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们有个小天使
段之介和尹川走到幼儿园大门口，听见里面一片孩子们欢快的喧闹声。进了有卡通图案的铁门，段之介殷勤地问门卫：“请问老伯，小三班在哪里？”
“你们找谁？”
“我们是来看孩子的，叫韩川川，她今天来了吗？”
“来了、来了，”门卫老伯一脸笑，“那孩子乖巧，每次出门都会跟我说再见。你们去吧，在三楼，他们班主任姓李，另外两个老师姓……”
段之介赶紧道谢：“谢谢您老伯，孩子的爸爸很久没看到孩子了想早点见她。”
“哦——”门卫老伯探头看看站在门口的尹川，恍然说：“像！很像！”
门卫老伯的话在尹川心上激起一阵颤栗，他转身向教学楼走去。段之介急得大喊：“喂，你等等我！”追上去前抱歉地对门卫老伯笑笑，“你看他急得。”
老伯理解地挥手：“去吧、去吧。”
尹川在三楼仰着头急速地一路察看悬在班级大门顶上的挂牌，终于看到“小（三）班”这几个字符，他猛地收住脚步，向里张望。教室很大很宽敞，布置得活泼有趣，添置的用具都是亮眼的水果色，五彩缤纷、造型别致，许多孩子尖叫着跑来跑去，在两位老师的指导下做游戏。尹川看得眼花，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川川。
一位年轻的幼儿老师迎出来，客气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我来看孩子。”尹川有些激动。
“您是……”老师看着他，忽然醒悟，“您是川川的爸爸吧？”他的脸实在很有说服力。
“哦……”尹川不知该怎样回答。
这时，段之介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对、对、对，他就是韩川川的爸爸，能让我们看看他吗？”
“您是……”
段之介大言不惭：“我是她干爸爸。”
他们的说话声被教室里的孩子听见了，于是有些孩子就围住一个女孩说：“川川，你爸爸来了。”于是，在孩子们中间，尹川看到了一个扎着羊角辩的小女孩，她迟疑地站在原地看着尹川，眨眨眼，还是看着尹川。尹川呆住了。
段之介惊呼：“乖乖！真的很像啊！”
“川川……”尹川抖着声音，试探地向川川伸开手臂。游戏中断，孩子们都好奇地看着川川和她的爸爸。
年长一些的李老师在川川身边蹲下身，和气地问：“川川，为什么不叫爸爸？”
川川询问地看着老师，委屈地大声问：“他为什么今天才来看我？”那神情，活脱脱是当年韩泉耍赖时的模样。
尹川心头一热，慢慢向女儿走去，一边柔声委婉地解释，生怕动作或者是声音太过分了会吓得女儿跑掉：“川川，爸爸一直很忙没时间来看你，前几天才从外地回来。你能原谅爸爸吗？”
川川还在迟疑，小朋友们已经嚷成一片：“川川原来你真的有爸爸啊！”
李老师赶紧说：“每个孩子都会有爸爸的。”同时尴尬地对尹川笑笑。
川川神气地翘起嘴唇：“我早说过我有爸爸嘛。”
小朋友们又说：“川川你爸爸好高好帅啊！”
川川更神气了，起劲地扑向尹川，大声嚷着：“爸爸抱！”
尹川敞开怀抱，用力抱紧女儿，眼眶湿润。爸爸？原来他还是个爸爸！他有个这么可爱的和自己长得完全相像的女儿！即使不用做亲子坚定他也能一眼认定这个女儿是他的！造物主是多么神奇！
段之介松口气，同李老师商量：“我们能带孩子出去玩玩吗？”
李老师回答：“我没见过你们，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们不能把孩子接走，除非经过川川妈妈的同意。”
“行！我保证！我们决不会把孩子接走的，就在院子里玩玩，给他们父女俩照几张相，顺便等川川的妈妈来了一起走。”
“这样我同意。”李老师转向开始同尹川说话的年轻女孩，“你给门卫老伯打个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一下，跟他说川川的妈妈来了才能让川川走。”
“好的。”年轻老师拿起了教具柜上的电话。
段之介讨好地问：“我们可以带川川出去了吗？”
李老师说：“可以了，请原谅我们的慎重。”
“能理解！绝对能理解！”段之介说完了一回身才发现尹川已经抱着孩子出去了，他边出门边摇头，“还是女儿重要，我这朋友兼干爸爸老被晾在一边。”
下楼时，被抱在尹川怀里的川川搂住尹川的脖子好奇地问：“爸爸，你是昨天妈妈和干妈妈说要偶遇的那个好久不见的叔叔吗？”
“偶遇？”心内的坚冰被女儿柔嫩的小手和甜蜜的声音融化了一大半，尹川的语气柔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川川一本正经地解释：“干妈妈说偶遇就是不小心碰上了。”
“他们昨天说要偶遇谁吗？”
川川肯定地点头：“是的，说是个很久没见过的叔叔，我吵着要跟妈妈去妈妈不让，后来给我带了冰淇淋回来。”
“冰淇淋？”
“冰淇淋可好吃了，你没吃过吗？”
“这么冷的天你还吃冰淇淋吗？”
“我喜欢吃！妈妈也喜欢吃！干妈妈总是买给我吃！我就和妈妈一起吃！不过妈妈不让我多吃，她说吃多了容易拉肚子。”川川惋惜地饶舌，忘了要问爸爸是不是妈妈和干妈妈好久没见的叔叔的问题。
尹川不期然地想起韩泉站在蛋糕店门口递冰淇淋给他时的模样，脸色红润，笑得象个顽皮的孩子。
段之介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在身边响起：“难得有心人。”尹川愠怒地转脸，他立刻举起相机煞有介事地摆开架势，“来，笑一个，川川抱紧爸爸，贴着爸爸的脸，干爸爸给你们照张相。”川川马上照做，小手一收，勒得尹川喘不过气来，段之介憋着笑，赶紧按下快门。
“我还要照！我还要照！”川川小小的身体兴奋地在尹川怀里扭来扭去。
“好的。”温柔重新回到尹川眼里，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女儿的脸，“我们照很多很多相片。”
“好！我要下去！”尹川放下她，她立刻小鹿似的跑向滑滑梯，“来呀，我要到滑滑梯上面去照！”
尹川禁不住嘱咐：“小心点。”
川川不知疲倦地跑来跑去，满院子撒欢，段之介则忙前忙后，累得喘气，抽空还要向尹川讨教：“你说这孩子这么闹韩泉一个人是怎么带过来的？”尹川不说话，眼神闪了闪。
川川当尹川是万能的神，不时变幻梦想：“爸爸你会带我去游乐场玩吧？妈妈和干妈妈就带我去过，可好玩了，不过我也想跟爸爸一起去。”
“爸爸你会做飞机吗？点点的爸爸就会做，可以飞得很高，爸爸肯定做得更好！”
“爸爸你能晚上陪我睡觉吗？妈妈很忙，我总是还没等到她来就先睡着了，爸爸你会不会也要工作到那么晚？”
“爸爸……”
段之介听得头都大了，尹川却一径微笑着听任她的喋喋不休。看着这样的尹川，段之介欣慰地小声感叹：“还真是……有个孩子好……”
尹川为川川推动秋千，一边温和地问：“川川，你和妈妈住在哪里？”
段之介又在小声嘀咕：“好，开始关心了。”
川川很干脆地回答：“不知道。”
“为什么呢？”
“反正很远，每次都是干妈妈开车来接我。”
“妈妈为什么要送你来这么远的幼儿园呢？”
“妈妈说这里好，有好多小朋友和好多玩具，还可以学知识，老师也好，教我们唱歌跳舞，我每天回去都会唱歌给妈妈听，爸爸你想听吗？”
“好的，你唱吧。”
“哦。”川川快活地唱起来。
“你真的要去乡下吗？”舒雅一路苦口婆心，“先不要带川川去好吗？让她留在我这里，想通了再做决定。”
“我离不开川川。”
“可川川在这里已经有了她自己的生活，你不要傻了好不好？”
韩泉苦笑：“我很傻吗？”
舒雅边开车边不客气地回答：“我觉得你很傻。”
韩泉垂下头：“一想到尹川就在这座城市里我就没法安心留下来。”
舒雅严厉地说：“你可以毁了自己的生活但不要连川川的生活也一起毁了！”
韩泉大吃一惊：“我不想毁了谁的生活！”
“以前你只会说‘不知道’或者是‘我错了’，一旦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时候却都是些傻念头，你就不能理智一点？生活还没教会你吗？”
“我……”韩泉哑口无言。
“如果你不能安心工作就请几天假，带川川去乡下散散心，过几天再回来，重新振作，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韩泉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好吧，我听你的。”
舒雅笑着停下车：“到了，要进去接川川吗？”
韩泉踌躇一下：“既然来了就接她出去玩玩吧。”
“行啊。”
到了幼儿园门口，门卫老伯一看到舒雅和韩泉就热情地打招呼：“今天来得这么早？和川川爸爸约好的吧？快进去，他已经来了好长时间了，哦，还有川川的干爸爸。”
“爸爸？”韩泉震惊。
“干爸爸？”舒雅也震惊，“川川什么时候有了个干爸爸？哦——”她猛地想起一个人，“不会是他吧？”
韩泉狐疑地问舒雅：“他怎么会在这里？”
舒雅坦然回答：“我告诉他的。”
韩泉急急地冲上前。
舒雅追上去解释：“我觉得他知道会比较好一些。”
韩泉匆匆地说：“我没怪你，就是太意外了。”
“你要冷静，不要看到他就激动。”
“不会的，我只想知道他会不会把孩子带走。”
“不会的，我相信尹川不会这么做。”
韩泉边抓着楼梯栏杆快步冲上去边反驳：“以前的尹川一定不会！但现在的我不知道！”
舒雅认真地问：“韩泉，对你来说川川比尹川还重要吗？”
韩泉猝然止步扭头望着舒雅，一字一句地回答：“不，他们父女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但是……”她的眼圈红了，“川川我能留住，尹川却不能。”
舒雅的语气缓和下来：“你不要这么悲观。”
“见到尹川再说吧。”她们继续急匆匆地上楼。
“她们来了。”趴着栏杆的段之介碰碰尹川的手臂。
其实不用他说，从她们一进门开始尹川就注意到她们了，看着她们急匆匆地消失在楼道口，他的心情很复杂，分不清现在对韩泉的感情是爱还是恨，又好象都不是，爱和恨混淆得面目全非了，更让人无所适从。他看着她出现在楼梯口，迟疑一下后慢慢走过来。
她在他五步开外的地方停下，竭力镇定地说：“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尹川也竭力镇定地说：“我来看川川。”
韩泉问了句废话：“看到了吗？”
尹川也答了句废话：“是的，我来了很久，已经送她回教室里上课了。”
段之介插句嘴：“大家到下面去走走吧，在这里说话会影响孩子们上课。”
“你说呢？”尹川淡淡地问韩泉。韩泉无声地点头。
下楼时，段之介和舒雅故意落在他们后面。舒雅看了段之介一眼：“你什么时候成了川川的干爸爸了？”
段之介反问：“你是她干妈妈吗？”
舒雅悻悻然：“没错。”
段之介又反问：“你能做她干妈妈我为什么不能做她干爸爸？”
舒雅斜睨着他：“川川这样叫你了吗？”
段之介得意非凡：“叫得很顺口。”不知不觉间，他们落得更远了，留尹川和韩泉在前面隔着好大一段距离并肩踱步。
段之介说：“尹川至今未娶。”
舒雅说：“韩泉至今未嫁。”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发声：“那不正好。”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尹川先开口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韩泉惶然：“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我们有了个女儿。”
韩泉垂下头：“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没人愿意告诉我。”
“现在我回来了。”
“可你不想听我说话。”
“第一次在广场上碰到你时确实是这样，但后来在酒店里你为什么也不说？”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韩泉一阵心酸：“如果你不知道有个女儿恐怕永远也不会来找我了吧？”
被说中心事的尹川有些恼火：“我有权知道。”
韩泉紧张地问：“现在你知道了你会怎么做？”
尹川冷着脸没回答。
韩泉更紧张：“你会带她走吗？你不能这么做，她生活得很好，我们……”
尹川粗暴地截断她的话：“我没说要带她走！但她需要一个爸爸！”
韩泉吃惊地瞪大眼睛：“你是说……”
尹川不看她，无情地说：“我不是要和你结婚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负起点责任来照顾她，她也是我的女儿。”
韩泉痛心地说：“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是应该的，我咎由自取，但是请不要让她离开我，我和她一直生活得很好。”
“我相信我能更好地照顾她。”
韩泉情绪低落：“是的，你现在……是个有钱人了。”
尹川把要刺伤她的话吞回去，艰涩地说：“我不会带她走，但是希望你能给些时间给我来照顾她。”
韩泉轻声问：“让她在两个家庭之间跑来跑去？”
“这样没什么不可以，我想她能适应得了。”
韩泉深吸一口气，强忍辛酸说：“有一天你会结婚，我也会结婚，这样对她好吗？”
“你会嫁一个不爱川川的男人吗？”
“不会。”
“我也不会娶一个不爱川川的女人。”
韩泉勉强笑笑：“那真好。”
尹川停住脚步：“这么说你接受我的要求了？”
韩泉抬眼看他：“你是川川的爸爸，你的要求很合理。”
一看到她的眼睛，尹川就心神不定，他慌忙移开视线：“好吧，我们来商量一下轮流照顾川川的时间。”
尹川的表现带给韩泉无限希望，她脱口喊道：“尹川！”
尹川吃惊地看着她：“什么？”
“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还会再见到你，听你亲口说你原谅我了，竟然是真的！”韩泉眼睛里泪光闪闪。
尹川再次逃避她的眼睛，故意冷酷地说出真心话：“我并没有完全原谅你，即使过去四年的时间我还是无法淡忘你给我造成的伤害，我始终无法相信你是真心改过的，我甚至在怀疑你现在想回到我身边是不是因为我已经是个有钱人了。”
尹川的话狠狠击中了韩泉，她绝望到浑身发冷，冷得说不出话来。
尹川被她的样子吓着了，心一下疼起来，却还硬撑着强硬地问：“你怎么了？”
韩泉瑟瑟发抖，还是说不出话来。
尹川忍不住扶住她的肩，言语焦灼：“说话！你怎么了？”
韩泉抖着嘴唇茫然地说：“你……原来还是没……原谅我，我不想要你的钱，不想……我有五十万，我也是有钱人，我、不想要你的钱。”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她没有哭声，只是抽哽，每吸一口气都很深很沉，好象不这样空气里的氧气就不够她活命。
尹川咬着唇猛力把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韩泉哭得更厉害，哭得忘了时间和地点，所有痛苦和期待都在他宽厚的胸膛里化做汹涌的泪雨，这么些年来，她终于彻底地放松了自己。
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韩泉突然记起这是在幼儿园里，说不定她的哭声已经被女儿听到然后回到家就会问她为什么在那么多小朋友面前哭了，于是慌忙离开尹川的怀抱，羞涩地擦去泪痕。
尹川和解地问：“哭够了吗？”
“是的，心里舒服多了。”
“那么……找个地方坐坐？我们可以等到下课时间一起去接川川。”
韩泉小心翼翼地问：“你会送她回家吗？”
“哪个家？”
“我的。”
尹川考虑片刻：“好吧，我也想了解一下川川的生活习性，多和她交流交流。”
“你是说你会去我那里吗？”韩泉不敢奢望。
尹川明明白白地回答她：“是的。”
“尹川……”
“走吧，那里有个秋千架，可以坐坐。”尹川自然地拉住了韩泉的袖子，韩泉也悄悄抓住他的袖子。暖流暗暗涌动，温柔地抚慰着两颗被伤害折磨过的心。
韩泉跟在他身后轻声喊：“尹川。”
“什么？”尹川的声音温暖了许多。
“我和川川就住在原来我们租下的房子里。”
“是吗？”回头时尹川眼里居然有了隐隐的笑意，“真没想到。”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不过多了很多川川的玩具。”
“我还会给她买更多。”
“尹川。”
“嗯？”
“你是因为女儿才对我好的吗？”
尹川叹气：“你还象以前那样患得患失。”
韩泉也叹气：“我总在害怕抓不牢属于自己的幸福，因为我总是犯错。”
尹川拉韩泉在秋千架上坐下，眼睛望着别处：“我不会再给你犯错的机会。”
韩泉凝视着他的侧脸，忘了说话
暗处，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段之介得意洋洋地对舒雅说：“我说过没问题吧。”舒雅微笑。段之介看看她的脸，笑得裂开嘴。
深夜，上楼的尹川觉得身轻如燕，浑身有着挥霍不尽的精力，他打开门，灯一亮，赫然发现老父老母歪倒在客厅的沙发里睡着了，灯亮的同时又警觉地惊醒。
尹妈妈着急地迎上来：“你去哪儿了？一天都没看到你，电话也不打一个，吓得我和你爸爸都不敢睡。”
尹爸爸睡意浓重地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我吃过了。”尹川笑容满面。
尹妈妈好奇地问：“你今天碰到什么高兴事了？害得我们在这里替你瞎操心。”
“对不起，我忘了给你们打电话。”尹川扶着妈妈一同坐进沙发，“既然你们都没睡就看看我给你们带回来的照片，今天晚上赶着叫照相馆洗出来的。”
尹妈妈问：“什么照片？”
尹爸爸说：“看了不就知道了。快快快，肯定是好东西。”
尹川含着笑细心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装了照片的纸袋，小心地把照片抽出来，分成两份分别递到父母手里。
“照的是谁啊？”尹妈妈才一看到照片上尹川抱在手里的川川就惊得呆住了。
尹爸爸飞快地抽掉一张照片，又抽掉一张照片，喃喃自语：“像！真像！”
尹妈妈抖着声音问：“尹川，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尹川笑着回答：“她是我女儿，你们的孙女——韩川川。”
尹爸爸张大嘴：“你、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女儿？”
“四年前就有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这就是你今天照的？”尹妈妈不满地瞪着儿子。
“是的，妈妈。”
“一点口风都没露。”她忽然感到不对劲，“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孩子姓什么？韩？”
“是的，她也是韩泉的女儿。”
尹妈妈很吃惊：“她是韩泉生的？”
“嗯。”
“你就不怕她是为了钱才想回你身边的？”
“不会，妈妈，她有过五十万，但她一分也没用。”
“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吧。”
“不，妈妈，都捐出去了。她在工作，工作得很好，一直一个人照顾着川川，如果她想要钱她早就嫁人了，但她没有，直到今天都是独身。”
尹妈妈嘀咕：“说的是不错，可是……”
看照片看得兴起的尹爸爸抢过话头：“把你那叠给我看看。这小姑娘可爱、漂亮，像我儿子，管她是谁生的，只要是我们的孙女就行，不过要改姓尹，尹川川，那多好听。”
尹妈妈翻了个白眼：“尹川的小名也叫川川，都这么叫谁知道叫得是谁啊，要该干脆连名带姓一起改，改个女孩子气的，好听。”说完，掩不住高兴，有滋有味地继续欣赏照片。
尹川试探地问：“明天我让韩泉带川川来这里看你们好吗？”
尹爸爸满口答应：“好！”
尹妈妈假装无奈，其实心里挺高兴：“来就来吧，谁叫我们这一家人心肠都软呢，再说尹川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女儿都有了就赶快结婚吧。”
“会的，很快。”尹川笑意深浓。
尹妈妈心满意足：“好了，总算不用操心了。”
雪花飞舞，纷纷扬扬，比往年下得都潇洒，川川兴奋地在雪地里又蹦又跳：“下雪了！下雪了！”韩泉伸手去接雪花，雪花很快堆积在她掌心，她看着，心里涨满喜悦。
尹川说：“真好，大年三十下雪，明天早上起来就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
川川高兴得尖叫：“我要堆雪人、打雪仗！”
尹妈妈在楼上的阳台上喊他们：“快上来，吃饭了。”
川川大喊大叫：“奶奶，下雪了！下雪了！”
尹妈妈的声音里满含笑意：“川川乖，快上来吃饭了，要不菜都要凉了，奶奶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
尹爸爸也探出头，大声问：“川川要不要穿新衣服？要不要压岁钱？”
川川大声回答：“要！”
尹爸爸呵呵笑：“那就快上来，晚了就没有了。”
“我来了！”川川嗖得蹿上去。
尹川搂住韩泉的肩膀，说：“川川长得像我，性格却象你。”
韩泉笑：“她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
“这四年来你一直都这么活泼吗？”
“我努力让自己这么活泼，我不想川川是个忧郁早熟的孩子。”
“她很快乐。”
“是的。”
“是你的功劳。”
“以后也会有你的功劳。”
“我们一起努力。”
尹川用他无声的、优雅的、微笑的、也是温暖的目光注视着韩泉，韩泉幸福地偎进他怀里。所有阴霾总算都过去了，误入歧途的爱人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再次充满欢声笑语。
雪花还在飘洒，预示着不久后的晴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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