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福尔摩斯探案全集(3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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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修道院庄园(3)

“福尔摩斯先生!”

“不,不,布拉肯斯塔尔夫人,掩盖没有用。您也许听说过我小小的名声。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您所说的完全是编造出来的。”

主仆二人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眼睛里露出恐惧,一起盯着福尔摩斯,特瑞莎嚷了起来:“你这无耻的家伙!你是不是说夫人在撒谎?”

福尔摩斯从椅子上站起来。

“您真的没有什么告诉我吗?”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布拉肯斯塔尔夫人,您再好好想想。坦率一点不是更好吗?”

夫人美丽的脸庞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接着,一个新的强烈的念头又使她打定了主意。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福尔摩斯拿起帽子,耸了耸肩说:“我很遗憾。”然后我们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起居室,离开了这所房子。花园里有个水池,我朋友带头朝水池走去。

水池结了冰,但为了一只孤零零的天鹅,冰面上打了一个洞。福尔摩斯凝视着水池,然后继续往前走到大门口。他在这儿匆匆给斯坦莱·霍普金斯写了封短信,交给看大门的人。

他说:“事情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但为了没有白跑这第二趟,我们总得为霍普金斯做点事情。不过,我还不能把一切都告诉他。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阿得雷德-南安普敦航线的海运办公室。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办公室应该在波尔莫尔街的尽头。英国通往澳大利亚还有另一条航线,但我们还是先去这家大一点的公司吧。”

公司经理见到福尔摩斯的名片后,立刻接见了我们。福尔摩斯很快就得到了他所要的情况。一八九五年六月这家公司只有一艘船驶回伦敦,是他们公司最大最好的船只,船名是“直布罗陀磐石号”。从旅客名单中可以查出阿得雷德的弗雷泽小姐和她的女仆坐的正是这条船。这条船现在正航行在苏伊士运河的某个地方,驶往澳大利亚。船员们和一八九五年基本相同,只有大副杰克·克洛克先生现在被提升为公司一条新船的船长。这条新船是“巴斯磐石”号,两天后要离开南安普顿港。克洛克住在悉顿罕姆,但当天有可能会来公司接受指示。我们如果愿意等,可以见到他。

福尔摩斯并不想见他,但想了解一下他过去的表现和品行。

这个人的表现无可挑剔。公司所有船员中没有一个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至于他的人品,他在船上时绝对可靠,但下了船却是个粗野、冒失的家伙,性情急躁,容易激动,不过他忠实,诚恳,心肠好。我们离开这家公司时,福尔摩斯得到的就是这些情况。然后我们坐车去苏格兰警场,但他没有进去,而是皱着眉头坐在马车里,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叫车夫把车赶到查林十字电报局,发了一份电报,然后我们才回到贝克街。

我们进屋的时候,福尔摩斯说:“华生,不,我不能这样做。一旦发出逮捕证,就没有办法救他了。我有一两次曾经感到,我查出罪犯后造成的伤害比犯罪本身的害处要大。我现在已经学会了谨慎行事,我宁可欺骗英国的法律也不愿欺骗我的良心。我们还是先了解更多的情况,然后再行动。”

快到傍晚时,斯坦莱·霍普金斯警官来了。看来他的事情进展不大顺利。

“福尔摩斯先生,我看你真是个魔术师。我有时真觉得你有超人的能力。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些被偷的银器在水池底下的呢?”

“我并不知道。”

“但你让我去检查一下。”

“那么你找到了?”

“是的,找到了。”

“我很高兴能帮你一把。”

“可你还是没有能帮我,而只是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了。偷了银器又扔进最近的水池里,这算是什么样的盗贼呢?”

“这确实是很古怪的行为。我只是在想,只有不需要银器而偷了它们的人,只有仅仅用它们作为骗局的人,才会自然而然地急于把它们扔掉。”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哦,我只是认为有这种可能性。那些家伙从落地窗出来时,看到自己的鼻子底下有个水池,而且水池的冰面上有个诱人的小洞。还有比这理想的藏东西的地方吗?”

斯坦莱·霍普金斯大声叫了起来:“啊,藏东西的地方——这种说法好多了。是的,是的,我现在全明白了。当时天色还早,路上还有行人,他们怕带着银器会被人发现,于是就把那些银器扔进了水池,打算以后风平浪静时再来取走。太棒了,福尔摩斯先生,这种解释比用它们来作骗局的说法更讲得通。”

“正是这样,你得出了一个很好的解释。我相信我的观点是有些荒唐,但你得承认,用我的观点你查到了那些银器。”

“是的,是的,这全是你的功劳。可我却遇到了一个大挫折。”

“挫折?”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兰德尔团伙今天早晨在纽约被抓获了。”

“霍普金斯,这是真的吗?那么这显然跟你假设的他们昨晚在肯特郡杀人的说法相背喽。”

“这真要命,福尔摩斯先生,真是要命。看样子,除了兰德尔团伙外,还有别的三人团伙,很有可能是警方还从未听说过的新团伙。”

“是啊,这完全有可能。怎么,你这就走?”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这件事情我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是不安心的。你还有没有提示给我?”

“我已经给了你一个。”

“什么?”

“我说过那只是个骗局。”

“可是为什么是骗局,福尔摩斯先生,为什么?”

“当然,这是个问题。但是我只能给你提出这个看法。你也许会觉得这个看法有些道理。你不留下来吃饭吗?(好吧,再见。有什么进展,请告诉我们。”

吃过晚饭,收拾了桌子,福尔摩斯又谈起了这个案子。他点上烟斗,把穿着拖鞋的双脚伸到熊熊燃烧的壁炉前。突然,他看了一下表。

“华生,我想案子有进展了。”

“什么时候?”

“现在,几分钟内。我想你一定认为我刚才对待斯坦莱·霍普金斯他不大友好吧?”

“我相信你的判断。”

“华生,你答得很妙。你得这么想:我所知道的情况是非官方的,而霍普金斯知道的情况属于官方。我有权作出个人的判断,而他却不能。他必须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否则就是失职。面对这样一个充满疑云的案子,我不能让他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所以我要保留我掌握的情况,直到我自己弄清这个案子再说。”

“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时候已经到了。你现在将要看到这出精彩戏剧的最后一幕了。”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我们的屋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非常标致的青年。他个子很高,长着金黄色的胡须,蓝色的眼睛,皮肤被热带的太阳晒得黑黝黝的。他走起路来很有弹性,表明这个身材魁梧的人不仅身体强壮,而且动作灵活。他随手把门关好,然后就站在那里,两手握拳,胸膛一起一伏,竭力在控制激动的感情。

“克洛克船长,请坐。你收到我的电报了?”

我们的客人在一把扶手椅上坐下来,然后用疑问的目光逐个打量我们。

“我收到了电报,并且按您说的时间来了。我听说你们去过公司的办公室。我是逃不脱了。把最坏的事情告诉我吧。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逮捕我?

说呀!您不能坐在那里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