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熠和皇后高踞的端坐在高处,底下,大臣分开两侧。
左边打头的是轩辕神修,右边打头的是雪凝。
两个人独自闷闷的喝着淡如白水的酒,想着各自的心事,这两人原本就是认识的。
公孙熠低头看着雪凝,很庆幸皇后没有要求千洛出席这样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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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起,绯翠交织,香气四溢,歌姬妖娆的身姿在明亮的大厅里扭动着。
奇怪的是,雪凝竟然看也不看,御神国早已传遍,这雪凝太子刚住进驿站就招了四名京里最红的姑娘去,可见其风流好色,而今,美女在身,怎么反而坐怀不乱了呢?
“皇后娘娘,雪凝今日在宫里见得一女子,请皇后娘娘将此女赐予雪凝为妃。”雪凝狠狠把酒杯里的酒灌进嘴里,起身离了座位,站到中间,高声喊道。
这一大喊,音乐也止了,众人都抬头望去。
雪凝王子的打扮跟他们有异,他们穿着裘皮,皮毛外翻,墨发束起,却没挽髻,自然的垂在胸前。
此刻,虽换成了他们的服饰,可依然跟他们的风格不同,雪凝长的倒也英俊,鼻梁高挺,双目有神。
“哦?说来看看,会是怎样的女子在短短的时间内俘获了雪凝太子的心呢?”。皇后挑眉,好奇的问道。
只见雪凝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身边的侍从上前双手捧起,恭敬的送到了凤座前。
是小六子接过了布帛,送到了皇后的手里,却在退开的瞬间脸色惨白。
他瞟见了布帛上女子的背影,那背影太过熟悉,虽然没有正脸……
公孙熠捏紧了手里的酒杯,小六子跟他一起长大,他的惊慌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唯独,轩辕神修自斟自饮。
“此女是谁?这看不到正脸,雪凝太子让本宫怎么赐婚?”皇后声音低柔,隐隐的有着一丝窃喜。
“请皇后聚齐宫里所有女眷,雪凝自个找,虽只有一眼,可她那份气质已经刻进雪凝心里了。”,雪凝抱拳不依不饶,不是他唐突,实在抹不去印在心底的那抹身影,悲凉而孤寂!
有风,正好起,像被施了咒一般,绕过皇后的手,掠了布帛,布帛飞扬,像一片纯白的落叶,在空中绕着。
侍卫,丫鬟,宫人,聚了一片,蹦高,也没能抓住那被裹在了风里的东西。
引得了众人的好奇,都纷纷凝眸望去,却看不真切画中人。
说来也巧,这布帛不偏不倚落在了轩辕神修的身上。
从肩头扯下,正灌了一杯烈酒,甚至都没正眼却看手里的东西,就递到了正走来的宫人手里。
却在宫人伸手去碰的瞬间,双目通红的瞪住了宫人,生生吓得宫人退了几步。
亮光有些刺眼,他突然觉得头晕晕的,那张侧脸是千洛的!
布帛被他握紧手里,拳头攥的咯咯响,眸光像狼一样盯住了皇后。
皇后会认不得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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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兄住在宫里,可曾见过此女?”雪凝走近,有些嬉皮笑脸。
“有!不过此女已被皇帝赐婚给在下了。”轩辕神修的双眸依旧血红,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怎样。
雪凝脸上的笑终于僵住,怔怔的看着轩辕神修。
眼前的男人可还是他认识很久的轩辕神修?
他的心里不是从来没有女人的吗?
那么,这个女子呢?这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轩辕神修承认是皇帝御赐的妃的女人到底是谁?
嘴角有了抽搐的不仅仅是雪凝,还有大红丹寇紧紧掐住凤座的皇后。
公孙熠则早已站起,白衣孤寂飘摇!
其余众人都不明白各自在打着怎样的哑谜。
整个大厅突然间安静下来,静的只能闻见重重的喘息声。
“哦?实在遗憾至极,不知轩辕兄能否请来佳人,让愚弟一见?”雪凝隐了眼底的不甘,期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嬉皮笑脸。
“不能。”干脆了断的回答,让雪凝转不过脸了。
皇后起身,脸上扯起笑容,“好了,好了,今天是为雪凝太子接风洗尘,改天本宫自会安排雪凝太子和佳人一聚如何?”。
有了台阶,怎能不下,雪凝笑着微微施礼谢过,重新坐回座中,闷闷的喝起酒来。
众人的私语也停了,举杯同庆,歌舞又起,却压不住场中的暗波激流。
看着太子离了席,玄影也坐不住了,起身,锦袍翩飞,带着惊人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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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台。
千洛做了三盏荷花灯。
宫里不允许烧纸钱,穿孝衣已经是特例,又怎会再破例让她烧纸,可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娘亲的头七,更何况,那女人眼里流露出来的慈爱跟娘亲像极了,荷花灯点燃了放逐了,给她照亮彼岸的路,也算认识一场吧。
所以,独自来到了雨花台后面的护城河边,那河是通往外面的,她早已观察过。
“千洛,千洛……”急促而焦灼的呼唤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是谁?”小九出来,看看四周,院里并没人,远门也是闭着的。
不禁蹙眉,这声音传来了,人却未到,是谁这般焦急的找小姐?
一阵劲风,远门咣当被弹开,是梨花白的锦袍在夜里孤寂的摇曳着。
“参加太子。”小九忙施礼。
“千洛呢?”。
“该是已经睡下了。”看看已经黑了的住屋,小九如是答道。
锦袍一掀,人已离去。
空中是她的香气,所以,他断定,她没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