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意料之外的见面
眉宇间不禁纠结着浓浓的思绪。
“如果我说是，你会放我离开吗？”
话出了口，就后悔了。
这话，原本问的实在自私。
身子一僵，他黯淡的容颜似在想过什么后，骤然明亮起来，像凤凰的涅槃，重生却也是在浴火之后，“如果，真是因此，让你的身体垮下去，我会。若惜，告诉我，是否真的如此？”
他修长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这一刻，不再如以往的温暖，倏然是有了一层薄薄的寒意，他竟似有些害怕听到答案般，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突然，就痛了。
她以为可以不在乎，把他的好悄悄拒在门外，可是，这一刻，仿佛她才是在凤凰朝日滴过血的人，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紧张和不舍。
面对这样一份真诚，她，根本无法杜撰一个虚假的谎言。
“不是。”
黑色的眼睛倏然睁开，有种比喜悦还要浓重的情绪无遮地泄了出来，“若惜，是真的？”像灼灼的一树火焰，瞬间照亮了天际。
“嗯。”
“好……实在太好了。唯有此，是我最担心的，若真的如此，你知道的……我……我是真只能放手，看着你离开。”
高兴地太过，竟似有些结巴，他猛地抱紧了若惜的腰，在空中兴奋地旋转了三圈。
“走，我带你出宫去，这些日子必是让你烦闷了。所以，你的心情也才会不好，怪我。”
连身上的龙袍都忘了褪，兴冲冲地就横抱着若惜往门外走，未及门口，聿淮秀正从外往里走，撞了个正着，浅浅笑着问：“皇上这是打算穿着龙袍带姑娘到何处呢？”
湛云落一怔，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明黄，顿时扬声大笑起来，“来，替朕拿两套便装来。”
聿淮秀笑着看了若惜一眼，“可是给姑娘也备着一套？”
“是。”
出了宫，柳长风照例是摇着折扇跟在湛云落和若惜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而一身黑色锦袍的湛云落紧紧握着若惜的手，一直未曾松开。
这种感觉……
很温馨，也很自然。
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度，若惜的心情果然轻松了很多。她不是个拘泥俗礼的人，不会因为被他牵着手就生出忸怩的感觉，也许，最关键的，是因为心里不讨厌他。
此时，看集市上人来人往，明媚的阳光薄薄地笼着所有的人影周身都似有一道光圈，脸上的笑容也宛如被放大了。
京城的百姓们，并未因为皇权的更迭生活有什么不同，他们依旧还是过着自己的日子，而且，似乎，集市比上次在这里遇险被顾惜朝所救时，显得规模更大，人，也更多了。原本只有三四家卖水粉胭脂的，竟然已经发展到十几家，连成一排，成了一条专门的铺街。
淡淡的、浓郁的香气，氲满了整条街，或明丽或朴素、大大小小的盒子里玫红、绯红、大红、水红各种各样的红，在日光下都化作一团团美丽的火焰，灼灼着少女们、夫人们那颗爱美的心。
每个铺子前都是人影攒动，有些未见过的货色，买主们就好奇地挑出些来试抹一点晕在手腕上，比较着颜色。
一派热闹、欣欣向荣地生活气息。
“这位公子，给夫人买盒胭脂吧？上好的水丝螺胭脂，这可是从商离进的上等货，都是用花露蒸馏而成，整条街只有我一家卖！若是夫人用了啊……必定是出水芙蓉更三分俏丽。”
第三个铺位穿着染花青衣老板娘，三十岁上下年纪，一双丹凤眼像会说话一样骨碌碌地转着，刚送走了一位买了一盒胭脂的主顾，见着眼前湛云落与若惜一双璧人翩翩曳手而来，眼睛雪亮地顿时就推销起自己的胭脂来。
湛云落微微一笑，牵了若惜的手，轻轻走到摊前来，“好，把最好的胭脂包起来。”
转过头来，湛云落毫不避讳轻轻捧着若惜的脸，心疼地道：“这些日子，你的脸色，却也是有些不好，就上点淡妆吧。”
若惜想了想，也没拒绝。
老板娘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一边打着包，一边对若惜直树大拇指：“夫人可是嫁了个体贴疼人的好夫君，以后他可有的疼你。羡煞人啊，郎才女貌又鹣鲽情深的，这往后一定是子孙满堂、享不尽的福了。”
听她说的离谱，若惜下意识地想从湛云落的大掌中抽出手来，不想，他握得更紧，唇角勾起深沉的温柔，偏过头来在她耳边低语：“不过是旁人的误会，可这误会却也带给我想要的幸福。你……就让我多幸福这一会儿，好吗？”
若惜一怔，想要挣脱的力道全部化为乌有。
他奢求的是那样真诚，怎忍心去击碎这原本就短暂的一刻。
怔怔后退了一步，身子一晃，却正踩在湛云落的脚上，湛云落吃痛，却也不躲，仍然只是幸福地笑着。
手，牵得更紧，宛如只要牵了手，就一世再也不想松开。
到底是若惜自己察觉了，飞快地移开脚，他这才低低的呻吟了声，“好痛。”
看着他干净的鞋面被自己踩上了鞋印儿，若惜蹙眉，“方才不抽出脚来，现在又喊痛，何苦来着？”
唉，对他，越来越没有把握把持住自己的一颗心。
如果，世间有种武器叫温柔，那么，他的温柔一定是最厉害的武器，温柔缠绵时让人窒息，顽劣得逞时，又让人生气。
“被你踩着，也是一种幸福。至少，你我距离是这样近。”侧首，飞快吻了吻她耳侧的一缕发丝，低沉的嗓音消失于耳畔。
湛云落从老板娘手里接过胭脂，却，并没有走的意思。
若惜被紧紧拉着，走又走不得，只能无奈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听着他问老板娘：“最近生意如何？”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他的神情却可看出有些在意的端倪，若惜挑着头，突然悟到，这一趟，虽说是带她出来散心，可是，还有一重意思，他是想看看他的天下、看看他的百姓。
作为帝王，他，是个认真负责的好皇帝！
老板娘一听问道生意，顿时喜上眉梢，眉飞色舞地道：“公子，你可是问着了。你看看这条街就知道了，以前我们只有三四家卖胭脂的，现在已经多到整条街都是了，这生意肯定是比以前好多了。要说啊，这可都得归功于当今皇上，人家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依我看啊，是皇上登基三把火。”
“哦？这话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