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语言与认知译丛:认知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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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作为信息加工,作为计算和作为栖居于意义中的认知

我们从一个相对简单的例子开始我们对各种认知理论的考查。Clark(forthcoming a)和Rowlands(1999)提出,认知是信息加工。作为一个认知的理论的一部分,我们对这样的观点抱有相当的同感,但我们认为认知加工仅仅是信息加工的一个狭窄的子类(narrow subspecies)。并非所有的信息加工都是认知加工。CD播放机、DVD播放机、调频收音机、数码计算机、手机等全都是信息加工器,但是,它们中没有一个是认知加工器。任何没有解释这一差异的认知理论,很明显都缺少与认知心理学相关的某种东西。这种区别大概体现在一种科学上有趣的认知心理学与一种科学上无趣的消费电子学之间的差异。

就像人们可以无限制地(simpliciter)将认知看作是信息加工一样,人们也可以无限制地假设认知就是计算。埃德温·哈钦斯(Edwin Hutchins)似乎就是这样来佐证如下观点的:除了诸多的个体心智以外,在许多的群体互动中,认知延展到遍及整个群体,成为一个“超级心智”。在对一艘海军驱逐舰的航行所作的描述中,他写道:

在把舰桥上的一组人所执行的舰队航行当做一个认知分析的单元,我试图把认知科学最主要的隐喻——作为计算的认知——应用到这个系统的运转上。在这个过程中,除了说不论个体进行什么样的计算,它都是整个更大的计算系统中的一部分之外,我并没有对每个个体内部的计算本性作出任何具体的承诺。但是我的确相信在各个更大系统的活动中所观察到的计算可以按照传统上描述认知的方式来描述,即认知通过表征状态的创造、转化和传播得以实现。(Hutchins,1995a,p 。49)

Hutchins(1995b)以同样的方式对一架商业客机降落的过程作出认知上的分析。他提出这个过程可以根据两个飞行员所使用的表征,以及他们对这些表征所实施的操作和转换来加以理解。现在,如果认知被认为仅仅是任何一种计算,任何一种表征的转换,那么也就不应该对这种认知加工跨越脑、身体和环境感到惊讶了。按照这个标准,用算盘或纸和笔去做加法运算立即就成了一个认知过程。这两种方式中的每一个都包含着对认知的操作,在这个例子中是数字的表征。按照这个标准,普通的数字计算器和CD播放机也会是认知加工器。按照这个标准,我们就无需基于脑、身体和环境结构之间的复杂交互作用的论证,来支持延展认知的存在。我们无需诉诸脑和工具的互补性。我们无需诉诸颅内的脑过程和跨颅的脑 -身体-环境过程之间具有重要意义的认知均等;也就是说,除了涉及表征以及表征的转换之外,我们无需诉诸均等性。 这是一个哪怕是延展认知的倡导者也不会完全接受的认知理论。如果延展认知的倡导者有一个认知理论,他们根本不用考虑就会把另外那些(错误的)论证搁置一旁。再说,就像作为信息加工的认知的理论一样,这个认知理论也太过简单,从而无法抓住那些令认知心理学家感兴趣的东西。

Haugeland(1998)鼓吹另一种认知理论,他将其描述为一个人类智能的理论。他的方式基于表征与有意义事物之间的对比。表征是符号标志者(markers),它指示、指涉或意味着事物,它们是心智的计算理论的数据结构。然而,有意义是一种更宽泛的东西。表征具有一种意义(meaning 或significance),但还存在其他的意义。豪格兰德认为,认知涉及这种更为宽泛的非表征(non‐representational)意义。认知在有意义的东西中持存。我们可以注意到,像其他单薄的(t hin)认知理论一样,即使存在着豪格兰德意义上的意义的科学,这也并不必然构成一种认知心理学。一方是锤子和锯子,另一方是在人脑中发生的东西,这两者之间巨大的差异的确是引起认知心理家兴趣的东西。忽视了这种差异的认知心理学的确也就忽视了某些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