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猜想着莫珂郡主的心思,背脊突然窜上一股凉意。
“莫桑,莫桑!”莫桑正自沉思,轩辕烈不耐烦的叫声像催命符一般一声声传入他的耳朵,莫桑不敢怠慢,急忙应了一声,重新折返轩辕烈身边去。
轩辕烈一把推开面前的奏折,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站起身来,道:“替孤摆驾青澜宫,孤今晚要和萧婕妤一起赏月。”
“是,主上!”莫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暗替夏侯如意不平,萧美人怀了轩辕烈的龙种之后就被主上封为婕妤,在宫里的风头已然直逼夏侯如意。
主上故意抬举怀了龙种的萧婕妤,目的是想让皇后娘娘难堪,其实主上今天把皇后娘娘禁足在玉蟾宫,又把皇后娘娘的义兄夏侯锦打入天牢,宫里头的人都在传言朱雀国即将出兵攻打未央国,皇后娘娘被废黜是早晚的事,萧婕妤自然是皇后之位的不二人选。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话这会儿想必已经传到了玉蟾宫,皇后娘娘此刻心里必然难过得很,自己本来还指望着主上能回心转意,和皇后娘娘言归于好,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主上这次是动了真火了。
不过莫桑也只能在心里替夏侯如意叫屈,脸上却不敢稍有流露,忙着替轩辕烈打点去了。
轩辕烈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往青澜宫而去。
摘星楼上,莫珂郡主目送轩辕烈的车辇浩浩荡荡地行远,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轩辕烈不再执着于夏侯如意,忧的是轩辕烈从此把目光停驻在那个怀了龙种的萧婕妤身上,自己算计了半天,结果便宜了萧婕妤这个女人!
“郡主,死心吧!即使主上不喜爱皇后娘娘了,主上也不会把注意力转到郡主身上的,郡主这一生都只能是主上的表妹,而不可能成为主上的红颜知己。”国师张靖深幽地看着神情落寞的莫珂郡主,低声叹息道。
“不用国师提醒,莫珂心中有数。”莫珂郡主不悦地皱眉,她踌躇满志地从天牢出来后满心以为张靖已经成功说服夏侯如意,没想到张靖却反而被夏侯如意给说服了,害她只能另想对策,幸好她早有防备,不然计划就泡汤了,于是她借机奚落张靖道,“国师只适合辅佐烈哥哥一统天下,却不适合当说客,须知要想说服别人,首先要说服自己才可以,国师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如何能说服莫珂呢?”
张靖被莫珂郡主这么一抢白,顿时面上一热,哂然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郡主和皇后娘娘乃是表姐妹,皇后娘娘对郡主赤诚相待,郡主为什么就不能放开胸怀,祝福皇后娘娘和主上恩爱白首呢?”
“要我祝福夏侯如意和烈哥哥恩爱白首,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莫珂郡主有些酸溜溜地质问张靖,“国师心疼夏侯如意了吧?莫珂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国师一定后悔娶了莫珂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吧?无论是容貌还是脾性,莫珂都比不上夏侯如意,对吧?”
“郡主和皇后娘娘俱是性情中人,在下并没有偏帮谁说话的意思,只希望郡主不要做飞蛾扑火的事,郡主敢爱敢恨固然令在下敬佩,但是郡主想过没有,拆散了皇后娘娘和主上的姻缘,郡主就能真正开心了么?”张靖望着莫珂郡主阴晴不定的脸,苦口婆心地劝解道,希望莫珂郡主能够迷途知返,不要再害己害人了。
“也许我不会快乐,但是看到他们鹣鲽情深的模样,我会更痛苦。”莫珂郡主悠然叹息,目光黯淡了下去,一直以来她也常常被心中的愧疚感缠绕着,夜不安枕,食不知味,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见不得轩辕烈宠爱夏侯如意!
只要一想到轩辕烈和夏侯如意喁喁私语的亲昵画面,她的心就会滴血。
“唉!郡主好自为之吧!”张靖知道自己多言无益,索性就不再浪费唇舌,转身回房。
莫珂郡主呆愣地望着张靖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张靖说得不错,看着夏侯如意痛苦失意,她并没有如预想的一样高兴,为什么会这样?
低头看了眼手腕祖母绿的翡翠玉镯,莫珂郡主的双眼呈现一片迷离之色。
玉蟾宫宫灯黯淡,夏侯如意斜靠在床榻之上,对着面前热了又冷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翡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偷偷地跑去金乌宫求见了莫桑,拜托莫桑务必把夏侯如意的情形告诉轩辕烈,满心期望着轩辕烈能回心转意,和夏侯如意解开心结,言归于好,可是没想到轩辕烈却不为所动,不但没有来玉蟾宫,反而去了青澜宫陪萧婕妤。
翡翠没有把轩辕烈去青澜宫的事告诉夏侯如意,她怕夏侯如意听了之后更加伤心难过,只是看着夏侯如意食难下咽的模样她怎能不心焦?
“娘娘,你好歹吃一点吧,翡翠求您了!”翡翠端起饭碗,递到夏侯如意面前去。
“我不饿。”夏侯如意轻轻推开饭碗,蹙眉道。
翡翠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如今锦少爷被轩辕烈关在天牢,莫桑又随轩辕烈去了青澜宫,自己身边没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除了偷偷抹眼泪,她真的没辙了。
原以为轩辕烈只是和夏侯如意闹别扭,可是翡翠巴巴地等到了第二天傍晚,却等来了轩辕烈去天牢审问夏侯锦的消息,翡翠这下顿时没了分寸,跪在夏侯如意的床榻前泣不成声。
“娘娘,您不能再消沉下去了,锦少爷可还在牢里指望着娘娘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