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惠《蟠龙集》，向已尽读数册。乃诗乃文，笔力奇健，深增叹服①。仆尝观贯休、齐己诗②，尤多凡陋③，而遇知得名，赫奕如此④。盖时文凋敝⑤，故使此二僧为雄强。今吾师老于吟咏⑥，精敏豪放，而汩没流俗⑦，岂亦有幸不幸耶？然此道固亦澹泊寂寞⑧，非以蕲人知而鼓誉也⑨，但鸣一代之风雅而已⑩。既承厚贶，聊奉广耳。
——《答蜀僧几演》，《苏轼文集》卷六十一〔注释〕
① 深增叹服： 深深地增加我对你的感叹和佩服。
② 贯休： 字德隐，前蜀僧，号禅月大师，兰溪（今属浙江金华）人，能诗，工篆隶草书，有《西岳集》。齐己： 唐代僧，好吟咏，与郑谷唱酬，积以成编，号《白莲集》。
③ 尤多凡陋： 特多平凡浅陋之作。
④ 赫奕： 显赫美好。
⑤ 凋敝： 衰落败坏。
⑥ 老于： 擅长于。
⑦ 汩没： 沉没，埋没。
⑧ 此道： 指诗歌创作。
⑨ 蕲人知： 祈求别人知道。蕲，同祈。鼓誉： 鼓吹，称誉。
⑩ 鸣： 凡发声都可以叫作鸣。风雅： 《诗经》中的国风和大雅、小雅，此指代风格醇正的诗。此句意谓只应吟唱一代正派诗歌罢了。
厚贶（ｋｕàｎɡ）： 厚意赠赐。
几演： 生平未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