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鲁迅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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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京派”与“海派”》

鲁迅于1934年和1935年先后写过两篇《“京派”与“海派”》,足见他对这问题的重视。

什么叫“京派”和“海派”?

鲁迅说:“所谓‘京派’与‘海派’,本不指作者的本籍而言,所指的乃是一群人所聚的地域,故‘京派’非皆北平人,‘海派’亦非皆上海人。”

那么,就一般来说,“京派”与“海派”的作风有些什么不同呢?据说,“京派”治学比较严谨,但失之于抄撮功夫;“海派”比较机灵,但失之于浮浅不实。因此,自以为“京派”者,常常抑“海派”而崇“京派”。这当然都是指旧时代而言。

文章根据阶级分析的方法,从经济和政治的原因分析了“京派”与“海派”的形成条件。鲁迅认为,“居处的文陋,却也影响于作家的神情”。因为,“北京是明清的帝都,上海乃各国之租界,帝都多官,租界多商,所以文人之在京者近官,没海者近商,近官者在使官得名,近商者在使商获利,而自己也赖以糊口。”所以,从旧文人中的“京派”和“海派”来说,“京派’是官的帮闲,‘海派’则是商的帮忙”。正是这种经济和政治上的原因影响到了文人风气,“从官得食者其情状隐,对外尚能傲然,从商得食者其情状显,到处难于掩饰,于是忘其所以者,遂据以有清浊之分。”鲁迅在写第二篇《“京派”与“海派”》时认为“那时我发表的所说,倒也不算怎么分析错了的”。就是指这些话。的确,在几次“京派”与“海派”的论争中,鲁迅的分析是最富有科学精神的。

自诩为“京派”者因为北京是五四运动的发源地,固然有此前的光荣,“但当时的战士,却‘功成,名遂,身退’者有之,‘身稳’者有之,‘身升’者更有之”,以至到1933年初,日本侵略军陷落山海关后,就是这批学者,向政府呈状申请古物南迁,“想援以掩护自己的是古文化”。他们认为这些珍贵文物,才是“国家的命脉,国家精神寄托之所在”,所以鲁迅这里要问:“这不是自己彻底的说明了北平所有的是什么了吗?”

最后,鲁迅对自诩为“京派”的先生,进以忠告,说“论理,研究或创作的环境,实在是比‘海派’来得优越的,我希望着能够看见学术上,或文艺上的大著作。”仍不失与人为善的态度。

第二篇《“京派”与“海派”》写于1935年4月14日,发表于同年《太白》半月刊第二卷第四期。并非前此的余波,而是在文化界斗争的新形势下文人的继续分化。它揭露了“官的帮闲”与“商的帮忙”的合流,即所谓“京海杂烩”。鲁迅说:“也许是因为帮闲帮忙,近来都有些‘不景气’,所以只好两界合办,把断砖,旧袜,皮袍,洋服,巧克力,梅什儿……之类,凑在一处,重新开张,算是新公司,想借此来新一下主顾们的耳目罢。”读此,我们知道鲁迅如何善于分析当时文化界的种种斗争的迹象,把它提到从马克思主义观察问题的高度。

两篇《“京派”和“海派”》都写得深入浅出,说理透辟,生动活泼,而且富有传统文学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