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玄骆凌霄殿主的身份在宫中是保密的一样,他太子的地位在凌霄殿也是个秘密。两人护着仍旧睡着的商默语来到黑龙的密室里安顿好,随即林紫川便立刻去寻大夫。
过了好一会,默语总算睡醒,一张开眼睛就看见玄骆坐在床边,难敌困倦地打着盹。即便如此,他温暖有力的手掌还是握着她的。暖意浸润心头,商默语不忍心惊扰这温馨的氛围。她只是静静地望着玄骆的侧脸,不急着起身、说话。
一想起在洞穴中老爹坚决的态度,默语的心里隐隐作痛。从来没忤逆过老爹话的她,这回私自开溜……老爹此刻暴怒的神情,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罢了,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只要能在最后相处的这段日子好好地和玄骆一起渡过,她也算是不留遗憾。
“几时醒了?”像是感觉到对方温柔的注视,玄骆张开双眼,体贴地将默语扶坐起来,又替她将被子拉高一些怕她着凉。商默语柔柔地微笑,只是一个劲地看着玄骆,却不回答。
玄骆会意地不再多说话,只是挪坐到商默语的身边,展开双臂将她与被子一同搂进怀里。双颊亲密地贴合,呼吸在彼此耳边。反手握住玄骆搁在她腰间的手,默语熏熏地在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玄骆——”林紫川的声音在这时候惹人厌的响起,招来玄骆一记白眼。虽然心中不满,但当他瞧见一向自若的好友露出如此慌张的神色,玄骆还是不得不放开怀中的温柔,起身与他走到外间议事。
不知为什么,商默语直觉地意识到两人的对话一定与她有关。她悄悄地起身下床,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寒气刺骨。
“不知皇后从哪儿得知太子妃是假怀孕,现在正在宫里大发雷霆。你说怎么办?而且明天就是婚典,你们不能不回去。”林紫川担忧地说。为什么皇后的耳目现在会这么灵通?
玄骆不以为意:“反正我原本也不想纳妾,不如就已默语不见了为借口,不回宫去正好也不要娶了。”他才不在乎那么多,要是逼得紧了,连太子之位他都可以随时丢弃。
林紫川难得粗俗地低啐一口:“呸!你别忘了,你万分不屑的那位良娣,对我来说是何等重要!小心我趁你夜里睡着剁了你的脑袋!”
“那又如何?就算你现在就杀了我,我也不能让默语身体如此虚弱的时候还得回去接受众人的责备和盘问。”玄骆身心只被一人占据,旁人皆不放在眼中。
酸涩的滋味渐渐占满默语的心,她不声不响回到床榻上静卧,思绪却再也平静不下来。突然,她猛地坐起,迅速将衣物穿戴整齐,将发丝简单地束在脑后。
推开房门,她一脸坚定地对惊讶望着她的两个男人说:“送我回宫去吧。”
“你疯了?还是不相信我能够保护你?”玄骆诧异之下难掩气愤,用力拉着默语的手便要回密室去。
可是商默语却坚持地立在那儿,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不想逃避。”
低气压盘旋在朝霞宫里,在场的每个人皆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的三位主子,隐隐感觉到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混账!”皇后怒不可抑,激动地连衣袖将杯子扫到了地上也没注意。明明气愤得全身仿佛就要燃烧起来,可是看着跪在眼前不争气的忤逆儿子和那个让他们母子关系如此紧张的罪魁祸首,她的眼神却透露出心中的寒意。她几番深呼吸终于将情绪稍稍稳下,不致于一开口双唇就哆嗦地无法说话。
皇后迈着凝重的步伐,走到商默语的面前,盯着她许久:“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妄想将烛龙国的皇室玩于股掌!成亲是假的,如今孩子又是假的!甚至今日因为你,整个婚典虽然还不至于成了个大笑话,但也足够让皇家颜面扫地!你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难道你真的以为有太子护着你,本宫就不敢办你吗?!”
“臣妾自知有罪。”商默语知道这些事都是自己的错,私下里对这一天的到来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阴差阳错地揭穿了,在她离开玄骆之前。看皇后的架势,恐怕这次劫数难逃了。
她饱含歉意的话落入皇后的耳中,立刻变了味。仿佛被人无礼顶撞了一般,皇后简直气愤之极,刚强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迸发。她抬起玉足,用力踢去,脚尖正中默语的心窝。
“啊——”没想到会被如此对待的默语,吃惊又吃痛地轻呼起来,用纤手捂着心口无助地倒在地上,紧皱的眼眉显示出她正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皇后似乎也很意外自己居然会做出如此举动,看到她不适的模样,心里有些后悔。不过,她仅是微微一愣,立刻在高傲自尊驱使下将自己的真实情绪伪装起来。皇后蔑视般居高临下地瞟了眼商默语,不屑地评价:“哼,装模作样!”
“母后!”为了避免母后对默语更加厌恶,而听从了紫川的话一直在旁隐忍不发的玄骆,如今看见心爱之人受到这种委屈和伤害,终于出言抗议,“母后,您为何要如此恶毒地对待默语?无论她是何出身,无论我们为何成亲,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您的媳妇,也是您的孩子!你怎能做出这般伤人的事?”
皇后被最宝贝的儿子斥责,非但面子上难堪,情感上更是觉得难以接受。她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来人,将这女人先收押起来,交给内廷司局审理!”
无奈的侍卫走上前,在这种情形下,皇后的话怎能违抗。
“住手!”玄骆忍不住护在默语的身前,犀利地眼神扫视全场,毫不留情地警告众人不许碰默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