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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回祈京

第46章 回祈京

“据说是云游去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师傅啊师傅,你什么时候去云游不好,偏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去云游?郁闷的我啊。

“好了,先下去,有消息立即来报,无论早晚。”我向着李骏逸摆了摆手。

“是。”

我看了一会折子,又将医术拿出了研究了一会,找到一个方子可以治疗植物人的,令人备了药石向着明宵殿去了。

阿炎我已替他找到一个高人做师傅,将他送进山中修炼,并非我不想亲自照顾他,只是着实一看到他,我便想起了那个人。

明宵殿中,姬无可静静的躺着,一晃半年过去了,他从未有苏醒的迹象。我每日替他扎针,都习惯了。

屏退了宫女,烧了烛火,取了银针在他的穴位扎下,我已试过许多方子,每每有新的方子我必然试一试,只是在失败无数次后没有抱以太大的希望。

殿中燃了熏香,我依着药方扎完了他的穴道,抽出了银针,嘘了一口气,有些累,靠在床边闭上了眼,静静的靠着,不知不觉,又想起了缪国损失的军人,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半年了,我一个人撑着,突然觉得这个担子好重、好重,感觉好累……我真的可以平定离国吗?我真的可以守护缪国吗?突然一切都变得这么沉重,让我喘不过起来……

嗯?什么东西触到了我的手背?温温的、热热的……

“风铃儿……”

我在幻听吗?

“风铃儿……”

我猛的睁开眼,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我,他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我的手背,是温热的!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声音颤抖着,泪水刷刷的滑落:“无可……无可……”

我激动的将他紧紧抱住,生怕他又睡过去不再醒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半年了……你知道我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你这个坏蛋……”

我捶着他的肩头,靠在他胸口啜泣着。

他躺着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喃喃道:“风铃儿,我好想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可是那个梦中有你哦,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呢。”

“起来啊,站起来给我看看……”我激动的要将他从床上拉下来。

他苦笑道:“我的腿没有感觉。”

“啊?”我一惊,继而道:“没关系,我是神医的弟子嘛,总有一天会把你的腿治好的,一定会的,只要你醒来就好了,醒了就好……”

“咯吱……”门口传来声音,我俩疑惑的向着门口望去,一个人影掠过,是谁?我走到门外时,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很晚的时候,我才从明宵殿离开,只要姬无可醒来,我便安心了,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

经过麒麟殿时,我的脚步顿住了,殿中有灯火?还隐隐传出丝竹之声?麒麟殿是专门为冥玉风预备的,但是他很少住那里,一般时候都会直接去我的寝宫,虽然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我踏上了石阶,两边的宫女看到我似乎大吃了一惊,神色有些不对,想阻拦却又不敢。

我一摆手,道:“都下去。”

她们犹疑了一下,随即听话的退了下去。

我心中疑惑,为何她们欲言又止?进到外殿,里面的丝竹声愈加的清晰,还听得到女子的笑声。

内殿中,轻纱飞舞、美人如玉,薄薄的彩纱裹着窈窕的身段,如飞燕般轻盈的舞动,冥玉风一袭白衣,敞着胸口靠在美人榻上,手中握着一盏殷红的夜光杯,缓缓将杯中的液体吞入腹中,靠在他胸前的窈窕美女剥着手中的石榴喂入他的口中,当那女子回头时,她……竟是宁水烟……

当舞姬们看到我时,吓得停了动作僵立在那里,一时间,静的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听得到。

我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响,一时竟不知做什么反应了,第一次看到风这样,他竟颓丧至斯?是做给我看的吗?还是已经志得意满,觉得人生再没有什么追求了?

哦,对了,我怎的忘了,天下的皇帝都是这样,得了江山,当然要美女在抱好好的享受一番,只因我是个女皇,所以忽略了。可是……在我的映像中,风不是这种人……

“既然来了,何不一起?”他饮了一杯酒,声音中带着些醉意,向那些美姬挥手命令道:“继续!朕未让你们停下来!”

那些歌姬一会看看他,一会又看看我,惶惑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气血上头,走过去,将桌上的琉璃酒壶拿起,“噗”的一声,红色的酒液泼了他一脸,我怒道:“你究竟在做什么?这是我的宫殿,倘若你要玩,回你自己国家玩去!不要在我面前碍眼!”

他看了我一眼,往日白皙的脸带着微微的红色,淡淡的笑了:“怎么?你生气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为我生气。”那语调竟带着些凄然的感觉。

“你醉了。”我要伸手将他扶起,却被宁水烟挡住。

我惊讶的看着她,她比往日瘦了些,我跟她见面并不多,好歹也是故人,我并不责怪她的无礼。

“你没有资格碰公子!”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我隐隐有些怒意,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知道你身处何处?”

“我跟着公子出生入死,什么没见过?我怕过谁?风铃儿,你不值得公子这样对你!你可知公子为何去元国这么久未归?他平乱之时身受重伤几乎垂危,可是却不让我们透露消息给你,怕你担心,他复原之后,夜半出发、一路疾奔回到缪国,几乎又要将原来的伤口裂开。为了送你那份羊脂玉的铃兰花,他亲自去山里采的羊脂白玉,又在重病之时亲自监制,你知道公子费了多少心血?你却将公子的一片心意踩在脚底下!公子的病一直未痊愈,大夫说他不能饮酒,如今他这样又是因为谁?你好忍心啊你!你既不爱公子,为何要嫁给他?既然嫁给他又为何要这样折磨他?你不配……”

“住口!”冥玉风眉头紧蹙,怒吼了一声,“出去!都给我出去……”

“咳咳……”话未说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纸,鲜红的血丝由嘴角丝丝溢出。

我的脚钉在那里,动都不能动,宁水烟的话在耳边不住的回响,当我回过神时,她们都出去了,冥玉风静静的靠在榻边,闭目不语,胸前的衣襟上还余着我刚泼出的红色酒液。

我抽出手帕,半蹲在他身前,静静的一点点拭去他脸上和胸前的酒液,看到他唇边的血丝,心里有些疼痛,或许他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可是……我又何尝对得起他?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睁开眼,一双眸子灿若星辰:“风铃儿……”

我轻叹一声:“既然不能喝,便不要再喝酒了。”

他静静的看着我,仿似在等着一句话……

我看了他半晌,喃喃道:“你纳妃吧。”

“你说什么?”他眼中掠过一丝凌厉的冷光,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起身,转身向着门口走去,没有回头,淡淡道:“你纳妃吧,我真的不配,水烟很好。”

时至今日,我要的,他给不了,他要的,我一样给不了。

第二日清晨,他未见我,便离开了我缪国,回到了元国。一个月后,传来消息,他纳了贤妃,正是宁水烟。

接到消息的时候,我正推着姬无可的轮椅,陪他在花园中散步。

久久当时悄悄对我说的,却给耳朵尖的姬无可听个正着,他义愤填膺的大骂:“禽兽啊禽兽,简直禽兽都不如!”

我微微苦笑,心底有种扯痛的感觉,可是这正是我希望的不是吗?

姬无可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风铃儿,别担心,以后有我照顾你,我不在乎名分的。”

“噗!”久久笑喷了,口水直喷到姬无可的脸上,她嘲笑道:“就你?陛下照顾你还差不多?你还想照顾陛下?”

一句话正好说到姬无可的痛处,我急忙阻止久久。

姬无可抹着脸上的口水,哀怨的看了我一眼,要我替他出气。

我忙道:“好,从今日起,罚久久替你熬药一个月。”

“一个月?不是吧?”久久脸皱的跟苦瓜一样,姬无可却在一边窃笑起来。久久气的直去揪姬无可的脸。

两个人一刻不停的打闹、吵架,我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日子似乎又有了一些生气。我很羡慕他们两个人,能够这样嬉笑打闹。因为姬无可的苏醒,久久整个人也跟活过来似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我的心却始终如冰封一般,每每想起那个人我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是否会寂寞?是否会无聊?需不需要人陪他呢?我一定要阻止自己的这种想法,否则也许我真的会抛下一切,追随他而去了。

三个月过去了,离国的状况依旧不好,齐王的势力本来已经被消灭,不知为何,却突然招募了许多流民,奇迹般的蓬勃发展活了过来,竟将左相的人马一口吞下了,如今离国除了我派出的人马,最大的便是齐王一脉,左相已经可以忽略了。近期传来的消息看来,冥玉风的人马开始蠢蠢欲动,奚家夹在各路人马只能自保而已。

左倾欢领的人马一直是以左将军的名义、护皇室统一离国,名正言顺,我严令不能透露出我的身份,以免将局面越弄越复杂。如今局势变得严峻起来,我在考虑是否带着人马悄悄的去离国一趟,而此时果果也思君心切,我们的行程就定在下个月初,一切秘密行事,绝对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姬无可的腿渐渐的好了些,我委以国师的重任,我不在其间由他监国,让久久和许公辅佐他,而李骏逸则秘密随我赴离。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我着一袭俊俏的男装,跟李骏逸、果果一同到了离国,其他的随行人马则乔装成平民分批进入了离国,一路追随我们。

“祈京到了!”果果欢呼起来,“这里是当初我们开包子店的地方啊!”她异常怀念当初的包子店。

抬头看那城门,我不经意间摸到了腰间的火龙珠,一年前,在这里,我曾经将这颗珠子送给守城的小兵。想起那时自己的傻劲,不觉得微笑起来。

“风铃儿,你笑什么?”

果果问我,我摇了摇头。

“啊”我惊呼一声。

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挤进城里,我的马受了惊吓,一下子立了起来。李骏逸跳下马,紧紧的握住了我的马缰,将我从马上抱下,紧张的问:“怎么样了?属下该死,公子受惊了!”

我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示意他放开我,他这才意识到竟抱的我紧紧的,登时脸涨得通红,急忙放开了双手,呐呐的说:“属下……唐突了……”

我摆摆手道:“没事,我们进城吧。”

李骏逸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他斜眼看了一下周遭,低声道:“陛下,我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看来我们要小心了。”

我点了点头,三人一齐进了祈京,我们约了左倾欢晚上在原来的包子店会面。

现在,我打算去一个地方。

“你陪果果去包子店那儿等我。我晚点过去。”我吩咐李骏逸。

他皱眉看我,道:“不行,那样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我逼视他,低声令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还不快去!果果出事了唯你是问。”他无奈,只得听命而去。

腿脚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抬起头时,已经到了当初的安远侯府。如今的祈京,因为战乱而残破不堪,这安远侯府也遭受了池鱼之灾。听说老侯爷早已搬了个隐秘的地方,这府邸遭到流民的摧残,很有些破败了。

我轻抚着门上的青铜狮头,无人打理,上面生了绿色的铜锈。

一个老管家看见我迎了过来:“诶,这里不接待客人了,请走吧。”

可是当他看清我的样子时,登时惊住了:“你……你是风姑娘……”

我一笑:“是我。”

“唉,你还来做什么?这府邸已经不像样子了,住不得人了,你还是别处游玩去吧。”老管家叹了口气。

我心头一痛,道:“我不是来玩的,我来看看,行吗?”

他看了我两眼,点了点头。

一年时间,草木深了许多,很多地方原本青青翠翠、平平整整的,现在那草都能没上腰了。府内只有几个年老的家人还在守着,其他的多半逃避战乱去了。

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也有太多太多的伤痛,曾经以为快乐的日子都蒙上了血色的影子,令我不敢回首。

我不敢推开他的书房,担心看不到他完美的侧影,我不敢去那风雨亭,怕听不到他的琴声。

我后悔来这里了,每走一步,心都会痛一下……正当我决定出去的时候,耳边却想起了弦声……

我如同被电击到一般僵立在那里,琴声?怎么会是琴声?

我迫不及待的奔跑,奔向了后面的花园,在八角风雨亭中,竟看到一袭红影?

我大惊失色,可是那红影不对啊,怎么那么小小的?

等我走近,我恨不得上去把那人掐死,竟是个小小少年,还穿着一身红衣,有模有样的拨着琴弦,害的我白惊讶了一场。

等那小小少年抬头时,竟然是……阿炎?

“姐姐?”他惊讶的看着我,近一年没见,他又长高了许多,像个少年了。

我叹了一口气,郁闷的问:“阿炎,你怎么开始穿红衣了?害的我……”

“我本来一直都喜欢穿红衣服啊。”阿炎回答,“我跟师傅过来的,顺便来看看,我看完了,也该走了,姐姐你要保重啊。”他看来很难过,大约和我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