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勒还记得,他和旖薇在天山上时,总是一起给雪枭洗澡,天山脚下四季如春,山顶上却常年积雪,而古枭性情古怪,偏偏就在山顶冰冷之地长居,说什么只有冷,才能激发人的潜质。
有一次,他们给雪枭洗过澡,雪枭不听话的奔出去,追回来是,毛上已经满是冰霜,他们只能在房里烧火盆给雪枭烤火,差点把厢房点着。
古枭一怒之下,罚他们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他们彼此手捧着手,呵气给对方取暖,古枭看着不忍,才绕过他们。
那种相濡以沫的日子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权利,没有爱憎,没有相互伤害,只有两小无猜朝夕相对。
他期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那个点上,永远不要长大。可惜,再也无法回头。
此时,旖薇用大毛巾包住雪枭,帮它擦拭身上的水泽。
她早已感觉到他进了房间,头也不回地说,“桌上有茶,自己倒吧。”
岱勒并没有在桌旁坐,走过来帮她一起给雪枭擦水,他趁机握住旖薇的手,柔声问询,“薇儿,我们已经在客栈住了三天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没有看到吗?我和厉隐、玉邪要浪迹江湖。”她不着痕迹地厌恶抽手,“对了,昨天我和厉隐、玉邪还从花楼里赎出两个被迫卖身的姑娘,就安顿在隔壁房内,若是喜欢,就留给你做丫鬟吧。若你不喜欢,我就给她们安排其他生计。”
雪枭也似听出她在挖苦岱勒风流好色,故意甩着脑袋上的水珠溅了岱勒一身。
岱勒难堪地抿唇,握住拳头,才有勇气说出口,“薇儿,你就任由岱祈把土地割让给回纥?”
旖薇在心底冷笑,哼哼,他终于发现国将不国了?!“亚里奇损失百万大军换得那片渺无人烟的贫瘠之地,我不觉得他有赢。而且,岱祈也将失去翰鞑,我也不觉得他有赢,他自取灭亡,没有能拦得住!”
岱勒趁机说,“这一路上你也听说了,赫连阡宸率军攻打翰鞑,眼见着就要打进京城,难道你真的要任凭他霸占翰鞑?”
霸占翰鞑?他竟然好意思说出口?!
“哼哼,你杀了阡宸的孩子,阡宸夺你的国复仇,也是理所应当。”
“阡宸,阡宸,你叫得亲热,他可不拿你当好人!你可知道他让南宫耀救你是计中计?南宫耀早就想除掉你腹中的骨肉,赫连阡宸借力用力,正好有借口攻打翰鞑。”
“阡宸的计划没有人能摸清楚,他的野心也并非我能阻止的。实话告诉你,就算我帮你,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岱勒愤然握住她的肩将她拖起来,“薇儿,他不要你了,你没了狼师,就没有价值,除了我,没有人珍惜你!赫连阡宸年幼便登基称帝,他十四岁征战天下,野心昭著,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若他得不到你,定然会杀了你。”
旖薇鄙夷推开他,“是,他卑鄙,他无耻,他想杀我也不只是一次两次。但是你呢?你辜负了皇姨母的期盼,只知道玩女人!你身在皇位时陷害我,没了皇位,没了国,就想让我帮你?岱勒,你拿我旖薇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子吗?”
“你……你忘恩负义!”
“别以为你从亚里奇手中救了我,我就会原谅你!你对着我的肚子疯狂的踢,你和安王妃设计让我身败名裂,你比阡宸更恶毒卑鄙千百倍!”
“薇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太爱你,受不了你的背叛,才做出这种糊涂事!”
“那么,你在文武百官面前丑态毕露是为什么?你和安王妃当着我的面做出那种事,你还想让我原谅你?安王妃是我的继母!表哥,依照辈分,她是你的长辈!那个女人还是害死我母亲——你亲姨母的凶手!”
最后一句话如五雷轰顶,让岱勒脸色煞白无血,安王妃时害死姨母的凶手?老天,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若母后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他做出这种蠢事!
“薇儿,我知道错了!赞引道长把我带走之后,我想了很多,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
他要抱住她,她迅速躲开,“别碰我,你让我觉得很脏,很龌龊,很恶心!”
岱勒见她不肯谅解,只能撕破脸皮,“你很干净吗?你和赫连阡宸、南宫耀、玖擎、赫连岂、亚里奇牵扯不清,你能说自己干净吗?我没有嫌你脏,还一直想要你做皇后,我还担心你被害,只身闯入回纥军营找你!”
“谢谢,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既然我们都无法相互原谅,还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你滚吧!”
厉隐和玉邪正好进来,旖薇上前一手抱一个,先吻了下厉隐,又吻了下玉邪,说道,“今晚,你们两个给本郡主侍寝,我拂影郡主宁愿要两个属下做郡马,也不要一个禽兽不如的皇帝做夫君!”
岱勒怒火三丈脸红脖子粗,宽阔的胸膛大力起伏着,他指着旖薇,憋了半晌,才怒吼,“不要脸的贱人!我看错了你!”说完,他甩门离开。
旖薇崩溃地叹了口气,耳朵还被岱勒吼得嗡嗡直响,她虚弱地对厉隐和玉邪道歉,“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样。”
她躲避他们异样的眸光,尴尬坐到桌边,“我……刚才我是气急了,岱勒一直苦苦相逼,我才说出那种话给他听,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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