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社会上沉渣泛起,城市街头的骗子也多了起来。我不仅常听见周围人街头被骗的事例,也常看见报纸上、电视上的有关报道;而且还目睹了一些街头行骗者的骗术,骗子也曾骗到我头上,所幸的是我还未上过当。
几年前,我出差去兰州,下火车背着包在大街上行走时,忽听后面有人喊:“你的东西丢了!”我回头一看,喊话的是一个小伙子,只见他又冲另一年轻人训斥:“快把东西还给人家,我看见你捡到了!”我愣住了,一时也搞不清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就站住了。这个街头“仗义执言”的小伙子见我停住脚步,又冲那人喝道:“快把东西掏出来!”那个年轻人很不情愿地掏出一个手绢,里面包着一个用线缠着的戒指。这个“好心”的小伙子见状推了我一把,用手向前面的胡同一指:“走,咱们到前面商量商量去!”我坦然地说:“这个戒指不是我丢的,与我无关,你们自己去处理吧!”这个“好心人”马上显出失望的眼神,转身走了。看着他们两个并肩而去的身影,我猛然醒悟:这是一对骗子!
在某市街头,有一种骗子常用的骗术:骗子手拿一破眼镜或一个名贵的酒瓶,故意往人身上撞。眼镜打了,酒瓶碎了,骗子就开始讹诈索赔。开口要价几百元,随后又上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帮凶。在威胁、恫吓之下,胆小怕事的农民只好自认倒霉,倾其所有以求解脱。令人痛心的是,这类骗子居然连连得逞。
在一些中小城镇,形形色色的骗术就更多了,吃亏上当的不计其数。
骗子不仅活跃在边远地区和中小城镇,在首都北京这样的大都市也能发现他们的身影。两年前的一天,我在北京珠市口街上漫步,后面追来两个操东北口音的年轻人。一人先问我是北京人还是外地人,在得到答复后,其中一人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自称是花3000元刚从王府井买的,因急等钱用,现在情愿低价卖给我。另一人热心地在一旁作着证明,还催促说:“你快把身份证给这位大哥看看,这还假得了?”我看出这是一场骗术,不动声色依然朝前走,他们跟了几步只好失望地停步了。
还有一次,在北京商业区一个铺面不大的柜台前,我见一个操北京口音的中年妇女拿着一张快要作废的优惠券到一个柜台前买布料,但售货员坚持要买就要把优惠券上的布料一次买完,不零卖。说着说着两人竟吵了起来,但售货员就是不让步。中年妇女忽然转向我说:“我把剩下的让给你好了!”对这突然降临头上的好事,我颇感意外,保持了应有的警惕,便摇了摇头。中年妇女显出大惑不解的神情:“让给你还不要?”“我没带钱。”中年妇女仍不甘心:“我不信,80元你也没有?只要80元就够了!”我明白了:这又是一出骗人的双簧戏。我的一个朋友,就在北京街头上享受了一位素不相识的人的半张优惠券,花大钱买了几米布料,回来高兴地夸耀,内行的人一见布料哑然失笑:“你上当了,这种布料根本不值那么多钱!”
有的时候,骗子利用人们的善良作案,善良的“好心”人也可能被骗子利用。应该说,这种骗子更可恶。
一次,我走在前门大街上,一中年妇女拦住我说:“我想请您帮个忙。您的个头跟我丈夫差不多,我想给他做身衣服,您能替他量量身子吗?”我欣然同意。谁知量着量着,这位妇女忽然像有重大发现似的笑着说:“这种料子很好,我看您做这套衣服更合适,干脆您也做一身得了!”说着包括量衣人在内的几个人都劝我做这套衣服。我这才意识到她请我量衣的真正用意,挣脱包围而去。谁知没走几步,又有一年轻女子喊住我,也请我替她量身材。一种厌恶涌上心头,我甩出一句“我没空!”快步走开了。
这都是几年前的旧事了,但我一直未忘。最近,我又在北京的报纸和电视上看到一些居民因贪图小利被骗上当及公安人员抓获用纸牌、棋局一类东西行骗的消息。
骗子在街头能混下去,就说明城市还有他们生存的土壤;骗子的骗术还有市场,说明一些居民的识别能力还不强。
令人深思的是,一些并不高明的骗术何以能屡屡得逞,骗过许多人后还能继续骗人?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些骗子正是利用一些人爱贪小便宜、胆小怕事、死要面子的弱点有针对性地行骗的,而相当多数的群众对骗子和骗术缺少警惕和识别能力,从而给骗子以可乘之机。如果心无杂念,不贪不义之财,骗子的骗术就难以奏效。有一些人明知被骗了,但往往怕丢面子,也不举报,不及时揭发骗子,自认倒霉。殊不知,一些骗子正是利用这些而长期逍遥法外。当然,也有一些人受骗后长期蒙在鼓里,这不仅是他们个人的悲哀,也是社会的悲哀。街头骗子长期活跃在街头,也暴露出公安部门打击不力的问题。当然,骗子具有很大的隐蔽性,打击他们往往有很大难度。现在,是该对街头骗子给予严厉打击的时候了,决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欺骗善良的群众。群众也该提高警惕性,避免上当受骗。
(原载1994年6月22日《西北信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