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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再遇故人 (3)

策岚迟疑的说出了“师兄”二字,似乎斟酌了很久,也不知该如何描述那段他觉得不尴不尬的关系。可影晓岸似乎并不觉得有何不可,反而笑的更温润了些。

“多亏仙君知晓在下,那接下去的话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

果然是有事吗?策岚皱眉,对这男子本就毫无好感,如今更是厌恶至极,便甩袖道。

“你我素不相识,找我何事。如若还是要提玉心丸,没有。”

“仙君慢走,您还真是一语道破,在下要提之事正是与玉心有关,只可惜那并不单单是颗药丸。”

正转身欲走的策岚猛的定身回头,看着面前的男子,竟惊出一身冷汗。低头想了一会后,停留在原地,望向了影晓岸后道。

“你从何得知。”

“这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仙君也知晓这件事吧关于《玉心炎刑》。”

策岚迟疑的点了点头后,影晓岸便接着讲道。

“唉,本以为您会把那秘籍交于成为了现任秋江阁阁主的宛师妹,似乎是我想错了呢。仙君是打算独吞吗?”

“放肆,那秘籍本就是妖邪之物,你倒是执着的很。看你这满身的煞气,想必是练了严刑心法之因吧。我劝你早日回归正途,以免毁了一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仙君还真是义正言辞啊。可手里却拿着两册秘籍,心法加外功,我就不信你未曾动心。”

策岚沉默不语,是啊,江湖中人何人不会对此秘籍动心呢,博大精深,威力无穷。仅仅两册,便能让人成为绝世高手,如若能精通,更是无人能敌。那是多大的诱惑。咬了咬牙,策岚怒瞪这眼前的男人道。

“的确难,它的诱惑很强,不过可惜,这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涉足的领域。最终只会被它操控。”

“仙君如此恐慌作甚,这只是一本书罢了,又怎会操纵人呢?这世上只有人能操控人。”

语毕,挥了挥手,之间唐俊雅从远远的地方被扔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策岚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正准备上前搀扶,却被影晓岸一把抓住脉门,对着他耳语道。

“我便是能操控它的人,您最好想想今后,现在还只是昏迷,下次也许便没了进气。”

松开手,策岚却浑身僵硬,没有人可以在他还保持着明显警惕的时候抓住他,即使方才乱了心神,可他是策岚啊,秋江阁前任阁主,那个江湖闻风丧胆的“仙君”策岚。停在了影晓岸身边,不再往前,低声道。

“你,想做什么?”

“仙君终于愿意听我一言了吗。”

打出折扇,掩嘴一笑,影晓岸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是阴谋得逞的喜悦。

夜山居秋江阁内院。

“这些年,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完成了。”

“是的,要不是仙君放出的风声说宛师妹以接收《玉心炎刑》两小册秘籍以及之后对我的引荐,我哪有那么容易替换掉宛师妹坐上秋江阁阁主之位,所以按照约定,我避让会还仙君与唐门一个安宁,等我夺得整个江湖,定不会去烦扰你们。我影晓岸这点诚信还是有的。因为我需要一个起点,这个起点,一个名号,要非正非邪,等江湖打乱,我并可有理由站出来,让所有人匍匐在我脚下,祈求秋江阁阁主,未来的盟主,解救他们。那是无论正派邪派,都无话可说。”

“只是,思锦,你打算怎么办。”

影晓岸原本透露着淡淡微笑的脸突然凝重起来,凌厉的眼神对上策岚,令后者心中一紧。

“我可是与你说了多遍,我宛师妹的名儿,可不是谁都能喊的。”

语毕,挥手令策岚速速离开,于是不再多言,起身离去。屋里最终剩下影晓岸一人,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手边的诗经,无聊的翻开了起来。

自从策岚那里夺得了心经玉心,影晓岸的武功便是越发的精进,当年也为偷学外功险些走火入魔,杀了天邙教半数弟子,最终被师傅明浩用尽毕生功力正压,只可惜明浩念在昔日情谊之下,未废除影晓岸武功,后来却被影晓岸反击而死。可至少是暂时的压制住了那魔性。

而后得知心经下落却正巧与自己那宛师妹有着联系,随后便又是一场欣喜和争夺。

“宛师妹啊宛师妹……”

手中书卷粉碎落地,影晓岸的握拳,似乎在压制着无限的愤怒。

大概过了四、五日,之后黑暗笼罩的地方令宛思锦无法知晓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十三年前,那时候她十五岁,被关在那黑屋子里遭受这师傅明浩的毒打逼问。那时是否也和现在一样,黑暗的令人恐惧。可是为何就是想不起来了,也许正应该如此吧,十几年前的事了,也或许是因为近几日的压抑吧,记忆越来越模糊,反而一些奇怪的影像会出现,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你倒是写了多少?”

“策岚,我想见见小折。”

推门而入的策岚,只见地上一堆揉皱的纸团,看着桌上依旧空空如也不禁皱眉。

“就算想见,也要拿出些实际的东西作为交换吧。”

从怀里东摸摸西掏掏,最后抽出一张边角都碎裂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工整的字。

“这是心法的第一段,这屋子太黑了,来来去去送东西的人又每日都换,我怕被偷拿了去。”

“有心了。”

“那是自然,不然也不会在当年偷抄了三年的秘籍也无人发现了。”

无人发现,那为什么最后被发现了,宛思锦又头疼起来,不能够在想下去了,不能够胡思乱想,轻轻的捶打起自己的脑袋,即使动作细微却还是被策岚看到。

“不舒服吗?”

“没事。”

看着面前咬牙说出这句话的女子,策岚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却被宛思锦一把抓住了衣袖,回头却看到她露出一副献媚的笑脸。

“我说,我想去见小折来着。”

“过几****会安排。”

松开衣袖,宛思锦轻笑了几声。策岚转身离去,最后只剩下这一名女子,低头不语。

“思锦来了。”

夜山居地牢之中,被关押的正是当年宛思锦侍从,如今武当大弟子——赵墨轩。

“等她把那些东西写了,就能活下去的吧?仙君。”

“可你得死。”

“我真觉得幸运,能够查出最后一篇心经所藏之地。神宿宫那地方,真的很诡异。就连学了半数《玉心炎刑》的影晓岸也闯不进去。也算是最后给她留了条生路。索性上官凌云很精明,不会被假冒的宛思锦所骗,影晓岸也只能靠真的去夺得心经了。在你们谁也不能露面的时候,还好我可以,便能够与他谈条件,但愿影晓岸能够守信。”

“思锦很信你,那么拙劣的演技和线索,她还是义无反顾去搜寻。”

“还好她是信我的。如若再晚几日,这约定就要毁了。”

“明天,我便带她来见你。”

“影晓岸倒是应许了?”

“他如若想要心经全数完成,自然会应许。”

依旧被蒙着双眼,也不知是被谁抗在肩上,只知道移动的速度很快,冷风拍打在脸上的感觉,即使春天已快过,可依旧有些凉飕飕的。起码知道了现在是晚间。被关在暗室里那么久,真的很难知道时间。落地的时候一阵干呕,随后闻到熟悉的味道,策岚身上独有的味道。逐渐靠近,随后解开蒙住双眼的黑布。

“下次可否白日出来,无论如何,即使是快登极乐的身子,也还是想晒晒太阳的呢。”

“快立夏了,这阳光太毒,晒了也没好处。”

“这整日呆在地窖里,好不容易出门也是地牢,湿气太重,即使立夏也还是会关节疼。”

“或许你少想点这种有得没得会好些。”

“那样会很无趣,了无生趣的日子,我可能会在还没写完心经的时候就自缢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如此,我会很伤心,伤心到把那些可以想起你的人事物都杀了给你陪葬。”

“策岚对我可真好。”

就这样有意无意的聊着,往地牢的深处走去,不过也毕竟是秋江阁的地方,宛思锦也算是熟悉,只是越往里走湿气越重,宛思锦不免咳嗽起来,步子又慢了些。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策岚停了下来。

“自个儿去吧,到时候自个儿出来。这地方也没有可以逃跑的路。”

“多谢。”

策岚转身离去,宛思锦却是站在原地,不知进退,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有烛光闪烁的通道里寂静的可怕。叹了口气,伴随着回音,宛思锦走到了牢前,靠着牢门就那么坐在了地上。随后是一阵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两人就那么背靠背,虽说隔着一道铁栏杆。

“其实,我现在很疑惑,是喊你小折好呢,还是赵墨轩。”

“您还是和曾经一样的美,阁主。”

“你放心,策岚答应我,会放你走的,现在苦了点也没办法。”

低下头就像小孩一样,无聊的玩起了手指,宛思锦也不知现在该说些什么,斜眼看了看被关在地牢里的赵墨轩,显然是吃了许多苦头,蓬头垢面,伤痕累累,丝毫没有那时的艳丽外表和气宇轩昂的风采。而赵墨轩却显得淡然了很多,头靠在栏杆上,闭着眼睛。

“我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本想如若你就那么死了,我就跟着你一起死,这辈子没法娶你过门,便跟你到下辈子。可当年得知你死讯的时候,在武当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绝食了将近七日,在第八天的时候被师叔给救了出来。之后更是被看管的死死的,就那样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不过也不得不庆幸,在我还在一心寻死的时候竟然遇到了玥秀假扮的戈轻楼正与你们分别。在下意识的跟踪下,又见到了你。”

“呵呵,连玥秀都没能认出我,你倒是见了一面便知道是我了吗?”

“即使你那时穿着再素雅的袍子,举止再优雅,可骨子里还是那副样子,那许多习惯性的小动作还是改不了,明明劝过你很多次了。”

宛思锦停止了拨弄手指,咬了咬牙,转过身便给了赵墨轩后脑一掌。

“喜欢撕断掉的指甲又怎样,手指再难看也是我的。”

被拍的不禁往前一冲,带着手上叮叮当当的铁链声捂住后脑,转过身望着面前那个即使变了相貌却依旧张牙舞爪的女子,那断掉的指甲被撕的坑坑洼洼,不免笑出声来。随后抓住那双还在乱挥的手,放在胸前,就那样死死的抓着,好像不用尽全身的力气面前的女子就会消失一般,他已经不想在有那样的遗憾了。抬头望着逐渐安静下来的宛思锦,赵墨轩深吸了口气。

“在下武当弟子赵墨轩,对夜山居秋江阁阁主宛思锦一见倾心,阁主的美丽就像一朵纯净的白莲一般,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令我是如此的痴迷。即使被称作妖孽也好,即使脚下踩着成堆白骨也好,就算是地狱罗刹,我赵墨轩也无法对您挪开双眼。曾经对您犯下无可饶恕的罪孽,可我希望能用剩下的日子来偿还,是生是死,全凭阁主处置,而我只求、只求死后能与阁主同穴而眠。”

望着赵墨轩,宛思锦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他确实还是个孩子,可是为何会被这样一个孩子的小把戏给感动呢。摇了摇头,或许是太累了吧,在这个江湖,活的太累了,反而更需要这种纯粹的东西来冲淡这一切,也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才能够如此坦荡。

“我有些,羡慕你。”

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宛思锦最后轻笑了几声道。

“小女子出身江南商户人家,自幼家道中落,沦落烟花之地,随后身处江湖夜山居成秋江阁阁主。小女子行事鲁莽,名声奇臭,一生至此也二十有八。只怕公子眼拙,可如今话以出口也不得不得以实现。小女子只求明媒正娶,抛下一切名利权斗,乡屋小田,男耕女织。生亦同眠,死亦同穴。”

最后,两人都笑出声来,只是眼角伴随的泪水却无法掩盖。宛思锦抽出手,帮着赵墨轩理了理头发,擦了擦脸上的尘土。

“只可惜,这辈子我只怕是等不到了。”

赵墨轩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面前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女子,如今只要可以这样看着她,和她约定好那些不能实现的诺言便已是大幸。

“墨轩啊,我是一直喜欢你的,不像是影师兄那样的迷恋,是那种日久生情吧。越来越喜欢,都惨到骨子里了。你倒是不要怕我的好,被我这样的女人喜欢了,倒是件很可怕的事。”

摸着赵墨轩脸的手,突然感觉到一股湿润,在看的时候,却已经被冲到面前的赵墨轩隔着栏杆紧紧抱住,哽咽声在耳边断断续续,轻轻拍着他的背。

“还真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