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曲终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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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残忍

两个人上了车,也没什么话说。

车子开了一半,车外果然开始下起雨来。秦桑庆幸地想:幸好带了伞出来。

车内只有雨刮器在跨啦跨啦的闷响,特别安静。

秦桑觉得有些闷,忽然开口说:“我结婚了。”

曲向身体一僵,然后又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秦桑也猜到他早知道了。曲向是什么人,这世上大概没什么可以瞒得住他的。他或许连她什么时候说结婚这句话,什么时候领的结婚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桑不再说话,等到了超市,直接开门出去,临走前对曲向:“你先走吧,我待会儿自己回去就行,谢谢你送我一程。”

曲向淡淡地点头把车开走了。

但等秦桑买完东西出来,曲向却又把车开到她面前,伸出头对她说:“还是我送你回去。”

秦桑心里忍不住好笑,也不拒绝这平白送上门的司机,直接合上伞坐进去。

一路还是这样无话,把秦桑送到家,曲向甚至连句再见都懒得说,直接开车走了。

秦桑开门进了屋,安定已经回来,站在客厅门口问:“是曲向吧?”

秦桑点了点头。

安定说:“我在门口见过他几次,他也不跟我打招呼。”

秦桑不说话。

安定又说:“他爱你,一看就知道。很爱你。”

秦桑还是不说话,把买回来的菜往厨房里放。

安定问:“你不爱他?”顿了顿惆怅地说:“怎么又是这样呢。”

秦桑呵呵笑了一声说:“或许就是这样,我爱你而你不爱我,这样才能构成一篇吸引人的故事呢。”

安定愣了一下说:“你真残忍。”

秦桑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冰箱里,低头关冰箱门的时候,头发上的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流,她这才发现之前虽然带了伞,可还是免不了淋了点雨。水珠滴在额头上继续沿着鼻子往下滑。

秦桑抹了把脸,转身出了厨房,垂着头往盥洗室里走。走到门边地时候停下来,扶着门低低地说:“我怕,我就是有点怕。”

安定顿了顿,点头说:“嗯,怕,都在怕。”

……

秦桑再一次遇到亦歌是在一个晚会上。

秦桑原本还奇怪着,安定把她带去参加晚会做什么。路上安定一边开车一边给她讲了讲现在外面的情形,才大体上弄明白。

原来亦歌如今算是和曲向彻底撕破脸杠上了。两家公司跟冤家似的对着干,任是再白目的人,只要在这圈子里混就一眼能看出来。只是其中缘由,大伙都不是很清楚。

按照大家的想法,从商的人,无非图个富贵,没必要为了把敌人整死把自己也搞得遍体鳞伤。人家的命丢一条,你也丢个半条,共同富贵,也无不可。

可偏偏看着亦歌和曲向两位的架势,似乎是不整死对方不打算撒手了。

对此事件叹为观止的人不少,围观凑个热闹的人也多。

今天晚上这晚会是哪家电子公司举办的,本来只请了亦歌。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把曲向给请了。

曲向为人本来嚣张惯了,不给面子不来参加的也多,可偏生这次还应承了下来。

众人一看,这下子可得热闹了,于是纷纷前来凑凑瞧瞧。

最起码安定就是这样想的。

这种晚会,以安定的性子,他也不愿花这时间前来。

可如今到还真想看看这仇人相见分外眼睁的场景。

秦桑听他说完有些好笑,说:“你想凑热闹,干嘛把我也拉上。”

安定微微一笑说:“把你拉上不是更热闹?”

秦桑这倒没话可说了。

等进了晚会现场,气氛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僵硬。大伙看热闹的看热闹,看笑话的看笑话,但装装样子总是会的。有人很热络地和安定握手,拉着他又是敬酒,又是寒暄。

安定是个细心的人,不管旁人再怎么热情,他也不放开秦桑,免得她落了单。

亦歌几次都和秦桑视线相对,但秦桑都淡淡地瞥开。注意到她身边的安定,亦歌一下子也不方便靠近。

直到有人引着他过来,他才有了借口接近。

和亦歌一道过来的几个人和安定也算有点关系,靠过来就哈哈笑着开玩笑:“安总艳福不浅啊,带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秦桑朝他们腼腆地笑笑,算是打招呼,视线朝亦歌面上转了一圈,又转开。

亦歌盯着她和安定相握地手看看,撇开视线不说话。

安定笑着说:“什么漂亮女孩子,我介绍下吧,这是我太太。”

亦歌把视线猛地转过来。

身边其他人也很吃惊:“啊?安总结婚了,我们还不知道呢。”

秦桑依旧是淡淡的笑,亦歌定定地看她,她反而不看亦歌了。

安定说:“前段时间刚结的婚,婚礼还没来得及办,不过快了,到时候请帖一定送到,还希望大家给个薄面,过来凑个热闹。”

“当然,当然。”大伙立马寒暄上。

后来的事儿秦桑已经搞不太明白,只觉得自己被亦歌看得压抑。

大概后来有人要给秦桑敬酒,被安定给挡掉了。

那人有些面上无光,笑着说:“哎呀哎呀,就一杯,小弟妹就喝一杯吧,算是给个面子。”

秦桑还没说什么,安定先说:“不行,她不能喝,别说一杯,一滴都不行。”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旁边人见冷了场,连忙打着哈哈说:“哎呀,安总真是宠老婆,瞧这小两口子,真是羡煞旁人啊。”

秦桑又是笑,啥情绪也不在脸上显。

亦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整个晚会,秦桑都没遇到曲向。

秦桑故意留心了一下,才在最后散场的时候,在门口一眼瞥到他。

他正站在一根柱子旁边抽烟,后背贴着墙壁,垂着头,吸一口烟,在把手垂下。

这还是秦桑第一次看到他抽烟。

回家的路上,安定转头看看身边的秦桑,淡淡地笑着问:“怎么样?我表现得可以吗?”

秦桑沉默,安定又说:“我从没见过亦歌脸色这么难看的。”

秦桑这才开口:“谢谢你,不过,没必要了,无所谓。”

安定说:“我作为你丈夫,总得做点什么的。他们现在斗得厉害,要我去参一脚吗?现在想给这两个人整个惨烈的结局并不难。你说要不要参呢?”

“不用。”秦桑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晚上的时候,秦桑家里收到一个电话。安定正在浴室洗澡,秦桑接了。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直到秦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他才出了声音。

果然是曲向。他说:“秦桑,你知道我今天花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有冲出来,把你拖走?”

他说:“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都很我行我素,我真怕出现在你们面前,我就忍不住一脚踹在他身上。”

说完,他又问:“秦桑,你会幸福吗?”

秦桑愣了一下说:“或许吧。”

曲向也愣了一下说:“希望吧。”

两个人隔着电话线,像是隔了千上万水。

秦桑最后说:“你早点休息,别抽烟。挂了。”

挂掉电话,安定正好从盥洗室出来,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问:“是曲向?”

秦桑点点头。

安定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你也喜欢他的对不对?你也有点爱他。”

秦桑垂着头。

秦桑晚上做噩梦,梦到很多恐怖的东西,又是漆黑漆黑的房间,又是长满脓疱的鬼脸,又是没有止境的黑路,她在梦里来回的绕,来回的跑,到哪儿都觉得不安心。后来明明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在做噩梦,可是还是怎么都醒不过来。最后还在梦里一脚塌了空,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醒来发现满身都是汗。回想梦里,情形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恐怖和无助感却还记着。

忍不住蹲在床头抱着头哭。

安定就住在隔壁,听到这边动静,敲门进来问:“怎么了?”

秦桑眼泪还挂在脸上,抬头看看他,摇着头说:“做噩梦,已经没事了。”

安定出去给她倒了杯水来,然后坐在她床边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个梦而已。”

“嗯。”秦桑端着杯子喝水。

安定坐了会儿,忽然说:“你要不还是回去吧。最起码……那样不是所有人都痛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