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学生热捧的当代名家散文:年少起步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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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勿忘我”

曾经看过一部电影,片名好像是《勿忘我》,满有诗意的,从此便记住了。这“勿忘我”,是花是草,是什么模样,我不很清楚。凭我不算丰富的想象,相信会有动人的故事,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名字。

今年七月去河北兴隆,有幸攀上燕山主峰雾灵山,在满山苍翠的花木之中,有许多被当地人称赞的花儿,如金莲、银莲,等等,的确很能给人以观赏的美感。在这些耀眼花草和挺秀树木之中,我无意中发现有种似花似草的植物,在紧偎地皮之处开放着,茎是细细的,花是蓝蓝的,那枝体和花朵都细小到难被粗心人发现。对于这一无意的发现,我很是高兴,轻轻地挖出来请大家观赏,看过的人都也觉得有意思。

在这么多繁花秀木竞相显耀的山上,只有这小东西在悄然开放,我不禁怜惜起它的孤单和寂寞。经一位认识花草的旅伴辨认,这似草似花的小可怜,原来就是我相知不相识的“勿忘我”。

唉,这小小的生命,竟然有这么个名儿,就越发令人感到凄楚。倘若不是亲见它的生存环境,光凭它的名字“勿忘我”,我也许不会有这样的情绪。现在知道了它的生存环境,再想起它的名字,我仿佛看到了一双胆怯的祈求目光,希望这世界不要忘记它的存在。

我把这小可怜带回下塌的宾馆,用一杯清水供养了一天一夜,它依然精神抖擞地开放着花儿,那是星星般的蓝色小花,如同这小可怜天真、纯净的微笑。看到它自由自在的小样儿,我自然很高兴;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无法承受它的快活。我想,真是的,我无意识地把你挖出来,我无意识地把你插入水中,你竟然经受不住这点小小的“恩惠”,用你整个的生命来回报我,这我又怎么能接受呢?

我被这“勿忘我”的真诚感动了。次日返回北京,临上车前,我找来一个饮料瓶,里边注入些泥土和清水,把这棵“勿忘我”带回家来,然后又移入花盆里。我想让这棵“勿忘我”,同我养的别的花草一起开放,让它同样得到人间的些许抚爱,绝不能再让它那样寂寞地呼唤:勿忘我。

谁知,我的善良愿望,我的精心侍弄,并未得到这小东西的理解。足够的泥土、水分、阳光、空气,并未让它坚强地活下来,次日我去阳台看望它,它挺挺的枝体已经枯萎,那曾经微笑着开放的小花也已经闭合。看到这情形,我真的很伤心。我不明白,这可怜的小家伙,寂寞开放时,希望人家关注它;别人真的关照了,它又要拒绝,就这样悄悄地离去了。唉,还是个可怜的小东西。

我思忖许久,唯一的答案,我想是:离开故土的生活再美好,它也不稀罕。它祈求和希望的爱抚,永远属于生养它的那片土地。这时,我似乎理解了小草的情怀,以及它那别有含义的名字: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