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和如意妹妹说笑着玩的,如今边关情势危急,我哪有这个闲情逸致带如意妹妹游离山川?”夏侯锦宠溺地摸了摸夏侯如意的头,自我解嘲地笑道,“而且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敢拐带他最珍爱的掌上明珠呢?”
这时翡翠急匆匆地过来催促夏侯如意,说夏侯临渊已经在府外的马车上等她了,夏侯如意不敢耽搁,辞别了夏侯锦,急急地随着夏侯临渊前往恩佑宫面见敬熙太后。
马车上,夏侯临渊看了眼心神不定的小女儿,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起她的容颜来,她长得越来越像她娘亲了,心头漫过难以言喻的痛楚,作为父亲,他没有好好给予女儿应有的慈父之爱,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这个像极了她的女儿,只要看见女儿他就会充满了负罪感,他辜负了如意的娘亲,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应有责任,明知张氏总是为难如意,他却没有伸出援手,他害怕张氏抖出陈年往事,害怕如意得知实情后就此远离自己而去。
“如意,你可知太后为什么突然传召你进宫?”自从夏侯如意从奉天别苑回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直觉她隐瞒了自己一些重要的事情。
“女儿惶恐,女儿从未和太后谋面过,不知太后因何突然传召女儿?”夏侯如意怎么敢告诉夏侯临渊凤天启和自己在奉天别苑一见如故的实情?只能红着脸装糊涂。
“那天在奉天别苑你没有让皇上看到真面目吧?”夏侯临渊不无忧虑地问,要是让凤天启看到女儿绝世无双的容颜,只怕自己就要辜负如意母亲的嘱托,将这个唯一的女儿留在自己身边了。
夏侯如意连忙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没有!”在奉天别苑自己是乔装改扮,凤天启自然没有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但是那日在昭阳宫外,凤天启却看到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可是夏侯如意不敢告诉爹爹这件事,唯恐被爹爹看穿了自己的心事。
夏侯临渊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大女儿夏侯如玉在宫中过得并不快乐,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女儿步大女儿的后尘,在庭院深深的后宫虚度青春年华。
马车直奔皇城,身为护国公,夏侯临渊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达禁宫的最后一道门,在定安门门口,夏侯临渊和夏侯如意走下马车,在太监的引领下走上汉白玉的宫道。
长长的宫道,高高的宫墙,连鸟雀都无法飞进来的地方,让夏侯如意感到了一丝不安。
敬熙太后突然召见,必然是和自己有关,只是听了凤天淳的故事后,夏侯如意对这位一直躲在幕后掌控未央国朝政的太后充满了敬畏之情。
恩佑宫内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几声清脆的黄鹂鸟鸣。
万籁俱寂的深宫,湘妃榻上白发苍苍的贵妇,是夏侯如意对敬熙太后的想象。
及至看到雕花木椅上正襟危坐的敬熙太后,夏侯如意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猜想有多么离谱,眼前这个女子身穿百鸟朝凤的对襟罗衫,发如黑绸、面色红润,富贵雍容,一双丹凤眼给人睿智的印象,嘴角的笑容和凤天启一样温柔迷人。
在夏侯如意打量敬熙太后的同时,敬熙太后也被夏侯如意风华绝代的美丽容颜所倾倒,怪不得凤天启和凤天淳都对她情有独钟,此女真是天生尤物,眉眼之间自有一股媚人的风韵,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凤天淳的母亲,那个迷惑了先皇的妩媚女子!
夏侯临渊和夏侯如意跪下地去给敬熙太后问安。
“夏侯公请起,如意姑娘也不必多礼。”敬熙太后收摄心神,和蔼地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宫女道,“给夏侯公和如意姑娘看座。”
“老臣岂敢和太后平起平坐?站着回话就成。”夏侯临渊谦恭地说道。
但是敬熙太后却笑着道:“夏侯公说的是哪里话?如今哀家和夏侯公是儿女亲家,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恩佑宫不是朝堂,这些个繁文俗礼就免了吧。”
“如此老臣却之不恭了。”夏侯临渊客套了一句,便在敬熙太后对面坐了下来,夏侯如意却不敢落座,只是默默地站在夏侯临渊身后。
“如意姑娘缘何不坐?”敬熙太后挑高了眉,惊讶地问道,心底却想看看夏侯如意如何回应自己的话,女子美貌并不稀奇,但美艳无双之外还具备七巧玲珑的心思,那么这个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的皇帝儿子。
“太后娘娘是长辈,如意平日都不曾和爹爹比肩而坐,更遑论太后娘娘?”夏侯如意轻启朱唇,气定神闲地回答。
倒是个进退有据的伶俐女子!敬熙太后赞赏地看了夏侯如意一眼,戏谑地对夏侯临渊说道:“夏侯公真是教女有方,如意姑娘不愧是我们未央国的第一美人,知书达理、慧质兰心,不知道哪家公子有福气可以娶得如此佳人?”
“太后娘娘说笑了,如意年岁尚小,有些地方还不经事,不急于谈婚论嫁。”夏侯临渊深谙兵法之道,又怎么听不出敬熙太后话中的意思?可是他打定了主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让如意涉足宫廷,所以不等敬熙太后把未竟之言说出来就先行拿话将后路堵死了,免得到时候敬熙太后下不来台。
“哦?哀家怎么听说夏侯公已经收了襄义王爷的聘礼?”敬熙太后本是试探之语,此际自然顺势问出了心中疑窦。
“聘礼?”这下轮到夏侯临渊傻眼了,夏侯如意却心中一凛,隐隐觉出事态不妙,原来敬熙太后召见爹爹和自己,不单单是因为凤天启,似乎还另有隐情。
“襄义王爷说夏侯公收下了震龙刃,可有此事?”敬熙太后索性打开窗户说亮话。
“老臣的确收了襄义王爷的震龙刃,只是此刃是襄义王爷执意要送给臣的礼物,并不是聘礼,要是老臣知道襄义王爷送此刃的目的是为了娶如意为妃,老臣断不会收下。”夏侯临渊诚惶诚恐地说道。