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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家中有兔

农历三月的一天上午,天下着毛毛细雨,干渴了一冬的院子里的各类树木花草初开绽放的嫩芽张开小小的嘴巴迫不及待在吸吮着贵如油的雨丝。刚刚过去的沙尘暴挟持飘荡的尘灰杂质无奈地随着小雨垂在地面。大地上的万物兴高采烈地接受春天的第一场雨的滋润和洗礼。我这被久旱压抑而干燥的心,顷刻间湿意浓浓,正在为这金子般的喜雨叫好庆贺时,忽然有人急切地敲打家门,我三步并作两步去开门。打开门,原来是我的两个小孙子,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爷爷,兔子,兔子。”我说:“什么兔子?”低头一看,最小的孙子衣襟卷起兜着一只出生不久的小兔,一只耳朵还耷拉着,黑毛白爪,毛茸茸的。我说:“孙子快进来,衣服都淋湿了,到院子里再说。”一进院子,大孙子就对我滔滔不绝地说起兔子的来历:“我们几个小伙伴到外面玩,路经看过多多(我的小孙子)的保姆家,保姆姨姨看见多多,就把我们叫到她家里,说了一阵话,多多看见兔子就要,保姆阿姨满口答应,从养兔子的笼子里用手揪着兔子耳朵提了出来。多多就用衣襟兜了回来。”

兔子放到院子里,大概是换了地方的原因,看样子十分陌生,蹲在地上浑身直发抖,眼神有些惊慌。家里的小花狗看见院子里出现了怪物,也来凑热闹,对着它吠叫了几声,小兔子似乎更害怕,跳出几步,远离了小花狗。小花狗春风得意地又吠叫了几声。两个小孙子心疼地蹲下来,围在兔子身边,爱慕地摸摸兔子身上的这儿,又瞧瞧那儿,小兔子愉快地接受着他们的抚摸。兄弟俩临回家的时候,反复叮咛爷爷奶奶:“要把小兔子喂养好,我们星期六、星期天还要来看它,和它玩呢。”见两个孙子这样执著认真,我们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为了养好这只兔子,我们老两口高兴地承担起喂养和管护的责任。对兔子的生活习性,我们俩,特别是老伴还多少知道一些,所以操心、喂养起来,就觉得得心应手。我们先给兔子做了些生存的基础工作,用纸箱子制作了一个休息的窝巢,怕风吹冷冻,在窝的上面压了厚实的木板,窝里面铺上了一块暖和的软垫。准备了喝水的器具。本想用铁丝网织的笼子圈起来喂养,我们老两口口商议了一下,为了让兔子生活得洒脱一点、宽场宽地,决定让它在院子里度春秋、过日月。老伴每隔三两天,从外面给它拔来苜蓿,让它吃上最喜欢的草食。并开始试着让它吃院子里各类树木花草的叶子,发现它都肯吃,我就隔三岔五,给它采摘枣、金银花、爬山虎、梨树和葡萄树的叶子给它吃,还给它喂人吃剩的馍、饭,适时给水,把握冷热。老伴开玩笑地说:“这小兔子吃了就耍,而且和人过一样的日子,真叫我们开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们的精心呵护下,小兔子渐渐长大,变了一个样。个头高了,腰身长了,体重增加了,毛色由小时候的黑色,摇身一变,成了全麻色,油光滑亮,那只耷拉的耳朵也竖起来了,只是白爪子仍在,活蹦乱跳,不时撒欢显耀,甚是惹人喜爱。两个小孙子三六九地来看他们心爱的宝贝,一来就拿它玩耍,爱不释手,把兔子的耳朵揪住,提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再小心翼翼地放下去。手里拿着食物玩逗兔子,兔子蹲得定定的,好像要让他们尽情地与它玩个够,真是人与兔相玩,其乐融融。兄弟俩情不自禁地说:“小兔子你咋一天一个样?哎呀,真有你的。”连门卫——小狗小花花,也一反常态,改变了往日看法,现在小兔跑在它的面前,小花花再不另眼相看,它用嘴吻小兔的身子,小兔也与它玩耍,再没有恐惧感了。

近些日子,每当我们从外面回来,它一听到开门声,早早就等候在门口,我们一进院子,它就站起来,然后再蹲下去,用爪子挠我们的皮鞋,有时老伴弯下腰,在它的脊背上轻轻地摸一摸,逗它玩,它高兴地应对,不愿离开,倏地,我的心头热了起来,兔子也通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