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6月8日）
有人问，为什么现在还有许多国有企业处于困境，原因在哪里？我说困境正说明了经济体制改革中的“阵痛”，说明我们的改革处在深化阶段。改革深化中，“阵痛”是不可避免的。长期以来，以行政隶属为主要形式的国有企业，不论是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是旧有体制本身都存在许多跟不上。从企业内部看，当前有“三个跟不上”：一是企业的内部改革跟不上，譬如三项制度的改革。一些已走出困境企业的实践告诉我们，凡是抓紧了三项制度改革，企业都有了活力；不抓而丧失时机的，企业难以走出困境。二是宏观管理的一套举措跟不上，譬如市场的公开、公正、公平竞争的局面没有打开，企业缺乏宽松的外部环境。国家对国民经济运行的宏观管理能力弱化，国家对宏观管理应担负的任务正在调整，企业处于面对市场却难以进入市场的两难中。三是思想观念跟不上。一些企业，特别是处于困境企业的领导者，还没有完全甩开以往“等靠要”的老思想，坐等“上面救济”，这在“三个跟不上”中是最应注意的，这样的思想观念与中央提出的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要求相差岂止十万八千里！上述“三个跟不上”，是企业深化改革中必然触及的问题。
出路何在？出路在于改革，在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中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从企业讲，要从内部管理制度的改革上突破。我曾经说过，中国的现代化管理就是管理的改革，要用改革的精神来解决企业管理制度中存在的问题。
企业要改革，政府的机构要改革，政府的职能必须改变。不加快改革的进度无论如何是不行的。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决议的贯彻执行，至今已整整10年，可是直到现在，一些政府主管部门还“管了很多不该管、管不好、管不了的事”，还在继续干预企业。企业外部环境仍没有多大改变。国务院关于所属各部门的“三定”方案中规定的职能没有全面落实，该强化的没有强化，而应该弱化的反而弱化不了。有庙就要显神灵。政府机构改革不到位，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从何谈起！中央关于政府机构改革三年为期的承诺，现在已进入第二年，步伐再不加快，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进行产权关系制度的改革都将受到影响。
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进行产权关系制度改革，就企业本身来说，我认为有一个问题要注意：就是千万不能丢掉我们的优良传统。第一，在改革中企业党组织的政治核心作用不能丢。要充分发挥党组织在企业的政治核心作用、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发挥三大作用，是办好企业至关重要的力量，是中国企业独有的优势。第二，在改革中企业民主管理不能丢。国有企业职工既是劳动者又是所有者。集体所有制企业、合资企业、股份制企业、企业集团等在中国土地上的企业的职工都应建立工会。企业职工的权利要得到保证，就是外商独资企业，职工的地位也要受到尊重。国有企业职工的主人翁地位，是我们区别于资本主义企业之处，是国有企业活力的源泉。我们要调动全体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的积极性、智慧和创造力。依靠职工办企业是我们的优势。第三，在改革企业管理制度中，负责制不能丢。这是邓小平同志极力坚持的一项原则。现在有人提出实行“董事会领导下的总经理负责制”。对此，我说过多次，不赞成。张三领导李四负责的体制，从逻辑上就说不通，既然董事会领导，总经理还负什么责任？难道有领导权的可以对其作出的决定不负责任？如此，岂不又回到当年邓小平同志曾严厉批评过的名曰“集体领导而无人负责”的老路上。所以，改革中责任制不能丢。
在中企协第42次厂长（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