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企协第44次厂长（经理）座谈会纪要——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过程中如何协调好新老三会的关系
1995年4月，袁宝华同志在贵州对工交企业进行调研期间，于4月26日邀请贵州部分企业厂长（经理）就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过程中如何协调好新老三会的关系问题举行座谈。到会的有开阳磷矿矿务局局长兼党委书记彭氐辉、贵州轮胎厂厂长兼党委书记马士春、贵阳矿山机器厂厂长方崇平、中天集团公司总经理鲁石、黎阳机器公司党委书记陈秀山、贵阳卷烟厂党委副书记郭松、国有红林机械厂厂长陈亚书、贵州省有色金属工业管理局局长潘学荣等，贵州省副省长莫时仁、贵州省经委主任王淑森等同志参加了座谈。座谈情况纪要如下：
一、关于领导体制问题
与会厂长（经理）认为，《企业法》确立的厂长（经理）负责制是企业的一项根本制度，也是现代企业制度试点的一个重要研究课题。目前贵州绝大多数国有企业按照《企业法》的规定，实行厂长（经理）负责制。在具体执行中有两种做法：一种类型是厂长（经理）与党委书记双职一肩挑，党委副书记兼工会主席；另一种类型是厂长（经理）与党委书记、党委副书记与工会主席分设。实践表明，党政一肩挑的企业落实厂长（经理）负责制较好，党、政、工在企业生产经营等重大问题决策和职工收入分配如何兼顾眼前与长远利益协调方面做到基本一致，关系顺，指挥灵，人心齐，扯皮少。特别是在用人上，党政一肩挑之后，党管干部的政策得到较好落实。厂长（经理）与党委书记、工会主席分设的企业，厂长（经理）负责制之所以能够落实得好，党、政、工关系和谐，主要是靠人际关系处理得好。但这种和谐关系受人员素质影响较大，往往由于人员调动而出问题。在这种类型中，也有一些企业党、政、工关系一直处理得不好，经常在重大决策问题上出现分歧和争论，因而贻误了时机。
与会厂长（经理）认为，企业党委、厂长关系问题，不论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还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但有一点必须肯定，在企业里必须有一位具有权威性的干部。如果一个企业的班子中有两个素质、能力不相上下的干部，那么这两个人素质再好，时间长了也会出现矛盾。开阳磷矿矿务局，下属13个二级单位，其中有几个单位是厂长、书记分设的，能力都不弱，结果配合一段时间以后就闹矛盾。后来局里把书记、厂长都调开，让他们各管一个企业，又都干得很好。当然，也不能认为党政一肩挑就一定能把企业搞好，要因人而异。一般地说，企业处境困难、一天到晚忙着找米下锅的厂长，让他兼书记他根本没有精力顾及，肯定要削弱党的工作。如果企业的整体状况比较好，基础管理比较健全，而且厂长政治素质好，尊重并重视党组织在企业的地位与作用，善于做思想政治工作，可以一肩挑。总之，企业领导体制不能是一种模式。
二、关于新老三会的关系问题
厂长（经理）们认为，中央决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是搞好搞活国有企业新的探索。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过程中，必然涉及企业的领导体制如何设置，这是关键的一环。在新旧体制转换过程中，也必然涉及新老三会的关系问题。大家认为，不同的资本结构应该有不同的领导体制。如国有全资公司、国有资产多元化构成的公司和多种经济成分构成的股份有限公司或有限责任公司，对新老三会的职能要求是不同的。因此首先要明晰新老三会的职能。在国有企业改制过程中，为确保基层党组织对企业的有效领导，发挥保证监督作用，企业党委成员应进入“新三会”。工会是职代会的工作机构，代表职工行使民主管理权利，因此工会主席也应进入“新三会”。具体操作采取交叉兼职，履行双重职能，担负双重责任。也就是说，党委领导成员（包括工会主席）应从董事、监事、总经理、副总经理中产生。这样，既避免了领导人员过多，讨论重大问题时容易出现意见分歧的弊端，又有利于协调党、政、工的关系，可变“三心”为“一心”，保证企业行为高度一致，提高企业的经营决策水平和办事效率。在实践中，一些已经试点改制的国有企业，领导体制采取交叉兼职，效果较好。如中天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副董事长兼党委书记并主管劳动、人事，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兼监事会主席。这个公司是新老三会并存的，运作起来比较成功。他们从生产经营和思想政治工作上找到了一个共同点，即最大限度地调动全体职工的积极性，并且十分注意领导班子的团结，互相主动搞好协调。他们认为，一个企业，如果没有团结的领导班子，制度再好，也搞不好。反过来，即便是有困难的企业，有些制度还不够健全，由于人与人之间合作得好，就可以弥补不足，企业就能够搞好。
在新体制下，企业中新老三会的关系如何理顺，领导体制如何建立，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厂长（经理）们认为，在新旧体制的转换中，采取哪种方式理顺新老三会的关系，建立哪种领导体制不是企业自己可以选择的。《企业法》和《公司法》所规定的内容又缺乏可操作性。在目前情况下，国有企业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过程中，根据企业的情况，以新老三会职能并存，领导体制交叉兼职为宜。厂长（经理）们认为，不论何种所有制的企业，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里，都不能没有党组织的保证监督，不能削弱党的领导。股东会和职代会是两个不同性质的机构，各自的要求不一样，不可互相替代。纪检委和监事会各自的功能也不一样，也不能互相替代。
三、需要解决的几个问题
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深化企业改革中，国有企业面临的问题比较多，特别是企业外部条件不完善，仍给企业进一步改革带来困难。要使国有企业在转机建制中顺利完成新旧体制的转换，真正走向市场，参与公平竞争，目前亟须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1.亟须培养和造就一支能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求的、职业化的企业家队伍。厂长（经理）们呼吁，要搞好国有大中型企业，不仅要有好的机制和政策，还需要有一支好的企业家队伍。他们感到，在实践中，每一个成功企业的背后都有一个比较优秀的领导班子，尤其关键的是一把手的素质和能力。目前，在一些国有企业里，现任的厂长（经理）都是经过党多年培养的，有事业心，有责任感。再过几年，这一批“老人”退下去之后，由谁来接他们的班？所以，厂长（经理）们建议，要尽快把中青年干部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加快业务和管理知识以及思想政治方面的培养，使之成为既懂业务又懂得如何做好思想政治工作的企业经营全才。同时要建立企业家队伍的形成机制，逐步实现企业家的职业化和市场化，鼓励企业家把创立、发展企业作为毕生的事业、第一职业追求。建立激励机制和约束机制，要有奖有惩，有激励，也有约束。
2.要区别不同情况，下大气力解决企业的历史“包袱”。厂长（经理）们反映，国家对国有企业固定资产投资实行“拨改贷”以后，企业不得不向银行借债，多付了利息不说，有时还很难借到钱。企业一年忙到头，只是为银行打工。一位厂长说：“我们有6亿元的固定资产，但有4.7亿元的负债，光是银行利息一年就是4000多万元。靠内部挖潜，刚抵上银行利息，还要企业出效益，这实在太难了。1978年的产值不到1个亿，流动资金是1000万元。现在的年产值是8.5亿元，销售收入是8亿元，流动资金仍然是1000万元，其余全部靠银行贷款来维持。现在银行贷款利息越调越高，企业难以承受。”他们建议，国家应对这一政策予以调整。
3.大力推进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尽快建立和完善失业救济、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制度。特别是养老保险金问题，企业每年都按工资总额的25%上交，可是退休职工真正拿到的保险还不到养老金的一半，其余部分还得由企业自己管，这样做又给企业造成了双重负担。
4.要给内地企业和沿海地区企业相同的优惠政策。贵州省处于中西部贫穷落后地区，而多数企业是大三线建设时期的产物，各方面条件都比不上沿海地区的企业。他们建议国家在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的产业政策上要有所调整，给内地和沿海地区创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
袁宝华同志仔细听取了厂长（经理）们的发言，并就企业在转机建制中的领导体制问题，“新三会”和“老三会”的关系问题，改善企业的外部环境、减轻企业负担问题发表了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