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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杏仁油

从我记事起,便知晓当地百姓们食用的油有:胡麻油、豆油、葵花油、菜油、芝麻油。而麻油、蓖麻油,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三年困难时期,人们因生计问题不得不少量食用,这两种油,主要还是用于点灯照明。麻油则用来给牲口治病。唯独这杏仁油,有生以来,我本人耳未闻,眼未睹,口未食。

一天,老伴和我在家谈论食用油的事,她颇有情趣的说:“我小的时候,吃过杏仁油,味道胜过胡麻油和芝麻油;色鲜超过其他任何油品,盛在透明容器里,清澈见底,晶莹剔透。”老伴的一番话,立马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记得前人说:“世上唯难得者为趣。”还说:“唯难得者且能得到为奇。”老伴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就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她吃杏仁油的经过。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她家住宅后面约有两亩地大的一块果园。园子里有梨树、枣树、李子树、各类杏树和花草。每当春意盎然的日子里,满园的树木花草在明媚的阳光下枝繁叶茂,绿意浓浓,竞相斗艳,繁花似锦,香飘四溢,沁人心脾。

火红的七月,是各种杏子的盛果期,累累硕果,压弯了枝头,什么青皮子、米蛋子、甜核子、苦核子真是群英荟萃。

每当这个季节,她和哥哥、姐姐,还有邻居家的小伙伴们是最幸福、最忙乎的人了,每天天麻麻亮,他们就奔到园子里开始了揪杏子、吃杏子的乐事。父母有言在先:吃杏子要将杏核全部撂在房顶上,不吃的杏子集中放在一个地方。然后把这些杏子拿到集市出售,用以家补。

到了秋高气爽、天气渐凉的日子,她的父母把在房顶上的杏核一个不剩地收下来,勤劳善良的两位老人坐在院子里,把杏核放在石头上,用斧头耐心地将杏仁敲出来。有一次把攒了两三年的杏仁盛了(当时背粪土的背篼)满满一大背篼(相当于现在农民装粮用的蛇皮袋子一袋子)约有三四十斤,经过筛选,由大人们拿到县里的粮油加工厂,榨出了香喷喷的“杏仁油”。

由老伴的讲述,我才了解了“杏仁油”原来不仅有其物,而且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