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们是雷打不散的姻缘
啪——第二鞭又至。
翻飞的鞭子舞着墨影再次抽到若惜的身上这一鞭，落下的伤口，与上一鞭有重叠的交错，鲜血淋漓处外翻的血肉更是如撒上盐一般，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哇喷薄而出。
血色的雾，合着被鞭子卷起的空气慢慢飘散。
如歌如泣……
第三鞭……
“小姐……”
听到惊天的消息，她从落雪居失魂落魄地跑来，一进门，却见小姐被那么粗长恐怖的鞭子狠狠抽在纤弱的背上。
小水痛哭着一下子扑上若惜身后，保护地将她掩于自己身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和王爷说明白，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认啊？”
若惜强撑着眼皮，摇了摇头，“一切解释都是没用的。只是三鞭而已，熬过三鞭，我们就可离开。为了这个离开，我愿意！小水，回落雪居等我，别让我看着你为我难过。”
脸色惨白如纸，两道柳叶眉痛得拧到一起，一双清澈的翦眸却倔强淡漠，仿佛有决绝的痛断。
小水仍然大哭着，不肯起来。
三鞭！那是三鞭啊！
蟒鳞鞭是天湛皇朝特有的一种蟒鳞蛇皮做成的鞭子，抽在人身上狠辣无比。
一鞭伤人身！
二鞭销人骨！
三鞭夺人魂！
三鞭下去，不就等于要了小姐的命吗？
“小姐，你受不住，受不住的……王爷，就让小水代小姐受罚吧，求您了，小姐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湛云落不语，旁边一个家丁迅速捉住小水的胳膊就拖到了一边。
啪——翻飞的鞭子舞着墨影最后一次抽到若惜的身上，灵魂终于被撕裂！
她，面含微笑，终于放心地阖上了眼睛，轻飘飘地向后倒去。
徒留一丝决绝的尾音在血气弥漫的大厅中惊心的回荡：“三鞭已尽，生死无干……”
大雪翻飞，天地一片的银白。
两辆华丽的大车咕隆咕隆在官道上疾驰，在身后留下四道逶迤的车辙。
头辆马车内燃着暖炉，铺着厚厚一层狐裘，暖和得如春天般，竟然窗棂上还吊着一棵翠绿翠绿的木樨，瘦长的枝叶慵懒的从上面探出来，晕染了一方空间的勃勃生机。
若惜轻轻趴在柔软地狐裘上，背上交错的血痕，印在雪白的背上分外夺目。只庆幸寒冬的天气，不如夏季那般不容易好，虽然鞭痕深刻，却是已经结了痂。
顾月琳端着一只翠绿的翡翠盒子，轻轻地用手指挑出一团，抹在若惜的背上，用手掌细细揉化开，有些惊异地说：“若惜姐，要说你的伤口好的还真快。我之前听说，被蟒鳞鞭打过三鞭的人，不死也伤。你却连骨头都没伤着。”
若惜一愣，忽然心头掠过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湛云落那双沉黑宛如夜色却又比夜色还透明的一双眼睛浮现在眼前，正是在她昏过去的刹那，看到的那双眼睛。
为了这一瞥，笑容差点都僵化在唇角。
“也许是我命大吧。”
心中有团模糊的概念，呼之欲出，可她不愿去深想，既然离开了，就不该再去回首，狠狠抹去眼前那双灿烂的眸子，感受着背上传来的一阵阵舒爽的凉意，问：“这药怕是极贵重的吧？公子也是用这种药吗？”
顾月琳嘟了嘟嘴，“你管他呢！没轻没重的，从马车一启程，就再没让我给他上过……”
似乎是说漏了嘴，顾月琳赶紧找话题岔开，“别看我哥瘦，可是壮牛一头，甭去担心他。”
“月琳，怎么回事？为何公子不再用药？”
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怕，这药，非同寻常。
顾月琳纠结了一下，眼睛一转，“本来我哥是不让我说的，不过也无所谓，他一个大男人留下疤也没什么。这药对除疤痕最有效果，可惜，我哥只带了一盒，说是先尽着你用，等回江南了，他再抹不迟。”
“真的只是除疤痕用的吗？”
“嗯，就是这么回事。”语词含糊，顾月琳低头可劲儿抹药。
“原来是这样……”想了想，若惜也没再说下去，如果顾月琳打定主意要瞒她，她也问不出什么。
还不如等她自己弄明白。
她淡淡笑着问：“这药可有名字？”，心里却在想，这丫头虽则慧黠伶俐，可惜也不是擅于说谎的人，方才一席话，竟紧张地在同一伤口抹了两遍药。
除疤痕的药？
傻子才会相信！
“有的，叫碧玉雪肌膏。”
含笑默默记下药名，有了药名再打听，就不难了。
顾月琳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已被若惜看穿，抹完药膏，小心仔细地密封好盒盖，挑眉嗤嗤地笑道：“若惜姐，我觉得你和我哥真是很有趣的一对儿。明明都这么久了，还你叫我公子，我叫你小姐的，简直太拘礼，活脱脱两个刻板的出土古董。”
若惜心里一动，方要回答，旁边一直没插上话的小水，突然握着拳头气冲冲地说：“啐！哪里是一对儿！我家小姐如今可是自由身，哪里有什么一对儿不一对儿的事！这世界上男人没个好东西！”
想到离王那般无情她就有气，不但生生抽了小姐三鞭，还狠毒地将她赶出府去，最恶毒的是竟然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讨了一道圣旨公告天下，说相府二小姐心肠歹毒谋杀世子，褫夺离王妃名号，从皇谱上除名，以示惩戒！弄得京城沸沸扬扬戳着小姐脊梁骨骂。
“小水，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不能因为你家那个破王爷愚蠢无情又残忍，就把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一棍子打死啊。再说，风无双不也是男人吗？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顾月琳虽然自己平常损起顾惜朝来，一个顶十个，可是真有人说他不好时，她冲锋斗士一样蹦出来维护，绝不含糊！
“我家少爷当然是好东西……不对，是好人，可你家大哥未必。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家大哥若对我家小姐没有非分之想，会这么劳心劳力地做这又做那的？”
“那又如何？我哥就是喜欢上若惜姐啦！那又怎么样？那有错吗？我问你，你对自己喜欢的人，难道不会全心全意地付出？”
“当然会了。”
“那不就结了？”
“那怎么一样？当初小姐还是离王妃的时候，你家公子就跟着小姐到飘香苑，那叫啥啊？那是勾引有夫之妇！”
幸好那次跟着去了，抓了个现行！
不然现在还真对付不了这牙尖嘴利的顾月琳。有证据在手，小水说话间不由挺了挺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