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和淑妃不是外人,但说无妨。”察觉到夏侯如玉难看的神色,敬熙太后忙笑着拦住了她,示意她重新落座。“来人,快给皇上赐座!”
一旁的吉祥连忙机灵地搬来一张雕花木椅让凤天启就座。
凤天启心想南疆之事也不是什么重大机密,于是就把朱雀夺取未央边境十座城池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道:“如今朱雀国对我朝虎视眈眈,骠骑将军夏侯锦战败,至今生死未卜,朝中以丞相为首的文臣主张和议,以护国公为首的武将则决意背水一战,孩儿思来想去,觉得兹事体大,特来和母后商议对策。”
敬熙太后听说夏侯锦不幸战败,朱雀国连夺未央国十座城池,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淮南水灾才刚解决,朱雀国又突然来袭,未央国势本就衰微,国帑空虚,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要是贸然应战,只怕大军还没到战场就人仰马翻了;如果议和,未央国只有年年向朱雀朝贡以求苟延残喘,皇室威仪荡然无存,必然大失民心。
无论是议和还是决战,对未央国而言都不是上策。
“为今之计,只有先派护国公夏侯临渊前去南疆指挥应战,然后再密遣使者试探朱雀国的态度,再决定是否议和、如何议和也不迟。”敬熙太后沉吟片刻,不无叹息地道,要不是先皇过世太早,凤天启又太过文弱,没能挑起治国重担,未央国何至于到今天这委曲求全的地步?
“朱雀国国君轩辕烈早就觊觎我朝江山,朕怕一旦议和的话未央国就此受制于朱雀,年年朝贡将使百姓赋税加重,民不聊生呵!”凤天启忧心忡忡,内心充满自责,未央国国运衰微,都是因为他缺乏宏才伟略,一味风花雪月,没将经世治国当成首要大事来做的缘故,“是朕庸碌无能,愧对母后教诲,愧对列祖列宗……”
“皇上不是庸碌无能,而是太过善良,未央国外有朱雀、玄武两国环伺,内有天灾人祸不断,国势衰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要皇上从此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一定能力挽未央于不倒。”边境情势危急,苏雪青不由抛开个人成见,劝慰凤天启道。
“淑妃所言极是,皇儿无须一味自责,这也是天意使然,怪不得皇儿。”敬熙太后望着满脸愧色的凤天启,心中不免唏嘘,一直以来她都担心凤天启任性妄为,无法守住未央国的大好江山,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
见苏雪青抢在自己前面向凤天启进言,夏侯如玉怎么能甘心?敬熙太后既然提到了自己的爹爹,她自然不能错过表衷心的机会,忙道:“皇上任人唯贤,知人善用,怎么妄自菲薄呢?皇上勤政爱民,可是朝野皆知……”
“好了,朕知道自己心肠太软,不够心狠手辣,但也绝不容许别人踩到朕的头上来作威作福!”凤天启没好气地打断夏侯如玉的话头,话中有话地道。
夏侯如玉讪讪地闭了嘴,不敢再招惹凤天启。
“只是议和的话就要公主和亲,先皇英年早逝,膝下儿女殇的殇,夭的夭,只留下皇儿和嘉丽公主两点骨血,嘉丽年方十二岁,尚未及笄,虽然不是哀家亲生,但是哀家视如己出,实在不忍她小小年纪就远嫁朱雀……”敬熙太后深谋远虑,只是想到议和的公主人选,她就愁上眉梢。
“母后,此事又有何难?只要选一美貌聪慧的官宦之女进宫,母后认她为义女,然后再将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朱雀国国君,岂不两全其美?”夏侯如玉这次倒是上了心,敬熙太后话一出口,她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公主人选。
“哦?玉儿心中难道已有合适人选?”敬熙太后似有触动,不由笑眯眯地问道。
“母后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当初臣妾妹妹如意进宫之时母后可是答应要认她为义女,替她选一个文武全才的驸马嫁了的。”自己落得今天这一步,都是拜如意这个妖孽所赐,夏侯如玉无法忘怀凤天启加诸在她身上的羞辱,既然凤天启一心想要得到自己的妹妹如意,那么她就让他美梦永远成空。
“如意乃是皇上的掌笔女史,岂可下嫁南蛮贼子?皇后身为如意的姐姐,怎么忍心将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推?”苏雪青不等凤天启发作,先一步出声堵住夏侯如玉的嘴巴,连带着借机向凤天启示好。
凤天启正愁不好意思出面为如意说项,此时自然向苏雪青投去感激的一眼,点头附和道:“淑妃所言有理,如意是朕身边的人,日夜侍奉朕左右,这次淮南水灾得以圆满解决她功不可没,她为朕受尽风霜之苦,朕断不能让她背井离乡、远嫁朱雀!”
“如意姑娘是夏侯公的掌上明珠,品貌才情都是上上之选,册封她为公主出嫁朱雀的话,也许能藉此取得朱雀国君的宠爱,让朱雀国和未央国化干戈为玉帛,传为千年佳话。”敬熙太后看着夏侯如玉和凤天启貌合神离的模样,心中自然雪亮,皇儿太过钟情夏侯如意,冷落了两宫后妃,长此下去只怕凤氏的香火越来越衰微。
夏侯如玉的话恰是醍醐灌顶,提醒了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敬熙太后,是时候斩断凤天启和夏侯如意之间藕断丝连的情丝了。
“母后……”凤天启变了脸色,着急地叫道。
“此事以后再议,眼下还是先让夏侯公率军迎战,击退朱雀来犯之师吧。”敬熙太后知道要想断了凤天启的痴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国难当头,容不得他儿女情长呵!
“儿臣这就下旨让夏侯公出征南疆。”唯恐敬熙太后把夏侯如意册封为公主远嫁朱雀,凤天启连忙找借口退出恩佑宫,摆驾御书房见凤天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