乌有。你毒死了我的三十万狼师,我用你的百万大军给它们陪葬,不过,我得告诉你,我的毒没有人能解。”
“你……你这个贱人!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如果你真要报仇,下次,最好不要再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你不是我的对手,人多了,也只会连累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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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隐玉邪陪旖薇一路南下,岱勒也跟过来,眼见着到了檀黎十八州,仍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在投宿的客栈内,岱勒见厉隐和玉邪不在,得机会进入旖薇房内。
她正在房内给雪枭洗澡,雪枭在与盆里甩着脑袋,把水滴甩到她身上。
“哈哈哈……雪枭真坏,敢拿水泼我?”旖薇嗔怒拍它脑袋,“不乖,就是讨打哈!”
岱勒触景生情,不禁怔住。
往事如烟,如今已物是人非,他由拂雷王子,成为一国之君,又从一国之君转眼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普通庶民,再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