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木之类的植物中,有几种我特别钟爱;竹子,就是这其中的一种。
说起竹子来,普通得无人不知,在南方的田间、庭院、塘边、河畔,几乎随处可见。竹子给我的总的印象是,它没有一点儿娇嫩的习性,只要气候、水分适当,便能无忧无虑地生长,从来不需要精心地侍弄。有的地方看上去很乱很脏,别的花木在那里生长,说不定会容颜污损乃至夭折,可是生长在那里的竹子,依然是蓬蓬勃勃地奋力向上。尤其可贵的是竹子的枝叶,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总是那样洁净、青翠,透着爽朗、利落的气息,环境丝毫不影响它洁身自好的本性。
从古至今,有不少诗人、画家歌咏竹子的高雅不俗的品格,借以抒发自己的追求和志向。其实竹子的奉献精神也很值得称道。在科学技术发达的今天,竹子不再光是用来制作精美的器具,或者是做成工艺品供人赏玩,在工业、建筑业也大有作为,这是任何光有观赏价值的花木无法比拟的,尽管它的金钱价值不如它们贵重。我喜欢竹子还因为它有坚强的忍耐力,你看那些横于楼台、庭院的竹竿,还有那些压在挑夫肩上的竹扁担,不管重物把它们压得如何弯,它们硬是默默地承受着重载。这是何等令人敬佩的毅力。
我是个喜欢花木的人。每次观赏那些争芳斗艳的花儿,确实也能引起一时赏心悦目的欢愉,有时还会高兴地信口称道几句。但是只要多逗留一会儿,就会产生一种喧闹、浮躁的感觉,只有立刻离开才会恢复心中的宁静。观赏竹子却不然,总想在它跟前多留一些时候,而且越久待越觉恬适、惬意;即使真的走开了,竹子的那种幽雅、清爽的气质也不会消失,总是时不时地在我的记忆里出现。我想这大概正是竹子自身的品格给予我的感染。
南方人是幸运的,随处有竹相伴,借竹陶冶性情。我这长期生活在北方的人,除非经常去公园才能赏竹,又哪里会有那么多闲暇呢?还好,我的画家朋友们,有两位也喜欢竹子,他们每人赠送我一幅画,使我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当我展读这些画幅上的青竹,眼前总会出现见过的竹林,那一根根节节高拔的青翠的竹子,仿佛都在同我深情地交谈。从它们的悄声细语里,我还真地听到了些什么呢。因为我实在喜欢竹子,它们说的话语,我也就完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