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夏侯谨喝了不少的酒,他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这样的开怀畅饮过了。
原因不是他今天终于娶妻立后,却是因为,他这几日终于在那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了让他想看到的黯然和神伤。
只是在这样的舒畅之余,心底却莫名地思念着那抹柔弱的影子。
凤羽然,她此刻是在做些什么?
若非她当初那样的对自己,那今日,他要娶的女人,本该是她!
只可惜,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他就是要让她,尝到这种得而复失的痛苦!
“王上,您这是要去哪里?”看着原本该回寝殿的王上竟然往着偏殿的方向走去,一直跟随在侧的林风不觉出声发问,也有些疑惑着王上面上似隐隐带着一种急切之色。
他本能地以为,王上是想快些见到新王后,却因为喝多了酒而走错了方向。
可是他很快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王上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却是根本不予理会,依旧径直地拐过正殿,向着那让他想起最近是谁居住的偏殿而去。
“孤已经得到了孤想要的一切,林风,你说,孤是不是应该放下从前的一切,原谅她曾经对孤的伤害?”当快要走到那个女子的住处时,林风见王上突然停下脚步,声音也有着他从未听过的犹豫。
林风终于明白,王上原来还是放不下那个女子。
原以为变得冷酷无情的王上对女人再也不会心动仁慈,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面对同样的一个女人,王上即使将她已作了阶下囚,心底对她的爱还是这样的浓。
看来,王上今日看似高兴,却只是因为他是王上!
他所要娶的后,只是一场他必须去完成的政治目的罢了。
而他心底真正放不下的女人,始终是那个风暖第一美女——凤羽然!
“呵,孤今天喝多了!孤从前就是对她太过仁慈了,才会让她有机会与唐逸寒一同陷害了父王,也让自己被她伤得体无完肤!林风,如果你是孤,你是要狠狠地折磨得她身心俱伤,让她生不如死;还是干脆地杀了她,从此再也不要见到她?”今天的夏侯谨变得与以前大不一样,林风第一次听到王上竟然对自己说了这么许多的话,也第一次地,看到王上的脸上竟然露出那种自嘲的神情。
“王上……”一时无语,林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回答。
世人都说当局者迷果然不假,眼前的王上分明还是深爱着凤姑娘的,可是因为从前的仇恨,他放不下自己,也放不下她。
在这样的痛苦情形下,其实受折磨的人又何止是凤姑娘一人?
良久的沉默让夏侯谨不觉有些失神,直到阮红泪轻巧的脚步声从不远处走来,他才恍惚惊醒,对着身边的林风淡淡说道:“孤真是醉了,今日可是孤大好的日子,孤怎么来了这里?”。
“王上!奴婢见过王上!”阮红泪适才从殿外进来便看到林风陪着林风向着凤羽然的偏殿走来,不觉心下一妒,当即便跟着急急走来。
刚欲转身而回的夏侯谨见她,只淡淡地点点头,便不再理会,径自转身而回。
这样的他让一向受到他善待的阮红泪心中不是滋味,把心一横,将自己原本还乐见其成的事情便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王上,凤妹妹不见了!奴婢从午后便没再见到她,也不知……”。
话未说完,夏侯谨的面色便忽地一变,不待阮红泪说完,他已是快步奔进偏殿之中,却见干净整洁的殿内,到处清清冷冷,空无一人。
心底忽地一空,仿佛空的不是这个偏殿,而是自己。
“她去了哪里?”手心蓦地攥紧,夏侯谨又惊又怒地转身后跟在身后的阮红泪与林风,那冰冷而愤怒的声音,让阮红泪不觉心中一快,一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今天在凤羽然不见的时候她本想去看她的笑话,可是却是遍寻不见她的踪影,不觉心下一动,想起她可能会去落雪苑。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当她悄然前去落雪苑的时候,却是见到那个女人和她的丫环一同鬼鬼崇崇地带着包袱出府的情形。
当时她第一反应便是心中欢喜,不管她是想去哪里,总之能够离开王宫,她吸引王上注意的机会便会多一分。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竟在大婚夜前来偏殿看那个女人的王上,她心底的疾妒让她也顾不得原本的想法,只想着看到王上在知道那女人逃走的震怒,以及,她将受到的惩罚。
“奴婢不知,奴婢也派人去找过凤妹妹,可是却是到处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这会儿奴婢见夜色已深,怕她会出事,只得前来禀报王上!”林风的眉头忍不住轻皱,这个女人方才在王上震惊的时候脸上分明是带了幸灾乐祸之色的,却一眨眼便忧心仲仲,十分逼真。
若非他方才确信看到她脸上的异样,他当真会以为她是在担心着那个凤羽然的安危。
然而夏侯谨却顾不得这些细小的异常,他的脑中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也让他原本便不安的心变得更加的愤怒。
原来他果然是被那个女人骗了,她隐藏了这么久就是想等这一刻,等到自己对她有所松懈的时候伺机逃走!
该死,他在雪峰之行的时刻就该猜到,她无端地牵着马儿散步,绝不会只是想要散步这么简单。
若不是事后她没有逃走而是在山洞中救了自己又与自己相依为命,他真的会以为她的记忆真的因为在训奴房中受到惊吓而失去,而她也绝不会耍心计来逃离自己。
一切,还是错了!
他,再一次地被那个该死的女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