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4月27日）
从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换的过渡阶段，许多新问题摆在我们面前，而对每一个问题人们又有各式各样的看法。所以，人们对于目前社会团体组织作用的认识不完全一样，这是正常现象，是新旧体制转换期间的客观存在。人的思想观念、社会习惯势力的转变要有一个过程。但不管怎么说，在建立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无人能够否定社团组织的作用。当然，我不是说对社团组织发展中的问题不能讨论与研究。恰恰相反，为进一步发展社团组织，有些问题必须深入研究与探讨。
第一个问题，关于社团组织的性质。社团是社会公益性的自律性质的中介组织。目前，我们有些社团，特别是一些为企业服务的社团还没有真正起到中介组织的作用，这不是因为我们的同志努力不够，而是因为政企没有分开，政府与社团也没有分开。政企不分，企业则不能独立自主地进入市场，成为真正的独立法人；社团组织也难以在政企之间发挥什么中介作用。社团与政府部门在职责上没有分开，作为政府与企业间的社团组织，不仅无居间地位，一些本应由社团组织从事的工作，也被政府部门有意无意地包办了。而且我国现行法规也支持了这一点。《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规定，社团必须有上级挂靠单位，就是说要挂靠在政府的一个部门才能允许登记成立，不然“户口”无立足之地。所以，在企业眼里，社团也只是政府某一部门的附属单位，社团与政府都是一回事。这就是社团组织当前所处地位的现状，也是我国一些社团性质、作用模糊的缘由所在。这个问题关系到社团的发展，必须在深化改革中解决。现在，国家规定，政府部门领导同志不能兼任社团的职务，这是一大进步。
第二个问题，社团组织与政府部门的关系。社团组织要真正发挥作用就必须有其组织的独立性。没有独立性的社团组织，说明这一组织没有摆脱政府部门附属的地位，没有取得真正的独立社团法人地位。当然，社团工作，特别是从事或参与经济管理工作的社团组织，又必须同政府、政府各部门密切合作，得到政府的指导，许多工作要依靠政府的支持。这是由社团组织的中介性质所决定的。这里有一个“度”：依靠而不依赖，独立而不闹对立，是合作的伙伴，而不是政府部门的附属。怎样掌握依靠而不依赖这个“度”呢？10年前我在中国企业管理协会提出，中国企协实行“三自”方针，即“自立、自治、自养”。三者中，第一是自养，不能自养，何谈自立，不能自立又哪来的自治？我认为，“三自”方针是社团组织取得真正独立的基础。中国企业管理协会成立已经15年，做了许多工作，受到各方面的欢迎。我们实行“三自”方针，尽量不向或少向企业伸手，这也是受欢迎的一个原因。实行“三自”方针，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参与中国企协组建工作的人许多来自政府经济管理部门退居二线的老同志，随着年龄的增长，将来这些同志不在其位时，协会如何活动？这也是我们提出“三自”方针的一个长远考虑。我认为，社团组织都应考虑这个“三自”问题，使其能真正成为社会组织结构中具有独立社会性、公益性、权威性的自治团体。
第三个问题，培养社团新生力量。办什么事情都需要一批有献身精神的积极分子和能干的人才，所以必须着眼于培养自己的新生力量，社团同政府部门、同工商企业不一样，一无权，二无钱，吸引力小，更需要一批不计名利、献身于社会工作的积极分子；而经济社团组织又不同于其他社团，专业性强。不仅需要熟悉专业知识的同志，还需要具有一定实际工作经验的专家，尤其是年轻的专业积极分子。中国企业管理协会包括一些地方企协已出现人员老化趋势，这一点必须引起关注。要选用新生力量。在这个问题上也要高瞻远瞩。有一些老同志对自己亲手创建的企协、开创的事业很有感情，现在虽然年龄、身体都不适应了，却舍不得退下来。或虽已退了下来但思想却不通。这种对事业的执着情感是可以理解的，但作为开拓者、创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既能聚集起一批积极分子，开创我们的事业，发展我们的事业；也能放眼未来，着眼于未来，积极培养新生力量，使我们开创的事业世世代代发展下去。我看，我们的事业前途无量，当社会进入共产主义时代时，可能不再有政府部门，但社会团体可能还是要有的。
第四个问题，继承、借鉴和发展问题。外国有益的经验我们要吸收、借鉴，我们自己极为丰富的正反两方面经验也十分宝贵。中国社团组织的任务，就是要在认真总结中国自己的经验、继承和发扬中国优良传统的基础上，积极吸收和借鉴世界上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在继承和借鉴的基础上更好、更快地发展，走有中国特色的道路。中国企业管理协会在如何继承我国优良传统和借鉴外国先进经验的问题上，几年前，归纳了四句话：以我为主，博采众长，融合提炼，自成一家。这个十六字方针，立足点在弘扬我们民族的优良传统和增强我们国家经济实力上，充满信心，既不厚古薄今，也不崇洋媚外，更不狂妄自大、故步自封，不搞功利主义，要在继承和借鉴的基础上，把古今中外的成功经验都融合吸收进来，博采众长，发展自己，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企业管理道路。我想，流通行业的所有社团也都应该确立继承、借鉴和发展的方针，此乃生命力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