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王母仙丹
几天以后，尧爷派人送来了专为他三个徒弟打造的兵器。此外，为三人挑选的马匹也一并送来了。逢蒙等三人也接到了通知，齐集羿的宅邸，各领马匹和趁手兵器。三人知道远行在即，都是欢喜雀跃，他们没有家室，虽然皆有父母在堂，但家有兄弟姊妹可以照抚，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并不像羿般与嫦娥般难舍难离。羿又嘱咐三位徒弟一些远行需做的准备，这一天不练功也不打猎，给众人放假回家。三个年轻人欢天喜地的去了。
临行这一日的晚上，羿才把探问逢蒙的情形对嫦娥说出来。
原来逢蒙所说，与癸儿所说，倒是相差无几。他对癸儿没有特别的好，但也没有不好，同是尧爷身边的人，感情自然比别人亲密些，但若说到谈婚论嫁，自己却是从未想过。当羿问到他是否愿娶癸儿为妻之时，逢蒙却推说学艺未成，年纪还轻，一时没有这个打算。羿自然不好勉强，况且他们远行在即，不知一二年之内能否回来，这件事也只好暂时作罢。
嫦娥听了，叹了口气道：“癸儿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哩。”
羿道：“无论如何，逢蒙也没有准说不会娶她。且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嫦娥道：“本来我还想为辛儿也在你的徒弟里挑个如意郎君呢！你的徒弟自然是错不了的。不过，这样看来，暂时也没机会了。”
羿道：“要说与辛儿年貌脾气相当，自然是尚喜，他为人机灵随和，又爱说笑，正适合辛儿。聂灵年纪大点，但是老成稳重，为人可靠，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辛儿会否喜欢他们中的一个，还不好说。现在又要外出，根本没有给他们互相熟悉的机会。等我们回来之后，时常把他们几个约到家里来坐客，让他们混熟吧。好在他们年纪都还轻，这事并不急于一时。”
嫦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不然你并不喜欢热闹，怎肯让他们到家里来呢。”
羿笑道：“我也为我的徒弟着想呀！辛儿和癸儿都是不错的女孩子，自然先留给我徒弟们。”
嫦娥被他逗得娇笑连连。二人谈谈笑笑，都想象着回来之后的种种情形，避免提及就在眼前的分离。
夜色渐深，轻松的话题终于说尽，一阵沉默之后，二人的眼中都显出为离别而产生的忧凄神色。谁也找不到话打破这令人悲伤的气氛，但若继续这样下去，却都不堪承受随之而来的沉重感。
嫦娥终于道：“如果你可以不走有多好。”
羿叹道：“如果可以不用离开你，我也不想走。”又笑道，“我还想快点有个儿子或女儿呢！现在看来，又要再过几年了。”
嫦娥哀怨地道：“我何尝不想呢！谁知到现在还是没有。你又要走了，我的日子可难挨哩。”
羿道：“以后别整天闷在家里，出去走走，结交些朋友，或者自己找些快乐的事来做。”
嫦娥终忍不住落下泪来，道：“没有你在身边，我怎还快乐得起来呢！”
羿道：“嫦娥，你不要这样，叫我怎么能放心出门？”一语即出，嫦娥更是痛哭失声。
羿被她弄得手足无措，又疼又哄，好半天，嫦娥才收住悲声，拭去眼泪，故作坚强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还有辛儿癸儿陪着我呢。你不用担心。我会乖乖等你回来。”
羿又是心痛，又是感叹不已。
充满离情别绪的缠绵之夜，在二人深情相拥中默默溜走。东方一缕晓色透窗而入，羿爬起身来，见嫦娥仍在沉睡，眉宇间尤带着一丝忧伤之色，脸上还有干后泪渍。心中涌起怜惜与不舍。却仍得硬下心肠穿衣梳洗，准备出门的行装。
辛儿听见声音，连忙进来侍候。欲待叫醒嫦娥，却被羿阻止了。
不一会儿，辛儿弄好了早膳，羿匆匆吃罢，便吩咐癸儿备马。嫦娥已经起身，无精打采的默坐到羿的对面，眼睛有些红肿，脸色有点惨淡，唇还是红艳艳的。
羿关切地道：“来吃点东西吧。”
嫦娥看了一看，摇摇头。羿端起小米粥，走到她身边，硬逼着她吃了小半碗。嫦娥推开饭碗，向辛儿道：“去把我昨天做的东西拿出来。”
辛儿答应着去了。
羿道：“又做了什么呢？我又不缺什么。”
嫦娥道：“不管缺不缺少，总是我亲手做的，你穿在身上，常想着为了我多保重。”
辛儿返了回来，将东西双手捧给嫦娥。却是两双草鞋，和一件深红色滚了金边的斗篷。
心中一震，想起自己初降人间，穿的正是这样一件斗篷。
嫦娥道：“希望这件斗篷给你带来好运，保护你平安归来。”
羿大为感动，将嫦娥拥进怀里。辛儿见此情形，亦不由秀眸微红，一阵心酸。
癸儿进门禀报道：“爷！您的徒弟们来了。”
嫦娥忙从羿的怀抱里脱身出来，坐直娇躯。双颊泛起一丝红晕。
羿站起身来，嫦娥展开斗篷，亲自为他披在身上。羿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嫦娥默默跟在身后，望着他矫健挺拔的身姿，泛起离情别绪。走到门口，嫦娥忽然又站住了。
羿回过头来，嫦娥含羞笑道：“本想去送送你，但我这样子怎么敢去见人呢。”
羿道：“怕什么，谁会笑话你！”拉着嫦娥的手臂，硬将她拖了出去。
院门口，三位弟子恭敬地向羿和嫦娥行礼。辛儿和癸儿将一些应带之物替羿安置好，退至门边垂手站立。羿与嫦娥执手话别，彼此叮嘱再三。
羿忽然闭口不语，不顾众弟子和使女在场，将嫦娥拉进怀里，足有数息功夫，才将她放开。站在路边的逢蒙，神情古怪地看着二人，目光闪烁不定。
嫦娥离开羿的怀抱，软软的几乎跌倒，辛儿忙上前将她扶着。
羿跨上飞云，扬鞭呼哨，向徒弟们招呼道：“走吧！”
再不回头，策骑而去。逢蒙等三人亦放马扬鞭，紧随他驰上大路。
黄尘滚滚中，众人渐行渐远，终消失不见。
羿与弟子向着尧爷所说的野兽出没诸处一路驰去，晓行夜宿，饥餐渴饮。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夹道欢呼，仍然视羿为天神。羿与弟子绝少耽搁时日，如发现当地并无特异的猛兽为祸，立即便走；如确有猛兽出没，便留下来，直至将野兽除掉方始离去。
百姓对羿十分感佩爱戴，多有礼品赠送，羿一概不受，也不多做停留。羿与弟子所经之地极广，除害无数。在实际的战斗中传授徒弟骑射之术以及与猛兽的近身博斗之术，三个年轻人进步都很快，尤其是逢蒙，更是进步神速。虽然仍未能如羿般一发四矢，但一发二矢和三箭连珠之术，已能运用自如，几乎百发百中。羿深喜自己的技艺得传。
春去秋来，寒暑异节，转眼已是一年有余。这时候已经是盛夏时节，绿树成荫，百花齐放，羿与弟子攀山涉水，西行至一座山脉主峰的脚下。羿路遇樵夫，向他问路，并打探当地有否野兽伤人之事。樵夫称此地乃昆仑山，山上住着仙女，其地太平无事，并无野兽伤人。
羿猛听到昆仑山三个字，又惊又喜，再三详细探问，樵夫道，只知大家都说山上住着仙女，却从未有人见过。倒是有不少人见过一只红头翠羽的鸟儿在山间飞来飞去，相传是为仙女送信的。羿大喜过望，立即带领众位弟子寻路上山。
尚喜好奇地问道：“师傅，您平常只要没有野兽，就不会耽搁，为什么这次却要上山？难道真的相信刚才那樵夫说的话，认为此地有仙女么？”
羿微笑一笑，道：“我自有道理，你们要是不愿意随我上山，尽管留在山下等我回来好了。这山即高且陡，当地人恐怕没有人能够上到山顶呢。”
逢蒙道：“师傅想必是真的相信有仙女住在山上了。因为您本来就是天神，自然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了。若是这样，我们怎么也要跟师傅上山，好一睹仙人的风采。”
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来吧！”
聂灵沉思片刻，道：“师傅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但您特意登上此山去会仙女？您别忘了嫦娥师娘还在家里等着您呢！”
羿大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正是为了她才一定要上山。如果我真的有幸见到仙人，你们就知道了。”
逢蒙眼珠转了几转，忽然露出狂喜神色。但他即刻低下头去，双目光芒闪烁，神色却渐渐恢复了平静。
尚喜和聂灵仍是一头雾水，唯有跟着寻路上山。
山路越行越陡，马渐渐无法再走，四人只好跳下马来，将马随便拴在一棵树上，然后步行继续向上攀登，到得后来，已几乎无路可走，到处是悬崖断壁，凶险无比。
羿向三位弟子道：“这山峰绝非普通人可以攀上，你们没有必要跟着我拿性命开玩笑，不如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上去。”
逢蒙道：“师傅，我们几个互相扶助，还容易些，只有您一人在此险象环生的山上攀爬，徒弟们怎么放心得下？既然已经跟来，自然要跟到底，您要是坚持上去，至少逢蒙是绝不退后的。”
聂灵和尚喜也坚持要继续一起上山。
羿道：“即是如此，大家可要加倍小心，要是把命丢在这儿，可太划不来了。”
正说话间，忽听到一声奇怪的鸟鸣之声，一只色彩艳丽的大鸟从众人头上飞掠而过。
尚喜一见，立即张弓搭箭，便要射下来。
羿连忙探手握住箭杆。
尚喜奇道：“师傅？”
羿笑道：“这只鸟射不得！”
尚喜还未明白，逢蒙已笑道：“是了，这就是樵夫说的仙人的神鸟。尚喜要是射它下来，咱们谁也别指望见着仙人了。”
尚喜恍然大悟，询问地看向羿。
羿点头微笑道：“我见过它的，的确是仙人的神鸟。她可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真的射了她才令人遗憾呢。但我也知道，你绝对射不中。”
尚喜收起弓箭，神色间却显然不信。
聂灵道：“师傅好像知道我们要去见的仙女是什么人？”
羿微笑不语。
逢蒙道：“我们就不要问啦，上去就知道了。”
四人继续觅路而上，时常要相互扶助拉扯着才能爬上一段陡坡。那只色彩艳丽的大鸟，又再次从众人的头上掠过。
羿忽然抬头向它喊道：“翠羽，代我向你家主人问好！”鸟儿“咯”地叫了一声，向山里飞去了。
四人又再攀了一段异常难行的路段，身边已丝丝缕缕地飘着云雾，眼前陡然现出一道数百级的长阶。
逢蒙兴奋地叫道：“师傅，我们上来了！”
尚喜和聂灵也是喜动颜色。羿也打起精神，向台阶上狂奔而去，三位徒弟紧随而去。
上到台阶的顶端，眼前现出一个清秀的小山谷，满谷之中，山花烂漫，绿树成荫，清溪流泉，云蒸霞蔚，五颜六色的鸟儿和彩翼翩翩的蝴蝶在其中穿来飞去，其中更有一座碧波荡漾的荷花池，上面开满了五彩缤纷的荷花，莲叶田田，随风摇曳。逢蒙等三人都被眼前的美景惊得目瞪口呆。
羿指着山谷深处道：“看，那里隐约着的宫殿就是仙人的府邸了。”
三人运足目力，果然见到花木深处若隐若现的碧瓦红墙，飞檐斗拱。
逢蒙惊奇道：“好漂亮的建筑啊，真不愧是神仙的住处。”
羿道：“我们走吧。”
四人向山谷深处的宫殿走去。谁知从谷外看去，宫殿似是遥不可及，但走过来却又近在眼前。时间不久，已来到那座辉煌的宫殿门前。宫门前站着四位发髻高耸、耳坠明珠、彩衣宫装的美貌少女，见到四人，立即上前拦住。
其中一女傲然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瑶池圣地！”
羿走上前去，施礼道：“这位仙娥，鄙人夷羿，特来拜见娘娘，烦请通报一声吧。我想她应该已经知道我来了。”
仙女冷冷道：“夷羿？又是什么人呢？我不认得。”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道：“怎可待慢我们的司法天神羿大人呢！还不快请进来！”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同样头盘高髻，却在鬓侧戴着数根火红的羽毛，身上穿着湖水绿色宫装，装扮华丽而高雅，容貌也是极美，但神情淡漠，对众人似若视而不见。
羿笑道：“翠羽姑娘好！娘娘安好！”
逢蒙等这才知道，她就是刚才从众人头顶飞过的那只美丽大鸟，都不由感觉怪异。
尚喜则暗想，幸好刚才没有射她。
翠羽仍是语气冷淡地道：“不用客气，随我来吧。”
四人随她走进宫殿中去，只见门户重叠，金漆彩妆，饰物华美，三个年轻人直看得目不暇接。一路上遇到数起仙衣飘飘的宫娥彩女，都以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
眼前来到一座大殿之上，只见正中一道红毡铺地，两旁站立两列宫女，红毡尽头高高的御座之上，端坐一位美妇人。
只见她身着彩色织绵宫装，神情端庄威严，似凛然不可侵犯；但又像温柔多情，媚态入骨。这两种极端的感觉自然地融合于一身，使她不仅仅是美艳绝伦，更有种超乎于美貌之上的诱人风情。逢蒙等三个小青年，何曾见过这般美女？早已如痴似呆，立在当地，像是傻了一样。
羿却早就见过她了，对于她的美貌倒没有什么惊艳之感，更何况女娲娘娘的高雅朴素之美、嫦娥的清秀纯净之美，比起她来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不分轩轾。
羿倒身下拜，口中高呼：“下界凡人夷羿，拜见王母娘娘！”三个徒弟被羿的声音惊醒，也连忙跪倒叩拜。
王母娘娘檀口轻启，以十分柔媚动人的声音，即似同情，亦似嘲弄地道：“堂堂的司法天神，竟沦落到下界为民的地步，真是可怜可叹！”
羿道：“羿乃咎由自取，不敢有所怨言。”
王母冷笑道：“本宫又不会去告诉帝俊，你何需诚惶诚恐？”
羿一时为之语塞，再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母忽又笑道：“你说说吧，你不在下界老老实实的为人，千里迢迢来这里做什么？又甘冒生命之险，攀此高崖。若非被翠羽看到你，向本宫禀报，只怕你这辈子也爬不到山顶。”
羿道：“草民呈娘娘盛恩。草民此来，实因有一件千难万难之事恳求娘娘，天地间唯有娘娘能帮助草民，所以万望娘娘再隆恩厚赐。”
王母讪笑道：“瞧你如此谦卑，当真令人可发一笑。当初若能如此对待帝俊，何至沦落民间？想来你确是有万分为难之事相求本宫了。先说来听听，看本宫可帮得上你。”
羿道：“娘娘一定能帮得上。草民听闻娘娘有一种灵丹，吃了可以令人白日飞升。羿此来特为求此灵丹，以期重返天庭，再为天帝效力，为三界造福。”
王母道：“你即知今日，何必当初？仙丹我可以给你，但你须谨记今日之事，这可是你来哀求本宫的！”
羿跪伏地上，还要低声下气的求恳，早已万分不情愿，若非顾念女娲娘娘对自己的殷切期望和再三叮嘱，焉肯如此俯就？此刻听着王母一再嘲讽，且又高高在上的训斥和挟恩自重，不由一肚子冒火，但若自己不肯忍耐一时，便枉废了女娲娘娘的一片苦心，自己亦空置有用之身，老死田园，唯有违心地道：“草民绝不敢忘娘娘大恩大德，他日必当厚报。但还请娘娘赐与仙丹两颗。因草民在人间已经娶妻，草民绝不忍心独自飞升，留她一人在民间受苦。娘娘隆恩厚意，草民夫妇，永铭五内，万劫不敢相忘。”
王母惊讶道：“什么？你在民间已经娶妻？”
说起嫦娥，羿不由涌起满怀柔情密意，回道：“是的。她是个美丽贤淑，性情温柔的女子，草民与她夫妻情深，不忍分离。”
王母冷笑道：“美丽贤淑？哼，你可知道一切女仙皆归本宫所管，你以为是你的妻子便可以随意升天为仙吗？若非看在你昔日功勋素著，你的一颗我也不给，还敢废话。你以为飞天仙丹是随便给的吗？”
羿强压怒火道：“草民被贬下界之前，是女娲特嘱草民来恳求娘娘，还望娘娘看在女娲的面上，多赐草民一颗仙丹。草民永感盛德就是。”
王母冷笑道：“是女娲叫你来的又怎么样？就算她亲自来求，我也未必给她面子。”
羿再忍耐不住，负气道：“娘娘固然可以不给女娲面子，我夷羿更算不了什么。但飞天仙丹固然难得，毕竟并非绝世奇珍，若非只有娘娘拥有此物，夷羿还求不到您的头上。一颗两颗，对您有何要紧，竟这般舍不得？”
王母再冷笑道：“有什么舍不得？你要是有，也给我两颗看看。你有骨气，便给我立即滚下山去！”
羿的三位弟子见羿与王母起了冲突，都是大感不安，逢蒙更是暗叫不妙，连忙叩头道：“请娘娘息怒，家师脾气鲁莽，性情急躁，却非有意冲撞娘娘。娘娘乃是上界天神，岂可与他一般见识？您肚量宽宏，还请宽恕他吧。”
王母怒叱道：“这里轮不到你插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宫说话！”再向羿道：“夷羿，你若磕头认错，本宫便不与你计较，赐你一颗仙丹，叫你重返天庭，如若不然，你立即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逢蒙碰了一鼻子灰，也是大感没趣，但对方乃是天神，自然不敢再多话。
羿却傲然答道：“非是夷羿厚颜无耻，硬要向娘娘讨此仙丹，想我射九日、冒天威，死尚不惧，何况留在人间度此残生？只是夷羿感念伏羲帝君重用之恩，女娲娘娘嘱托之意，亦不想虚掷有用之身，老死田园。但我若抛下嫦娥不理，便是无情无义、薄幸寡恩之人，有何面目重回天庭，面见天帝，面对故友？岂知娘娘如此不通人情，毫无怜悯之意！”
王母气得容颜更变，娇躯抖颤，道：“夷羿！你不要后悔今天说过的这番话！念在昔日本宫曾欠了女娲一次人情，今天就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你一颗仙丹。但若再要，却是休想！”再向翠羽道：“去取飞天神丹来。”
翠羽匆匆去了，片刻之后，捧了一只鸽卵大小的锦盒递给王母。
王母将瑾盒向羿面前一抛，道：“神丹我给你，要便拿去！不要也悉随尊便！”
转身抚袖降阶而去。翠羽回首看了看羿，埋怨似地横了他一眼，追随王母去了。
御阶两旁的宫女们大多露出讥笑神情，也有人神情淡然，漠不关心，只有一二人摇头叹息，为他遗憾。一时间纷纷散去。
羿愣愣地跪在地上，混身冷冰，虽得到仙丹，却是满心苦涩，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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