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禁忌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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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婚嫁:坐花轿与红盖头

旧时娶媳妇是最热闹的,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人们都围上来前呼后拥争着看新娘子。而新娘子坐在花轿里,头顶着红盖头,想看也看不着。越是这样大家越是撵着喊着要看新媳妇,这种羞煞新人的喧闹形成一种吉庆的氛围,围观的人们体验到一种恣情不拘的优越感,而新娘则只能听之任之,默默地领受这友善的戏谑。因为,此时的新娘正处于一种禁忌的状态。花轿和红盖头随时提醒新娘:这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千万要小心,不敢出任何差池!

新娘上轿前,中原一带有喝“催轿汤”的习俗。娘家嫂子辈给新娘做临行前的一顿饭,叫“催轿汤”。新娘吃起来很有讲究,既不能不吃,又不能吃完。民歌中有这样的唱法:“如若是喝了吧,怕穷娘家;若要说不喝吧,怕穷婆家;罢罢,我喝一半,留一半,两头都过好生活。”可见那“催轿汤”是某种“财气”的象征。喝催轿汤又是对新娘情感的测试。为了不使新娘子丢丑,好心的人是会预先把其中的忌讳告诉她的。

新娘子上轿,忌踏土地。旧时,汉族、回族、满族及其他一些民族都有此习俗。据说是怕带走了娘家的福气。不踏地办法有多种。有的把轿子退到房门口,由新娘的父兄或抱或背送进花轿;有的让新娘在红缎绣鞋的外边再套上父兄的大鞋,走着上轿,上轿后再将外面的大鞋脱掉;有的在地上铺上红毡子或草席子;有的不坐轿、车,由娘家舅兄用红毯子裹住新娘,轮流背到新郎家;南方水乡婚嫁,还有隔船抛新娘的习俗。这些不沾地的习俗表明新娘由娘家到婆家是一个飞跃,跨越了一个转折,渡过了一个“关口”。

新娘上轿前,按汉族的习俗,要蒙上红盖头。瑶族新娘还要用蜂蜡把头发染硬,盖上有眼的木板,再加红盖头。据说,此俗很古老,是模仿女娲“以草为扇”,遮羞用的。红色象征红火,吉祥祛邪。陕西有禁忌掀盖头的俗谚说:“盖头一掀,必生祸端。”还有人说“盖头”是古俗掠夺婚的遗存,新娘子蒙上“盖头”就看不见路了,使她不得跑回自己的家中。现代文化人类学者又从过渡仪式上解释“红盖头”的作用,说盖头的作用是通过这一形式完成一个过渡的仪式,使新娘结束在娘家做姑娘的生活进入到婆家成为媳妇。“盖头”被揭开就完成了女人一生中的最重要的生活转折。现在新娘子蒙盖头的习俗已很少存在了,但在旧时却是中国最普遍最有特色的一种婚姻习俗。新娘子上轿前蒙上盖头一直到入了洞房后才能由新郎掀开。这一习俗曾使许多包办婚姻、买卖婚姻“生米做成了熟饭”。在封建礼教的重压下,往往都是新郎掀开“盖头”之时,才得见新娘的面孔,因而许多婚姻悲剧也就从这一瞬间拉开了序幕。

中原一带,汉族结婚行轿有“东来西走,不走重道”的习俗。民间说“走回头路,夫妻不能白头到老”。忌讳“重”字,担心走重道要重婚;又怕恶鬼邪祟在来时的道路上捣乱使坏。绕道一走,那可能发生的凶祸便避开了。这种避忌的方法虽然简单了一些,却很能满足一般平民的心理需求。

花轿抬到男家门口,许多地方要放爆竹,以示喜庆吉祥;又有的说是要崩崩新娘子带来的煞气。江浙一带有意让花轿进门时停留片刻,以灭新妇之火性。更有甚者还让花轿从婆婆预先悬挂的裤子的裤裆下穿过,也是婆婆要制服媳妇的寓意。广东番禺新娘下轿时,新郎要以折扇象征性地敲打其头,驱入新房。藏族新娘乘马到男家,男家宾客相迎时,众人突然大吼一声,以五谷撒向新娘,使新娘惊愕,谓之“吓魔”。满族、裕固族等,花轿需从男家门前两堆旺火中间通过,平落院中,这时新郎要以三支无镞箭射轿门,取“兴旺发达”“驱邪避煞”之意。台湾新娘子下轿前,新郎冲轿门猛踢一脚,意思是给新娘一个下马威,好让她日后百依百顺、服服帖帖。总之,这些迎接新妇的“煞威”法,无不体现出封建礼教的陋规。经过这样的“洗礼”,新妇将背上更加沉重的禁忌枷锁。

和上轿时一样,新娘在下轿时也禁忌踏土。旧时汉族、回族、满族、壮族等许多民族都有此习俗。《东京梦华录》云:“新人下车檐,踏青布条或毡席,不得踏地。”民间一般是在新娘下轿时铺上红毡地毯或木板、席子、麻袋、米袋等让新娘从上边走过,直到进屋后坐在床上。还有许多地方,不但忌踏地,还忌见天。因此又用米筛子或雨伞遮撑在新娘子头顶上。河南太康一带,新娘下轿干脆忌讳睁眼,必须由人搀扶着进入男家。不让新娘子“见天”“踏地”,造成一种“谨慎对待”的气氛。这样新娘子就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心慌意乱跌跌撞撞地冲进门去,而只能很小心地慢慢步入家门。这样会显得有条不紊、秩序井然,因而也就兆示吉祥,象征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