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的我不能对自己负责
出席完“全真道与老庄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昨天从武汉回到北京。这次开会印象最深的有两个方面：一是十九日晚上华中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文艺演出，其中的舞蹈与音乐都很精彩，有一种我以前没有欣赏过的特色，在其中有某种真正的艺术气质。二是二十二日从武当金顶步行下山，我尽量保持有意识地行动，一路走下来把头一天晕车所致的腹中病气一扫而光。二十一日下午从武汉到武当山长途旅行中，最后关头再次体验了我已经多年没有体验过的晕车滋味。我的体质中先天就有晕车的元素，从中学到大学，每次坐车都是一次地狱般的痛苦经历。后来或许是长期的修炼有了一点成果，终于改造了体质，能够适应汽车了。这次晕车是多方面因素导致的结果：头一天与室友聊天，睡得太晚；穿少了衣服，受了凉风；坐车时间过长，未及时饮食。所以，第二天登上金顶以后，我就决定不再随缆车下山而是步行下山。由于中途没有好好休息，走得较急，下山后双腿酸胀，但整体状态很好。
对我来说，出席学术会议就是一次旅行。我本来想在旅行中做到“随时随地记得自己”，但是通过实践我观察到自己做不到。很多时候，还是由“诸我”轮流做主，有时是理智中心的自动联想做主，有时是情感中心的感觉做主，并不能做到一直记得自己的存在。人无法有意识地一刻接一刻地生活，对自己的所言所行不能做到完全的自觉，这样就不能承担自己言行的后果，就会制造“业”。人实际上无法做到对自己负责，更无法对他人负责。因为甲我所做的决定无法由乙我来负责，临时的乘客无法对整部车子负责。当真正的主人不在，人就没有存在的中心，人这部马车就分裂为多个不同的方向，谈不上有整体的和谐与统一。所以，无意识的行动就会制造自欺、自怜、自恨、自悔等情绪，因为某一个我的行为造成的后果却要有另一个我来承担，当后果已经形成，制造后果的那个我已经不在了。
比如从机场开车回家时，由于停车场光线不够，我打开了车大灯，但是开灯时我并不清醒，更像是一个机械的动作。回家后的那个我不记得自己已经开灯了，于是就没有关灯。打开车门时耳朵听到了车上的报警声，但思想却还停留在别的地方，很快就关上了车门，而没有注意到报警声的意义。由于是白天，开灯也看不出异样，尽管我离开时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车子。最后的结果就是车内的电被耗光，当我数小时后准备开车去幼儿园时，才恍然明白当时的报警声意味着什么。此一刻我开始懊悔起来，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警觉一点；随即我意识到自己的懊悔，决定接受事实，重新活在当下。生活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我们往往会因为不觉知而犯下这样那样的错误，所有的“意外”正是因为我们的无意识行为所致。更有甚者，为了一时的激情、一时的冲动或一时的痛快而种下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严重恶果，虽然事后就会后悔，然而下次我们又会重犯老毛病。因为我们不能全然地有意识地行动，我们也就不能做自己的主人，无法每时每刻都保持清醒，而听由那个临时的无意识的我的摆布，却让整体的生命去承担一切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