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户部侍郎看了眼凤天启身边的夏侯如意,欲语还休。
“掌笔女史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凤天启知道他有所顾忌,忙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掌笔女史?那不是护国公夏侯临渊的次女夏侯如意吗?不愧是未央国第一美人,只一眼就让户部侍郎口水直流,刚才他只顾担心凤天启责怪自己办事不力,所以没敢正眼看凤天启,如今才看清夏侯如意的绝世姿容,心里顿时艳羡得不得了,难怪凤天启要冷落昭阳宫和甘泉宫的后妃了?如此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哪个男子不想据为己有?
凤天启见户部侍郎垂涎三尺的表情,心底顿时有些厌恶,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户部侍郎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是,皇上。”户部侍郎这才恍然回神,勉强收回流连在夏侯如意脸上的目光,“淮南知府是襄义王爷的家臣,襄义王爷是皇上的堂兄,臣一说开仓赈粮,淮南知府就先向臣诉苦,说淮南近两年虫灾泛滥,粮食颗粒无收,要不是襄义王爷把封地无偿交给百姓栽种粮食,只怕百姓早就揭竿而起了,臣也是迫于皇上的情面才束手无策……”
“朕的情面?当此国家危难之际朕的情面又值得了几何?王卿家还顾及情面二字,想必欠了不少人情债吧?”不等户部尚书说完,凤天启就愠怒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碍于自己的情面,只怕是利欲熏心,收了淮南知府的贿赂,这些个口口声声标榜清廉的朝臣,嘴巴上说得冠冕堂皇,暗地里不知拿了人家多少好处?
“臣惶恐!臣绝不敢有半分私心。”户部侍郎尴尬地低下头去,虽然凤天启疾言厉色,但是户部侍郎知道一向信佛的皇上从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得凶,却从没开过杀戒。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淮南虽然是先皇给襄义王爷的封地,但也是未央国不可分割的版图,朕是一国之君,纵然襄义王爷到了朕这里也要听命于朕,何况一个小小的淮南知府?”凤天启的怒气不打一处来,明知道淮南知府的背后靠山是凤天淳,但是他却找不到凤天淳一丝一毫对朝廷不忠不义的破绽,根据户部侍郎所说,凤天淳不但无过,还有功于朝廷,难道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淮南知府?
“淮南知府巧言令色,臣数次派人告知皇上旨意,但是他就是以封地歉收为由请求朝廷调拨官粮,臣只怕到时他又找理由来推脱,还请皇上御笔亲书一道圣旨,臣即刻前往淮南,让淮南知府开仓赈粮,必定不辱圣命。”户部侍郎把难题重新交给凤天启定夺,正好借着凤天启这把刀除掉威胁自己的淮南知府。
户部侍郎原本以为凤天淳不过是个落难王爷,自己很快就能搞定,谁想到了淮南一看,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只一个小小的家臣手上就握有他欺君罔上的七样证据,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好铩羽而归,皇上还以为他中饱私囊呢!
户部侍郎终于明白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凤天启刚想答应,却被夏侯如意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掌笔女史有什么好计策吗?”凤天启愕然抬头,对上夏侯如意明亮的星眸。
“皇上,淮南虫灾并不是虚言。”这些日子陪凤天启批阅奏章,夏侯如意并没有闲着,她把近两年地方官员呈送上来的奏章分门别类,整理得妥妥当当,让凤天启可以统揽全局,不至疏漏百出,尽管敬熙太后替凤天启处置了一些重大的朝政事宜,但是毕竟精力有限,要凤天启一下接手千头万绪的朝政,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夏侯如意从御书房的书柜中抽出一本淮南知府去年呈递上来的奏疏递给凤天启,凤天启打开一看,果然是禀报虫灾的奏折,当时自己心不在焉,画了个红圈圈就草草了事,此际看到怎不令凤天启汗颜?
趁凤天启查看奏章之际,夏侯如意婉转地点明其中厉害。“皇上,淮南是先皇分封给襄义王爷的封地,除了每年需要上缴的额定粮食和银两外,其余一切事宜襄义王爷有权自行处置,淮南受灾,襄义王爷自然责无旁贷,而且襄义王爷的确已经无偿将封地交给当地百姓栽种,襄义王爷没有对朝廷不忠,朝廷也不能强行把淮南水灾的一切善后事宜强行施加到襄义王爷和淮南知府身上,朝廷若只问收获的话让淮南的臣民如何看待皇上呢?”
凤天启震动地听着夏侯如意面面俱到的分析和想法,禁不住羞惭起来,自己身为皇帝,却还不如夏侯如意这个纤纤弱质思虑周详,淮南虽然是未央国的土地,但是先皇已经将它分封给凤天淳,那么他怎么好意思拿着凤天淳每年上缴的钱粮而在淮南受灾的要紧关头坐视不管呢?可是如今国帑空虚,他拿什么来弥补淮南这个无底洞呢?
“掌笔女史是否已经有了两全其美的对策?”凤天启不耻下问,事实上他在处理朝政方面的天赋远远不及夏侯如意,所以他已经习惯了依赖这个堪比女诸葛的掌笔女史了。
户部侍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九五之尊的皇上居然向一个妙龄女子讨教赈灾良策!这是什么状况?
“既然淮南归襄义王爷管辖,襄义王爷人又刚好在京师,皇上为什么不直接问襄义王爷呢?”夏侯如意不免莞尔,凤天启的聪明才智都用在琴棋书画上了,却独独对朝政一筹莫展。
强龙不压地头蛇,凤天淳在淮南经营了这么多年,又岂肯轻易将自己辛苦积赚下来的钱粮拱手送给一向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朝廷?他没有向朝廷要银子就已经很给朝廷面子了。
“朕才不要向凤天淳低头讨要钱粮!”凤天启想也不想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