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认识海洋系列丛书:古往今来的经典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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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塔兰托战役

塔兰托战役,是1940年11月11日英国海军地中海舰队为夺取地中海制海权,以航空母舰舰载飞机对意大利海军基地塔兰托的一次突袭战,意军受到重创,从此无法再与英海军在地中海抗衡。

战争背景

1940年6月,随着法国的战败投降,英国海军所面临的形势非常不利,它不得不在投入护航反潜兵力对付德国潜艇的海上破交活动的同时,在大西洋和地中海上同时迎战德国和意大利海军,显得有些分身乏术。意大利海军舰队常驻亚平宁半岛南部的塔兰托港,凭借地理上的优势,不断袭击经过苏伊士运河来往于东西地中海航线的英国运输船队,给英国造成沉重的损失,成为心腹之患。因此,为了争夺地中海的制海权,英国海军屡次出击,打算采取引蛇出洞的战法,诱出意大利海军主力舰只,再一网打尽。但是意大利海军司令坎普奥尼一直采取坚守防御、伺机出击的战略,平时将舰队主力驻泊在塔兰托港内,一旦发现战机,就立即出击,打完就走,决不纠缠,任凭英军如何引诱,都闭门不出。

寻找战机未果之后,英国海军地中海舰队司令安德鲁·坎宁安上将决定主动出击,空袭塔兰托。他根据双方的战争力量情况,制订了详细的攻击计划,即以舰载航空兵于夜间奇袭驻扎在塔兰托港的意大利海军主力,夺取英地中海舰队的优势地位。

经过精细的兵力部署之后,11月6日,坎宁安指挥英国地中海舰队从亚历山大起航,与此同时,英国海军还组织了4支海上护航运输船队,以造成地中海舰队是掩护运输船队的假象,迷惑麻痹意大利海军。11月7日,意大利海军获悉英军舰队出港,曾一度命令驻塔兰托的军舰出海,但空中侦察毫无发现,只得作罢。11月8日,意军先后有3架侦察机飞临英军舰队上空,但都被“光辉”号航母的战斗机逐走。黄昏时分,意军7架轰炸机前来攻击,被舰载战斗机击落2架,其余飞机落荒而逃。意大利海军出动9艘潜艇和鱼雷艇部队,进行夜间巡逻,仍一无所获。11月9日,意军侦察机虽然发现了英军舰队,但在地中海上,英军展开了多个舰艇编队频繁活动,意军侦察机空中侦察能力较弱,发回的报告自相矛盾,使意大利海军司令部根本无法了解真实情况。11月10日10时许,英国H舰队出动的增援舰艇与地中海舰队会合,坎宁安下令转向亚历山大港方向航行,以迷惑意军。下午,意军10架轰炸机对英军舰队实施攻击,但在舰载战斗机的有力抗击下,投下的炸弹无一命中。11月11日凌晨,英舰队在地中海中部返航北上,重新折返马耳他与克里特岛之间的海域进行战斗编组,然后转向,直接驶往东北。一架侦察机向英舰突击群发回了最新情报,意军所有军舰都停泊在港内,没有任何出海的迹象。黄昏,英军突击群横渡爱奥尼亚海,逐渐逼近塔兰托。而意大利海军被几天来纷纭杂乱而又相互矛盾的情报所困扰,对于英军的真实企图竟然毫无察觉。11日19时,突击群到达塔兰托东南320千米希腊克法利尼亚岛附近海域的出发阵位,为夜间的空袭战做最后的准备。

这次海战中,就舰艇的数量和吨位而言,英国海军相对于意大利海军处于劣势地位。塔兰托海军基地是意大利海军插入地中海的尖刀,在这里停泊了意大利近一半的海军主力,共有6艘战列舰、8艘重巡洋舰、12艘轻巡洋舰、61艘驱逐舰、4艘护卫舰、105艘潜艇、8艘高速鱼雷艇以及其他舰艇多艘。为预防英军可能的攻击,意大利海军还对塔兰托港采取了严密的防御措施以保卫港口及驻泊舰艇的安全。港区配置了21个装备有105毫米火炮的炮兵连,其中13个炮兵连驻岸上阵地,8个连置于浮动筏上;84挺重机枪和109挺轻机枪配置在港口,防御英军登陆;港外沿水域布设了4,200米的防水雷网,在舰艇停泊处还布设了近距防雷网,以防敌潜艇偷袭;在港区空域布设了90个拦阻气球,地面大约有300门高射炮,与军舰上的防空火炮构成了一道立体防护墙,以防英机轰炸。而英地中海舰队仅拥有航母3艘、战列舰5艘、巡洋舰9艘、驱逐舰26艘、其他舰艇8艘,并根据战场形势调整为地中海舰队和H舰队,分别由坎宁安和詹姆斯·萨默维尔指挥,驻守于亚历山大港和直布罗陀海军基地。就战略位置来看,无疑意大利占据了“地利”。塔兰托港,位于意大利酷似长靴的亚平宁半岛足跟脚弓处的塔兰托湾东北部,分为内港和外港:内港又叫皮克洛港,面积较小,几乎完全被陆地包围,只通过一条狭长水道与外港相连;外港称作格兰德港,水面又宽又深,是意大利海军的主要锚地,圣皮埃特罗岛和圣保罗岛两个岛屿,犹如两尊门神守在入港的航道上,绵延数千米的防波堤从这两个岛一直延伸到岸上,如同两条臂膀将整个塔兰托港揽入怀中,使得在东、西地中海航行的意舰艇都能得到岸基航空兵的掩护,是得天独厚的海军基地。

但是,相比英国而言,意大利海军没有海军航空兵,只有空军提供的少数侦察机,这些侦察机不但数量少,而且性能差,还不具备夜间侦察能力,战斗力非常薄弱。如果海军需要空中支援,必须请求空军出动飞机,这种两个军种之间的协同作战由于缺乏默契,加上临时召唤空中支援的过程繁琐,常常出现空军接到海军请求派出飞机,到达战场上空时却已经慢了一拍的窘境,甚至有时空军根本不愿派出飞机。而英军在地中海拥有3艘航母,能够随时出动飞机,而且舰载机与水面舰艇有着长期的协同演练,配合比较默契,因此地中海的制空权实际掌握在英军之手。而且为保证战斗胜利,英军做了长时期的筹划和准备。英海军在战前做好了精密的攻击部署,将突击兵力编为5个兵力群,分别为突击群,负责突击塔兰托港口;掩护群,配置在塔兰托港外以拦截逃离港口的意海军舰艇;侦查群,担负对意塔兰托港口的不间断侦察,为突击提供目标情报;佯动群,负责在11日夜间袭击奥特朗托海峡的意大利运输船队,以分散意海军参谋部的注意力;攻击群,负责在12日攻击塔兰托船坞。另外,针对夜里作战的特点,英军在舰载机上挂了照明弹,并精心挑选了一批夜战经验丰富的飞行员,进行了夜间超低空攻击强化训练。

战争经过

1940年11月11日20时30分,英军航母编队到达距意大利海岸东南方大约170海里的水域,由威廉森少校率领12架“剑鱼”式战机分成四组,以倒“品”字队形在密集的云层中飞向塔兰托,对意舰发起了第一波攻击,同时派一架英军侦察机环绕于塔兰托港口,以混淆意舰视听,致使意军收到了两次错误情报,提前消耗了意军的兵力。到22时50分,机群飞抵塔兰托上空,意军急忙以高射炮射击。23时2分,两架照明机由南向北进入港区上空,在1,400米的高度以800米间隔依次投下了照明弹,顿时将整个港区照得如同白昼。随即威廉森的I4A冒着密集的防空火力,从两个拦阻气球之间飞过,低空掠过防波堤,向“加富尔”号战列舰投下了鱼雷,正中舰桥与炮塔之间的龙骨下方,将舰舷炸开一个大洞,水柱喷起数十米高,“加富尔”号开始下沉。但同时,舰上的高射炮仍然坚持对着威廉森的飞机进行猛烈地攻击,直到其中弹后坠入大海。紧跟在威廉森后面的是坎普上尉驾驶的I4K号,发现了“利托里奥”号战列舰,随即以大角度俯冲,绕过拦阻气球,在900米距离投下了鱼雷,准确命中“利托里奥”号右舷。早到的I4M号由斯维恩上尉驾驶,在300米高度飞过防波堤,不顾意军猛烈的防空炮火,直扑“利托里奥”号战列舰,一直冲到360米距离才投下鱼雷,击中舰尾左舷,使舰尾立刻燃起大火,而他自己由于高度太低,距离太近,脱离时险些撞上战列舰高耸的桅杆。蒙德上尉的I4C穿过塔兰托居民区,扑向港区,在意军密集的炮火中穿行,他不时采取Z字机动,躲避高射炮火,几乎是在紧贴着海平面的高度向“加富尔”号战列舰投下鱼雷,可惜由于投雷高度太低,鱼雷入水后一头扎入海底而未能命中。I4R号以10米的超低空飞越防波堤,在600米距离也向“加富尔”号投下了鱼雷,鱼雷偏离目标,没有击中。4架轰炸机本来就是单独寻找目标进行攻击,I4L号是随着编队到达的,对水上飞机机库进行了俯冲攻击,使机库中弹起火。掉队的I4H号独自攻击了停泊在内港的舰艇,E5Q号击中了“利伯奇奥”号驱逐舰,E4F号也对港内舰艇进行了轰炸,但战果不详。第一波攻击结束,英舰除了威廉森的长机外,全部安全返航,而意军则完全没有预料到英军会发动空袭,倦怠中的意军没有经过夜战的训练,捕捉不到目标,在21个高射炮齐发的情况下依旧损失惨重。甚至在英军第一波飞机离开之后,高射炮仍在漫无目标地射击。

21时20分,英舰“光辉”号再度转向,舰载机逆风起飞,第二攻击波开始。领队长机黑尔指挥7架飞机在2,500米高度以3机为单位排成品字形,向塔兰托飞去。23时10分,塔兰托再度陷入空袭的恐慌之中。这次意军早有预防,面对英军的侵袭,地面高炮和军舰上的防空火力一起开火,组成了绵密的对空火力网,开始了对英机的攻击,而英军也毫不畏惧,仍按计划进行战斗。首先,由两架照明机I4B和I4F沿东海岸飞行,以15秒间隔依次投下24枚照明弹,将塔兰托湾照如白昼,随后轰炸了岸上一处油库。借助照明弹的光亮,黑尔率领5架鱼雷机从港湾北部投入攻击,向着意大利“利多里奥”号战列舰俯冲前进,以10米的超低空,640米距离投放了鱼雷,命中舰首,这艘已经在第一攻击波中受伤的战列舰再度受创,开始下沉。由李上尉驾驶的I5H号飞机跟在黑尔后面,迂回绕过火力网,攻击了“杜伊里奥”号战列舰,在730米距离上投雷,击中该舰右舷一号弹药舱和二号弹药舱之间,炸开一个长11米,宽7米的大口子,海水从缺口猛灌入弹药舱,“杜伊里奥”号战列舰不得不抢滩搁浅,以避免沉没的命运。琼斯中尉的I5K号也向“利托里奥”号战列舰投下了鱼雷,但未击中,I5K号在脱离时被浮动筏上的高射炮击伤,后带伤返航。E5H号沿东海岸的拦阻气球飞行,一直没被发现,在冲向外港时遭到意军高炮的猛烈拦截,副翼受伤,但飞行员仍向“威内托”号战列舰投下了鱼雷,并命中左舷,飞机退出时左翼也被击中,飞行员克服了操作上的种种困难,顽强地驾驶受伤的飞机回到航母。而贝利上尉E4H号在尼拉角上空被击落。晚起飞的克利福德的I5F号向着意大利2艘巡洋舰投下了6枚炸弹,却无一爆炸,只有一枚穿透“塔兰托”号巡洋舰主甲板,击穿通风管道,落入燃油舱。至此,第二轮攻击波结束。

12日凌晨1时12分,第一攻击波的飞机陆续返回着舰,2时整第二攻击波的7架飞机也安全返回。之后,突击群与掩护群会合,全速返航至亚历山大港。原定12日由驻希腊轰炸机部队发动的空袭,因天气恶化而取消,未能乘胜扩大战果。

战争结果及评价

在这次战役中,意军元气大伤,共损失战列舰4艘(3沉1伤),巡洋舰和驱逐舰各1艘,而英军仅损失飞机2架,取得了战略上的重大胜利。之后,英国和意大利在地中海的海军力量对比发生了巨大变化,意军再也无力与英军抗衡,地中海的制海权落入英国手中。从军事理论上来讲,塔兰托战役开启了以航空母舰舰载机袭击敌方海军基地,并取得完全胜利的先河,突出显示了舰载航空兵的巨大突击威力,成为1年以后日本海军袭击珍珠港的预演,使航空母舰取代战列舰成为海军主要舰种,迎来了在海上实施海空一体作战的新时期,在世界海战史上占有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