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火车站,简陋、整洁。
下了火车,木青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外走。片刻之后,下车的旅客逐渐散去,站台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车站出口处站着的一个身穿风衣的男子吸引了木青的视线,男子的手中举着一块白纸板,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黑体字:接木青!
木青停住脚步,放下手中拎着的小牛皮箱,把斜背在身后的手风琴挪到胸前用双手抱着,远远地打量着那个男子。他大约有三十多岁,身材修长,略显清瘦。轮廓分明的脸,细长的眼睛,目光深邃。眉头微蹙着,唇线分明的嘴紧闭着,加上他冷峻的表情,给人一种明显的距离感。木青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戴祖涵。
这时,那个男子也看见了木青。他快步走到木青面前站定,将身体略略前倾,朝木青微微点了点头。“你好,木青!”男子的态度严谨、谦和,说话的嗓音虽然低沉温柔,却有着某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威严,让木青想起了父亲木怀远。
“我叫戴祖涵,是木司长的助理。”
“您好,我认识您,我以为您不记得我了。”木青优雅地伸出手,“我就是木青。”
戴祖涵轻轻地握住木青的手,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事实上,我一直记得你。木青,你是个……呃,你是个很特殊的孩子。”
木青微微一笑,她没想到戴祖涵也有这么幽默。“您太客气了,您的意思应该是‘娇蛮’,而不是‘特殊’吧。”
戴祖涵的脸上浮上一抹浅笑。木青也觉得很高兴,她对这次与戴祖涵的见面有点儿意外。记忆中的戴祖涵是冷淡、疏远的,给人感觉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他的身份配上他严肃的外表,让人看到他就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可是,面前这个他却和气有礼,甚至还有点幽默感。木青又瞄了戴祖涵一眼,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细长惑人的眼眸已经由琥珀色变为深褐色。不知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漂亮、优雅、高贵、迷人……这些词儿,突然一下子涌到木青的脑际,她无声地笑了。
戴祖涵也定定地看了木青几秒钟,谜一般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几圈,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眼前这个五官细致、身材姣好、略有古风的女孩,那天真烂漫又富有趣味的表情深深地吸引着他。虽然,他整张脸看上去仍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因木青突如其来的嫣然而产生些许波动。饶有兴味地微微挑了挑眉,戴祖涵一只手接过木青怀抱着的手风琴,另一只手拎起地上的小皮箱,不动声色地说:“我们走吧,木青。”说完便径自转身朝车站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