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转过身，蓦然，愣愣的看着他，这个在阴影中，满眼沧桑的男子。
他的面容此刻平静得已经没有任何神情，似乎，刚才那句话，在理所当然之中。
他说让我走，让我和宇文成都一起离开。
可是，这是他的真心话，是他执著到这一刻真的想要的结果吗。
“你还在等什么，我说，让你走！”
来不及多想，突然的，他冲到我面前，平静的面庞变得狂怒，双眼，止不住的涛天巨浪汹涌而来：“听清楚没有，我让你走，所以，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滚！！！！
突然间，他的脸庞变得好陌生。
他是说，让我滚，从来，他都不会这样对我说话，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
难以置信，细细的抬眼，打量，目光，就在这瞬间始料不及看进他的双眼，只是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脚步，这个男人，他的眼中，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忧伤，这么的隐忍，这么多的绝望……
杨夕颜，你出来，我带你走……
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两个声音在脑中，不停的交织，在耳边，不停的错乱。
乱了，一切，全都乱了，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发现，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全都在变。
慢慢，伸手，捂住耳朵，一步步后退，退到桌边：“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你们不要逼我，我不想听，我不想再听了，不听……”
心，绞成一团。
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然后慢慢的，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到全身。
体内仿佛有某种东西要将我撕裂一般，疼得令人眼前晕暗，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片黑暗。
如果，人真的，活得这么累，我多希望，自己从此，一觉不醒。
但，这只是缘份的开始，只是纠缠的源头，一切，还没有结束，所以，苍天，让我继续留在了这个左右不了自己命运的地方，让我辜负了两个爱我的男人，伤害了我爱的人。
再次醒来后，一切，已经让人回不到原点了。
“夫人醒了吗？”小心翼翼的声音。
“还没有，你把安胎药先放在那里吧，夫人醒了我来喂她。”
“是，二夫人！”
悠悠的，睁了睁眼，几许亮光透入眼帘。
然后，我看到，容貌清秀的她站在自己面前，长孙无垢，这个女人，无论何时，她总是与世无争的模样，这个的女人，最终，会得到那个男人。
而绮云，她，难道会成为那个福厚命薄的杨妃吗。
她的手中，端着冒着腾腾热气的碗，碗内的药，扑面而来的苦。
那笑容，温柔得令人怀疑；“你醒了，知不知道，这些天可把大家吓坏了，万一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大哥一定……”
“你说什么？”打断她的话，我愕然。
继而，震惊的，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是说，如果你再不醒来，这药没法喝进肚里，孩子就有危险了！”她的手向我伸来，顺着她的动作慢慢起身，倚在雕花栏边，身子，渐渐僵直。
她是说，我的肚子里有了孩子。
孩子，如果，真的是有了孩子，那么……
它不是李建成的，它是宇文成都的骨肉，但是，只是一个晚上，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我肚子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喃喃的，摇头，自语，继而，扬起唇角，傻傻怔怔的看着她。
茫然无措道：“我们，我们根本就还没有……”
晕迷时，新婚之夜，我们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就算发生，也不可能这么快会有反应。
李建成不会趁人之危，他不会碰我。
一切，怎么会。
“别说了，一切，我都明白，大哥已经说了，这是他犯的错。呵，好了，先别说这么多，把这碗安胎药喝了！”
药，一点一点流入嘴里，由苦，变得甘甜。
手，无意识的，一点一点滑向肚子，小腹，平坦的与往常无异。
这里，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存在吗，只是那一晚，真的有了他的骨肉吗。
李建成，他分明是清楚的，这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在大家面前替我撒谎，那日，我还想，宇文成都走后，我便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如今，一切，全都乱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