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西顿动物小说精选——无障碍阅读学生版
17146200000113

第113章 林中的恐怖

六个星期过去了,每天都是老一套。一天,科尼这个大块头的年轻人四处走动时显得异常安静,他英俊的脸庞十分严肃,那天早上他啥歌也没唱。

他和索伯恩睡在主屋一角的干草铺上,那天夜里男孩醒了不止一次,听见同伴在睡梦里呻吟、翻身。早上科尼和往常一样起床喂马,但是在姐妹们吃早饭时他又躺下了。他费力地起来出去干活,却早早地就回了家。他从头到脚都在打颤。正是炎热的夏天,他却没法让自己暖和。几小时后,科尼发起了高烧。现在一家人全都明白了,他得了这片野林里人人害怕的寒热病。玛格特出去采了一兜梅竺草来泡茶,催科尼喝了好多。

草药汤全喝了,该护理的也护理了,年轻人的情况却越来越糟。快满十天的时候,他掉了不少肉,也不能干活,病中间一般有几天会好一些——于是在一个“好日子”里他说:“我说,姑娘们,我受不了了。兴许我该回家。今个儿我好多了,能赶马车,也就是一会儿。不行了我就躺在车里,马儿会把我带回家。妈妈会让我在一周左右复原。你们要是在我回来之前断了粮,就划小划子去艾勒敦家。”

于是姑娘们套上马,给马车里装了些干草。科尼身子发虚,脸色煞白,勉强赶着车走了,路坑坑洼洼的,很长。只剩下了他们,感觉像是在荒岛上,他们唯一的一只“船”也被拿走了。

几乎还不到半个星期,玛格特、露和索伯恩三个人全都病倒了,他们的寒热病更加要命。科尼之前每隔一天就有一个“好日子”,可是他们仨根本没有“好日子”,这个家成了个苦水潭。

七天过去了,如今玛格特卧床不起,露几乎出不了门,她有一肚子稀奇古怪的笑话,着实为所有人鼓了不少劲儿。不过看着她那张病恹恹、惨兮兮的脸说出她最可乐的笑话,让人心里不是个滋味。索伯恩虽说身子虚弱,生着病,却是三个人中身体最好的,还替其他人做事儿。他每天做一顿简单的饭端给大家吃,他们都吃得很少,这或许倒是件好事,因为只有一点点吃的。又一个星期过了,科尼还没有回来。不久只有索伯恩能够站起来了,一天早上他拖着身子,像往常一样去切那一小片他们当宝贝的腌猪肉,这时他发现一整块都不见了,心里不由得发毛。为了不招苍蝇,肉就放在房子阴面的那个小盒子里,无疑是被什么野兽给偷了。这下他们只剩下面粉和茶叶了。

绝望中他看见马厩旁边的那群鸡,眼睛一亮,可是有啥用呢?他这虚弱样儿,不如干脆去逮只鹿或是捉只鹰算了。他猛地记起自己有支枪,很快他就在收拾一只肥母鸡,准备下锅。他把鸡整只煮了,因为这种做法最省事,那锅汤第一次让他们有了食欲,他们好一阵儿没打过牙祭了。

靠着那只鸡他们熬过了三天苦日子,鸡吃完了,索伯恩又取下枪——现在枪好像沉多了。他爬到牲口棚,因为身子弱,站不稳,放了好几枪才打死一只鸡。科尼已经把步枪带走了,现在只剩下三弹夹的火药。

索伯恩吃惊地看到母鸡现在少得不成样了,只剩下三四只,过去有十多只呢。三天后他又来了次突袭,他只看见一只母鸡,为了打这只母鸡他用光了最后一点火药。

现在他每天的作息单调得可怕。早上是他的“好时候”,他要为全家人做一点点饭,在每张铺床头的木块上放一桶水,为夜里兴风作浪的高烧做好准备。一点左右,规律得叫人害怕,低热就来了,他从头到脚浑身打战,牙齿碰得咯咯响,冷啊冷,从里到外。任啥也带不来一丝暖气——火好像失去了作用。没有办法,只能躺着打战,忍受着所有漫长的折磨:冻得要命,抖得散了架。这将持续六个小时,更加折磨人的是,自始至终恶心都在帮着作怪;然后在傍晚大约七八点钟时又变了,火烧火燎似的高烧来了,那时对于他,冰好像也不够凉。水——他只想要水,喝呀,喝呀,一直到凌晨三四点,烧才退去,这时人已被折腾乏了,就睡上一觉。

“要是断了粮,你们就划小划子去艾勒敦家。”科尼最后留下了这么句话。可是谁来划小划子呢?

再把那半只鸡吃掉他们就要饿肚子了,可还是不见科尼的影儿。

那一套要命的程序拖了三个星期,漫长得熬不到头儿。每天都一样,只会越来越糟,因为受罪的人越来越虚弱了——再过几天男孩也下不了地了。接下来咋办呢?绝望压着这个家,每个人都在心里喊:“噢,天哪!科尼永远也不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